第343章：第一天
飛機斜著衝撞地面，機身擦出無數火星。
緊接著我眼前一陣火紅，大火瞬間吞噬了我的周圍，可我卻在瞬間的炙熱之後就什麼都感覺不好了，只能看見火焰在我周圍不斷燃燒。
待火焰快速褪去，我發現自己還站在機場的航站樓門口，還是那個位置，只不過薇薇、另一個我和『瘋女人』都不見了。
我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找不見另外那個張小灑和爸媽，他們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似的。
我深深吸了口氣，雖然知道反墜機的事情不是真的，但剛才的經歷還是讓我冒出一身冷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又回來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找路人問了一下，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才把日期告訴我。
一月底。
我仔細推算了一下時間，我是四月一號醒過來的，這我清楚記得，薇薇還用愚人節開過我的玩笑。
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昏迷了一個半月，也就是說我是二月中旬昏迷的。
從酒店那天開始一直到第十六天墜機重置，這中間也就十六天，所以說……
我回到了十六天中的第一天？！
我直接打車去了那家情侶酒店，司機還羨慕地看著我：「小夥子，你女朋友很開明啊，那家酒店聽說很不錯。」
「嗯，是不錯。」我含糊地應著。
本來我就不希望跟司機聊些什麼，這句話之後他便不再說話了，臉色也變得木訥起來，這一下子就讓我想到了牛排店裡的服務員。
我照例帶上口罩，司機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起碼現在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在酒店門口我下了車，司機直接開車走了，錢都沒問我要。
反正我身上也沒錢，這個十六天重置的『城市』更不真實，現在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很多破綻，也只有當時從這裡醒過來的我不會發現。
我就這樣站在酒店對面，過了一會兒就看見拐角處有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人影，身材像極了薇薇。
瘋女人！
我見酒店的大門被推開了，薇薇挽著另外一個我的手臂走了出來，臉蛋稍微有些通紅，如此極品美女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從這種酒店裡出來。
我看著酒店門口的另一個我和薇薇，又看了看旁邊的瘋女人，心裡那叫不妙。
我大步走過去，就在瘋女人打算行動的時候，我一下子把瘋女人給拽住了，不等她反應過來，就來到了拐角的街口。
好險，剛才差一點就撞到另一個我了。
見到我之後，瘋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我在後面猛追，由於身體的特殊原因，終於在瘋女人累了之後追上了她。
這裡已經沒什麼人了，但便利店還都開著，裡面根本沒有人，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情景。
「你是幹什麼的？」瘋女人奇怪地看著我。
我望了一眼便利店裡面，回頭對著她說道：「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你是誰。」
瘋女人詫異地看著我：「你是誰？你怎麼知道……」
後半句話還沒說完，我就直接把口罩摘下來了，看著她不可置信的表情，說道：「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怎麼可能，你……」瘋女人半張著嘴巴。
我知道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我只是簡短截說道：「別問了，你這樣不斷提醒他，無非就是要打破這個循環，帶他離開這裡對不對？」
「對。」
「但我現在告訴你，根本離開不了，你信嗎？」
瘋女人皺著眉：「要我怎麼相信你？」
我輕輕笑了一聲，把她手裡的袋子拿過來：「你這袋子里有這麼多瓶蓋，說明你已經經歷過很多次的重置了。而且你是從另外一個『城市』來的，因為你那座城市的『張小灑』不見了，你來尋找，意外發現了這個事情。」
被我這麼一說，瘋女人當即愣在那裡：「你，你都知道？」
其實我還知道她所在城市的張小灑去了廢城，而廢城裡面就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所以那個張小灑多半是死了。
這些我沒有告訴她，說多了也沒有用，只是讓她明白我對她的一切都了解就夠了。
「我還知道你會在我車頂上放瓶蓋，會跟著我去北部的小樹林，還會一步步幫我走出所謂的循環。」我幾乎把短時間能想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瘋女人驚訝地捂著嘴，撩開了擋在臉前的頭髮，薇薇的容貌一下子就顯露出來了。
「我這麼做沒用嗎？」瘋女人質疑地看著我，看來還不太相信我。
我指了指自己：「我不還是回來了嘛。」
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瘋女人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咬著嘴唇，這是薇薇一貫的動作。
我看了看她，知道她現在沒了主意，就說道：「你經歷了多少次重置了？」
「大概二十多次。」
「那你為什麼穿這身衣服？」
瘋女人梳理了一下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從上一個城市裡逃出來，路過商場隨便抓了一件衣服……」
估計是因為『城市』崩壞，薇薇一路逃難過來，到現在連頭髮都沒有洗過，這才一直是這幅樣子。
從來薇薇都很注重外表，現在看她的樣子，真是有點心疼。
「就沒想過要收拾一下？」我奇怪地看著她。
薇薇搖了搖頭：「這樣能擋住自己的臉也挺好，跟那個薇薇區別開來，有時候張小灑看我的樣子會嚇到，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
聽她這麼說我才想起來，有一次我撩開瘋女人的頭髮，卻看到一張沒有面孔的臉，當時嚇了我一跳。
現在想來也並不是沒有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城市』是由張小灑『製造』的，每一個人都是他潛意識的產物，而瘋女人是由另外一個地方來的，並不屬於潛意識的產物。所以，我在不確定瘋女人是誰的時候，自然看不到她的臉。
後來我覺得瘋女人就是薇薇，這才看見了是薇薇的樣子。而後來我扮成了瘋女人，另一個我以為我是薇薇，所以看我就是薇薇的樣子。
這也是為什麼我在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城市裡，可以改變別人看我的樣子，因為整個『城市』都是我『製造』的。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瘋女人看著我說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甚至還不知道為什麼要回到這個時間點來。
從剛才我阻止了瘋女人與那個張小灑和薇薇碰見來看，這樣下去就會完全按照沒有瘋女人出現的循環來行事。
但我之前是出現在第十六天，這次是第一天……
如果不遇到瘋女人就好了，這個念頭我有過，就是在我被發那個女人弄得思維混亂的時候，但後來我還是選擇相信了她啊。
我回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
我把注意力放在瘋女人身上，看著她髒兮兮的白色長裙，我這才明白過來，雖然說現在是第一天，但這已經是經歷了很多次循環的第一天罷了。
忽然我發現瘋女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我愣了一下，她找准機會就在我腦袋上來了一下。
我眼前黑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看見瘋女人消失在視線中，可我想要站起來追，卻發現掌握不了平衡。
我捂著腦袋，心想這個瘋女人真是機敏，我才剛剛走神就被她給發現了。
不知道我說的話她相信多少，既然她跑了，就是選擇了暫時不信任我，可我也知道她具體躲在哪裡。
我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找准了方向就慢慢往回走，戴上口罩之後，路上的行人果然跟沒有注意到我一樣。
這些路人都是另一個我『製造』出來的，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就跟另一個我看到我一樣，從眼神和態度就能看出來排斥我，對我並不友善。
下午的時候我直接到了公司，小劉見到我以後皺著眉，勉強讓我進去了。
這十六天循環的城市真讓我不舒服，到處都是破綻，也只有另一個我出現的時候，周圍才比較正常。
很快我就等到了另一個我，緊接著來的就是瘋女人了。
我看著瘋女人在值班室窗口下站著，很快就被另一個我給看見了，不過從這裡看著他們的動作，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會不會我在值班室向下看，或者我扮演瘋女人的時候，也有一個我從這個角度偷看？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然一旦這樣下去，那真的就逃不出這個死循環了。
就在這個時候瘋女人行動了，躲在辦公樓的視野死角，正看到另一個我急匆匆下來去檢查車子，於是我趁機也溜進了辦公樓。
在值班室門口我攔住了瘋女人，她驚訝地看著戴著口罩的我：「又是你？」
「我說過你這一切我都經歷過，你做什麼我都清楚，停止吧！」我緊緊拉著她的胳膊。
瘋女人一下子推開我：「不用你管！」
說完瘋女人就衝到了值班室的窗口，我走過去剛要說什麼，她就立刻轉頭，似乎已經被另一個我給看到過了。
「你不想被他看到就躲起來。」瘋女人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