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我是人
男人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張玲月，腦海中恍惚浮現過一些畫面，也是一個如她一般的女人，有哭也有笑。
只是，男人已經記不得她是誰，甚至記不得自己是誰。
他也不知道，自己腦海中為什麼會閃過這些畫面。
那個女孩，可能是他妻子，也可能是他妹妹，只是現在的他，已經連「家」這個概念也不存在了。
即便是這樣，當腦海中閃過這個畫面之後，他還是冷靜下來，緩緩鬆開了控制著的張玲月。
「別，怕。」男人十分費勁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我不聲張，你別傷害我……」
張玲月忐忑道。
要說不怕是不可能的，這個男人偷偷闖入她家，而且還光著膀子，怎麼可能不害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這個男人眼神的時候，卻感覺無比的純澈，似乎真的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反而讓她的心底放鬆了很多。
「你你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我家，我我我給你錢。」張玲月語無倫次，理智告訴她，要先穩住這個男人。
她這種混社會的，父母又死的早，除了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拆遷能讓她一下子暴富的老房子，能拿出來的現金還真不多。
但是不管怎麼樣，先保住性命再說。
這個男人，眼神卻像個小孩，似乎很吃力才能聽懂她的話，之後緩緩道，「我，是，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人，我問你是什麼人……你叫什麼名字？」
張玲月換了個說法。
「我是人。」男人再次回了她這三個字，雖然依舊說得很慢，但好歹比之前流暢了很多。
「……」
張玲月心中卻忍不住吐槽，這麼大個一個男人，想不到竟然是個傻子。
沉默很久，男人是純粹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張玲月心中則是起了好幾個波瀾。
「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光著膀子，不會是對老娘有什麼想法吧？完了完了，老娘這等美貌，今天要毀在這傻子手裡了……」
「等等，完事之後，他會不會滅口？」
「可千萬別啊，我我我，又不是那種封建的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殺我啊……」
就在男人獃獃看著，不知道腦子裡想些什麼的時候，張玲月又開始了自我迪化，腦補出來一場變態潛入殺人的大戲……
「淚……」
男人依舊壓在她身上，只是渙散發獃的眼神，又開始聚焦，好奇地從她眼角擦去一滴淚，然後放進了自己嘴裡。
被他碰到臉的一瞬間，張玲月頓時間一激靈，看到他之後的動作，更是連死的心都有了，還真是個變態……
不過還別說，這麼一個大男人，手指的皮膚竟然一點也不粗糙，反而十分柔軟，就好像……剛出生的嬰兒。
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觸碰，張玲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她曾經在一個地攤文學上面看到過：兩個異性對視二十秒，就會彼此愛上對方。
現在這個情形，兩人都近距離對視好幾分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張玲月漸漸覺得，這個男人似乎並不像自己腦補的那麼可怕，甚至還有些眉清目秀。
這個詞形容其實並不貼切，但是連中學都沒有上完的她，腦子裡形容男人好看的詞，似乎就這一個。
這個腦子似乎有些不夠用的男人，皮膚十分白皙，甚至比她這個女性還要柔軟，長相倒是普通，算不上好看，但是卻透露出一種英資。
光著的上半身，能夠看出來他那機會完美的身材，肌肉呈流線形，既沒有一絲絲贅肉，也不是刻意在健身房裡練出來的那種「大疙瘩肉」。
如果她中學時代好好聽個課的話，此時應該立馬能想到一個詞——黃金比例。
唯一美中不足是，這男人是個禿頭……
不但頭上一根毛都沒有，甚至都沒有眉毛，看著總有那麼一點違和感。
至於那眉清目秀……實在是她找不到其他詞了。
又愣愣地看了他幾秒鐘之後，張玲月一咬牙，把心一橫，沉聲道，「你你你，你想做什麼就做吧，不過事先說好啊，我算是……半自願的，事後絕對不會報官，你不能殺我！」
平時就算她再女流氓，也終究是個女孩子，說完這種話，心中的道德感還是讓她隱隱有些羞愧，隨後便閉上眼睛，倔強地別過頭，不去看這個傢伙的臉。
「欸？」
等了幾分鐘，也沒有預想中的狂風驟雨落在他身上，於是很齣戲地發出了一聲疑問。
悄悄睜開眼睛，發現這傢伙似乎並沒有想對她一做什麼的想法，依舊是獃獃地看著她，眼神當中似是還帶著疑惑。
「害，我真傻，忘了這是個傻子……」
張玲月在心中吐槽一句，也不知道是在慶幸劫後餘生，還是有些……失落？
「欸，傻大個兒，沒錯，叫你呢。」
被他壓在身下半天也沒發生什麼，張玲月一下子大膽起來。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似是在努力消化她話裡面的含義。
「你，能，從我，身上，下來，嗎？」知曉他腦子不太好使之後，張玲月故意把語調放的很慢，一邊說還一邊比劃，就為了讓他明白什麼意思。
男人歪著頭想了想，「不要，殺我。」
「我嗎，我殺你？我特么……」張玲月聽到這句話以後，簡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己被這個傻大個壓在身下半天，差點以為是什麼變態殺人狂，簡直要嚇尿了，現在他竟然求自己不要殺他？
「不要，殺我！」
男人的語氣又加重了一些，眼神一下子變得暴怒，像一隻似乎隨時都會攻擊她的猛獸。
「好好好，乖寶寶，媽媽愛你，媽媽怎麼會殺你呢。」
張玲月心中驚恐，也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能把電視當中，馴服野獸的那一套拿出來，柔聲安慰。
男人的眼神漸漸平息，又過了不久，在從她的身上徑直站了起來。
頓時間，張玲月眼睛瞪得碩大，想要驚聲尖叫又不敢，只能是顫顫巍巍地小聲委屈道，「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