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斬首示眾
天色剛亮,就在這胡縣令還在那溫柔鄉里的時候,他這一大家子就都被抓了起來,霍衍看著這些神色惶恐的下人,眼裡是一片寒冷,當昨日他看到影和霍文軒被手下帶出來的時候,他雖什麼話都沒有說,但他心裡卻是極其不爽的。
那胡縣令得知自己囚禁的人是當今聖上的兒子后,直接就暈了過去,霍衍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對小福子說,「來人,提前備好的酒呢?給我澆上去,繼續打。」
胡縣令總算是得到了報應,不過這種人,也算是死得其所,可霍衍不讓他死,他就不能死,每當胡縣令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下一秒他就被人救了過來。
「皇上,此人已經活不了太久,他身上的毒已經是陳年舊毒了,早就已經涉及心肺,恐怕還沒走到邊關,就死了。」第三次準備用酒澆醒這胡縣令卻遲遲叫不醒的時候,醫官湊在霍衍身邊說道。
「有點意思,不知是誰下的毒,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將他斬首示眾吧,將這人頭掛在這城牆上,給百姓看看。」霍衍冷漠的說道,對於這樣的人他本不想讓他早死,這也太便宜他了,比起讓胡縣令和他的妻子在路上孤獨的死去,倒不如讓他死前感受一下民眾的憤怒。
斬首示眾的那天,胡夫人看著胡縣令被百姓們唾罵拿臭雞蛋殼砸他們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這些年和胡縣令倆人都做了什麼,當一樁樁的罪證被人讀出來的時候,她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隙鑽進去。
至於那位下毒的牡丹早就在胡縣令東窗事發的那天就自己用了一根白綾掛於樑上,自殺了,她這短暫的一生,就此結束了,她不想被發放到邊疆去,做軍妓,發現她的下人說,她死的時候並未化妝,梳著未出嫁的髮髻和衣裳,是笑著走的。
溫念聽夏荷無意間說起的時候,不禁也唏噓起來,「倒是可憐了這個女子,願她下輩子能夠安然的度過一生。」
在一個晴朗的天氣里,胡縣令被斬首了。
城裡的百姓沸騰了,而平日里和胡縣令有來往的人此時恨不得能夾著尾巴去藏起來,得知皇帝來江南斬首貪官的時候,更是一個個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新來的縣令是從翰林苑裡調過來的,是宰相先前推薦的人選,霍衍還是相信宰相的,他在新縣令沒來之前將江南的事情全都處理好了,他打開了胡縣令的私庫,饒是他也不禁有些驚訝,胡縣令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十多年,這麼多年,他的私庫竟已經有了國庫的四分之一。
霍衍知道胡縣令貪,但他未想到,竟貪到如此程度,上面不可能沒有人,「來人給朕查查,這胡縣令平日里都和誰有來往,重點給朕查查這京城裡的關係。」
無極閣本就是收集信息的一把好手,霍衍剛發布任務,不到一天,這消息就全都集齊了,詳細到這胡縣令幾歲尿床都有,與胡縣令關係匪淺的胡夫人的家族這會也收到了消息,個個都如坐針氈,兵部尚書家裡這麼多年來,收了胡縣令不少的賄賂,要不哪裡來的這麼好的生活條件?
霍衍依著胡縣令這條線,一連牽扯出二十幾個官員,他將這些交給霍文軒逐一清理,也算是給受挫的霍文軒動力,繼續去做。
霍文軒開了胡縣令的私庫給每家每戶發了銀子,又調整了糧價,每日還在城門口布滿了粥棚,至於雪兒和溫念一行人便幫著一同發放粥和米飯,所有的酒樓人員都被召集了過來做大鍋菜給這些百姓吃。
江南的局勢正在漸漸變好,霍文軒也從一開始的有些混亂,變的得心應手起來。他愈加沉穩,也愈加出類拔萃。
是夜,燭光搖曳,江南又下起了細雨,霍衍粗糲的手指從思婉的發間穿過,「念念,你心裡是否是在怪我?」
溫念抬起低垂的眸子,看了看霍衍的眼睛,搖了搖頭,「我不怪你,你只是讓軒兒成長,而我只是有些心疼他而已,你看他現在多優秀,處理事情有條不紊,恐怕你那個年紀你都做不到這樣吧,可他也畢竟才十五歲。」
十五歲,本就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霍文軒一向都比同齡的孩子早熟,私心裡,溫念其實是不想讓他長這麼快的,她知道江南一事若是他自己辦成功了,那他便就有了和霍衍談婚事的資本,如今他輸了,心裡自然是不會好受的。
霍衍和溫念多年夫妻,他懂溫念的言外之意,他終歸是妥協了霍文軒的婚事,答應了溫念不干涉霍文軒的感情婚姻之事。
「你還記得嗎?上一次來江南的時候,沫兒還在你的肚子里沒有出生,那是個夏天,江南可真的是太美了。」霍衍這些天累了,趴在溫念的肩膀上就睡著了,睡前喃喃的說道。
一夜好眠,溫念和霍衍是被窗外的喜鵲叫醒的,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后,開始洗漱。
早膳吃的是蟹黃湯包和陽春麵,再加上江南獨有的一些小菜,算是比較簡單的花樣,但味道卻是不錯的,眾人吃的都很飽。
溫念今日穿了件石榴花裙,頭上帶著與之相應的紅瑪瑙,看起來貴氣又有靈氣,一舉一動皆引人注目。
用完早膳之後,溫念去了西廂房找了娜罕公主,她昨晚在霍衍睡著之後想了很多,如今她要一點點的實踐了。
「娜罕,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我很抱歉。是關於雪兒和文軒的事情。」溫念想了下緩緩說道。
娜罕公主嘆了口氣,這時候她還哪有不明白的地方,只是可惜了,並不是所有的皇親貴族都如帝國的皇室一般,不納後宮,不納妾的,不過她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有些事情不能強求,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不必說了,你不必感到抱歉,回頭我去和雪兒好好說說吧,不過可能還得讓你再來一趟,我和她父親實在是太寵雪兒了。」
溫念滿是抱歉的和娜罕公主解釋隨後過了不久便去找了雪兒,雪兒正在和程立野在拌嘴,兩人又在為一件很小的事情吵架,像極了在皇宮的時候沫兒和恆兒吵架的模樣。
「雪兒,姨母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說。」溫念將雪兒喊進了房間里。
雪兒是進著出去,哭著出來了,程立野站在門外很是尷尬,他覺得自己好像只會討女生生氣,並不會哄女生……
雪兒沒有想到,溫念姨母竟然是當說客的,這也就意味著,她和文軒哥哥再也沒有可能了,她說不清自己對於霍文軒的感情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間的喜愛,她只知道她不想看見霍文軒用其他女生在一起,她想,她應當是喜歡霍文軒,要不然也不會得知霍文軒去江南的第一時刻就跟上來。
不過,溫念說的話是對的,霍文軒和姨夫實在是太像了,聽說當時姨夫為了姨母一人,在所有臣子色面前發了火,從此之後所有人都不敢再在姨夫面前提納貴婦,納後宮的事情了。
程立野出了門,用自己身上的銀子買了穿冰糖葫蘆回了雪兒的院子。
程立野敲門的時候,雪兒兩個眼睛正哭的通紅,好不可憐,她聽見熟悉的敲門聲,止住了眼淚,沖著外面喊到,
「你走吧你!我不要讓你看我的笑話。」
不知為何,程立野就是不想讓她哭下去,於是便坐在她門口的台階上,說道,「我給你買了你之前想吃沒吃到的冰糖葫蘆,這個冰糖葫蘆我買的時候吃了一串,是甜的,很好吃,我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吃甜的。」
雪兒將門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從那個小縫隙里接過了冰糖葫蘆,「謝謝你,你走吧。」
程立野本想走,腦袋裡忽然想起了父親在家裡哄母親的樣子,他還記得父親和他分享的經驗:女人說不要就是要的意思,他雖然還是不太懂,但是他還是打算嘗試一下。
「不行,我不走,雪兒妹妹,你別哭了,我不進去,我不看你的笑話,雖然我不知道皇后同你說了寫什麼,但我同你說說我吧,我父親是當朝宰相,我是他最小的一個兒子,在家裡存在感比較皮,沒辦法,在我前面的幾個哥哥學習都太厲害了,我年紀又小,我是怎麼也趕不上他們,而且我可不喜歡讀書。
從小到大,拿鞭子可沒少被抽,我每次被打完,母親便會偷偷的哄我,同我講一些人生道理之餘,還會給我冰糖葫蘆吃,甜甜的,我小時候覺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雪兒嘗了一口冰糖葫蘆說道,「我六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文軒哥哥,他也會拿冰糖葫蘆哄我,還對我說以後會娶我為妻子,我從小就想做他的新娘子,母親也是同我這麼說,姨母也是同我這麼說的……可是現在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