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你小時候不會想跳下去吧?
聞言寧浩臉色一沉,氣得不再說話。
都說厲家男兒各個都是痴情種,厲雄如此,他的七個兒子更是深得真傳,一遇到讓他們上心的女子就連命都能不要!
厲司寒原本還冷情冷血一心籌謀眼裡只有血海深仇,可如今那眼裡除了沈傲雪,他便再也看不到旁的。
想到這裡,寧浩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走之前還不忘冷哼一聲。
沈傲雪不明所以地抬眼看去,只覺得莫名其妙。
她滿是不解,擔心地問道:「七爺,莊主這是生氣了嗎?」
暮寒笑著搖頭:「別理他,老頭子脾氣古怪。」
「哦……還真挺古怪的。」她笑了笑,又拿起點心塞進沈明珠的手裡,「再吃點,多吃點。」
暮寒看了眼外面的天氣,而後吩咐道:「來人,宋兩位姑娘去房間休息,山上寒涼,屋內多給她們加些炭火。」
「是。」
話音落,兩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走了過去,然後帶著沈傲雪和沈明珠去了廂房。
卧龍山莊的夜色格外冷寂,沈傲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起身披了件厚厚的斗篷打算去院子里走走。
她剛推開門便聽到一陣輕揚悅耳的簫聲,於是抬起頭回望,只見屋頂上站著一抹蕭肅而挺拔的身影,正趁著月光吹動手中的長蕭。
沈傲雪一躍而起飛身落在了屋頂,但並未開口打斷這動聽悅耳的曲聲,反而從腰間拿出她隨身攜帶的浮沉伴奏。
兩個不同的樂器發出兩種類型的聲音,可融合的卻十分完美,比起剛才寂寞寥寥的簫聲,笛音增添了一抹愉悅的氣息。
一曲畢,沈傲雪笑著走到他跟前揚了揚手中的浮沉。
「怎麼樣?我這段時間可是有偷偷練習的。」
見她一副得意的表情,暮寒淺笑:「的確初有成效。」
聽到他的讚賞,她心中略喜,而後故意問道:「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房頂上吹簫,這是什麼意思啊?」
暮寒無心睡眠,本意也只是出來走走,可不知不覺竟然就到了沈傲雪的院子里。
他看到屋內燃著燭光,知道她也沒睡,本想下去找她可又覺得不該如此。
他站在屋頂上猶猶豫豫,最後實在拿不定主意,就乾脆吹簫。
等她聽到了自然就會主動出來,也省得他想不到由頭去見她。
可是好不容易見了面,還合了曲子,她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這讓他該如何回答。
垂眸略思忖,暮寒第一次有些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就是……路過。」
沈傲雪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絲邪笑:「哦,路過?那七爺這是要去哪裡,居然能路過我的院子?」
暮寒無奈地瞪了她一眼,心想這丫頭絕對是故意的,就想看他出糗。
可惜,他才不會讓她如願。
於是立刻回答道:「自然是去後山龍吟峰。」
「龍吟峰?是什麼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暮寒私心裡是很想帶她去看,可又想起寧浩的警告,要他離她遠一些,只有保持距離才能穩住大局。
可思來想去,卧龍山莊早已遠離了京城喧囂,就算離她近一些又有何妨?
想到這裡,他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衝動,點了點頭。
「好,隨我來。」
說完,他主動拉起她的手,然後一起飛下屋檐朝著後山龍吟峰而起。
黑暗中,沈傲雪跟著他盲目前行,甚至不用在意腳下有沒有坑或者石頭,因為無論遇到什麼阻礙,他都會幫她挪開或者提醒她躲避。
感受著他大而有力的手掌在自己的手腕上握緊,一種強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好像只有他在,天塌下來也無妨。
月光如銀輝灑落世間,樹影也被照的斑駁,映在了暮寒的身後,讓她移不開視線。
男人的呼吸聲在耳邊徘徊,彷彿什麼充滿魔力的旋律,清空了她的大腦。
此時此刻,她的眼底和心裡只剩下他。
但她不知道,暮寒的心中又何嘗不是如此。
這麼多年來,他隱忍、蟄伏、籌謀、算計……一步一步彷彿走在刀尖上痛苦。
可沈傲雪的出現,短暫將他從深淵拉回溫暖的陽光下,哪怕他還沒資格以真面目對她,但能牽她的手,看到她的笑容,就已經足夠了。
兩人走過樹林,終於來到一片空地,不遠處便是萬丈深的懸崖邊緣。
暮寒拉著她走過去,然後說道:「你等一下。」
「啊?」沈傲雪不解地看著他。
只見他從旁邊拔了一堆乾草墊在地上,然後脫下外袍鋪上去,轉而沖她說道:「坐吧。」
「其實不用,你會冷的。」沈傲雪心頭一暖,但還是選擇了婉拒,畢竟這山風確實很大。
「我是習武之人有內功護體,不會冷。」
「那好吧,多謝七爺。」
聽到他這麼說,她才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過去坐下,接著,暮寒自然地坐在她身旁。
兩人並肩而坐仰頭望著幾乎是近在咫尺的星空與明月感受著山風吹過的空靈與酣暢。
沈傲雪抑制不住心裡的興奮說道:「這一處風景真的好美,七爺以前經常來嗎?」
「嗯,我幼時練功實在練不動的時候,經常躲在這裡偷懶。」
「這麼說來,你還挺會找地方的嘛,就不怕被人發現?」
「這是龍吟峰的一處斷崖,平時沒人會來,因為很危險,搞不好一陣大風吹過就把人帶下去了,所以沒人會發現我。」
「那你就不怕自己被吹下去?」她開玩笑地問。
可這句話,卻讓他沉默了許久,甚至能看到面具都變得陰鬱的許多。
他似乎有嘆氣,語氣清冷的說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並不是想偷懶。」
沈傲雪蹙眉,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可下一秒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小時候不會真的想要跳下去吧?」
「嗯。」暮寒點了點頭。
「為什麼?」
「因為小時候總覺得太累了,我背負的痛苦,常人恐怕一世都不能理解。」
沈傲雪心底隱隱作痛,到底是什麼痛苦的過去才讓他一個孩子產生了跳崖的念想?
她以前只記得自己的仇恨,似乎從來沒想過暮寒身上發生過什麼。
這也是第一次,她想要了解他。
「你可以告訴我,或許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