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長情

在變法的第三年，霍衍和霍文軒終於將新政策普及到了全國，減賦稅並且免除了一部分人的勞役，更是增加了一些養老扶貧的政策，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好多人的生活。

這新政策對百姓來說，是真正有益的，可對一些達官貴人來說卻沒那麼好了，新政策里對於侯爵位置的繼承有極高的要求，人品和能力一定要大過常人，若是兩代人沒有什麼大作為的話，就要被罷除爵位。

霍衍的這一政策的實施，無疑打了很多人的臉，但礙於霍衍的強制行為和他的能力，到最後壓根就沒什麼人敢反對新條例。

百姓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此外，霍衍和霍文軒的新政策還提高了商人的位置，他們二人給能力出眾的商人賞賜和爵位，這無意中讓好多人意識到，這個世界上不是讀書才是唯一做官的出路。

中秋過後，霍衍便正式讓位給霍文軒，這大概是歷史上最和睦的帝王家了，當父親的不想掌權，作為唯一一個能同太子競爭的王爺也不爭奪王位，一心只想跑邊關守家衛國。

「朕大概是這歷史上退位最早的皇帝了。」

這是霍衍最後一次自稱為「朕」，這一年他三十八歲，正值壯年。

霍文軒聽見了霍衍的感慨，連忙說要將皇位還給他，霍衍連連擺手拒絕，他可不想處理政事到深夜，抱著自己小嬌妻睡覺可比這當皇帝要安穩多了。

霍文軒登基之後，改國號為寧，他希望這個國家永遠安寧平和，沒有戰爭。

彼時沫兒也已經十歲了，不是當初那個黏人的小蘿蔔丁了，作為帝國唯一的公主，她依舊享受著無上的寵愛，平日里最愛的就是跑到皇后的宮裡喝茶聊天，有些時候霍文軒都煩這個妹妹了，他本就繁忙，想抽出個空陪陪自己的妻子，還要和沫兒搶。

「先前，母后住這裡的時候，你天天纏著母后，現如今，母后和父王搬出宮去遊山玩水去了，你又開始黏著你嫂嫂了，你可真是個粘人精。」霍文軒有些委屈的說道。

「哼，我是帝國的公主，我想去哪就去哪，這是父皇對我說的，哥哥，你管不著我！」沫兒公主依舊是直來直往，自霍文軒說過之後來的更勤了。

霍衍和溫念自霍文軒當皇帝之後，兩人便做了甩手掌柜，遊山玩水去了，每到一個地方，霍衍便為她畫上一幅畫，從南走到北，兩人幾乎走過了帝國的每一個地方，也算是勘探民情了，溫念遊覽大江大河，小橋流水之餘，還開了好多京城那種鋪子的分店，順便將醫館也開在了全國各地，這大概是最早的連鎖店了。

霍衍和溫念在外遊歷的第三年，兩人正在吃著一家農家樂的小雞燉蘑菇，不亦樂乎，就收到了無極閣傳來的信件：皇後娘娘生了。

這兩人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幾個月之前，霍文軒寫信來報喜，說思婉懷孕了。兩人急忙放下手裡的事，暫停了後面的旅行計劃，往京城趕去。

四十歲這年，溫念抱了重孫子和重孫女，思婉這一胎是個罕見的龍鳳胎，溫念就這麼當了皇奶奶，沫兒也見證了新生命的誕生，當了姑姑。

思婉躺在床榻上有些憔悴但這依舊阻止不了霍文軒一顆愛她的心，顧不得兩個孩子，天天哄著思婉，還親自下廚做飯給思婉吃，好好的一雙手滿是傷口，能文能武的霍文軒，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做飯了，思婉看著心愛的男人像個孩子般邀功，為她下廚，心裡很是感動，忍著痛將霍文軒頓的小雞湯喝了一大半，並心疼的和霍文軒說，

「文軒，答應我，以後別去御膳房了，也別下廚了。」

霍文軒只當思婉是在心疼他，並不放在心上，直到沫兒有一天嘗了一口霍文軒的愛心雞湯……

沫兒看著自己面色紅潤的嫂嫂，「嫂嫂，我總算明白這世上情為何物，只叫人如嚼木頭，這哥哥燉的雞湯也太柴了些，明明是小雞硬是被他頓出來了十幾年老陳雞的味道。」

溫念和霍衍兩人在宮裡待了一陣子，直到重孫子重孫女百天，她們才如釋重負的溜了。

「霍文軒這小子實在是過分，竟讓我和你在這宮裡給他帶孩子？我好不容易才下崗，豈能乖乖的給他帶孩子？念念，咱們趕緊走吧~」霍衍氣的跳腳。

這兩個重孫子孫女，難哄的很，總是哭，一睡醒就哭，誰哄也沒用，除了溫念，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到了霍衍手裡便又開始哭，霍衍非常「不喜歡」這兩個小屁孩。

霍文軒也好，霍文恆也罷，還有霍衍，沫兒身邊最親近的三個人一生中都只娶了一個妻子，其餘的便再無其他了。後宮和宅院里清凈的很，她好像到了外面就再也沒有找到如他父親和哥哥一般的男人。

十八歲這年，所有人都在催著沫兒結婚的時候，沫兒做了一個極大的決定，她決定這輩子都不成親了，反正哥哥嫂嫂疼她，父王母后也是如此，她家是帝國最尊貴的家族，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思婉思想還是有些傳統的，她覺得沫兒還是應該找一個男子共度餘生，但溫念則不這樣想，女兒做什麼她都支持，包括不結婚，這並非是一件錯事，所以為什麼非要改正自己的想法觀念呢？

「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會像父親哥哥們那樣了，一生只娶我一人這樣的承諾放出去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是我知道，那隻不過是他們對於權力的臣服，我要的是人與思想都歸屬我一人的男子。」沫兒是這麼同溫念說的。

「所以你不是不想成婚，而是還沒有碰到那個符合你要求，與你的觀點相契合的人？」溫念抱了抱自己的小女兒，緩緩說道。

「嗯。」

「別將就，沒遇到就算了，人在世上短短的幾十年，不要為了別人的開心而委屈自己，父王母后還有哥哥嫂嫂都是希望你快樂。」溫念倒是很看得開。

溫念早年在宮中白皙的皮膚，這幾年跟著霍衍走南闖北，都曬的有些黝黑了，但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貌，看上去反倒像是多了幾分野性的美，絲毫看不出來是四十幾歲的女人。

就在霍文軒的兒子女兒四歲那年，程立野帶著一艘滿載而歸的船出現在了京城的碼頭上，滿頭白髮的兩朝丞相老淚縱橫，八年過去了，一個消息都沒有，丞相一家都已經他在外面遭遇了不測，如今看到八年未見的兒子，心都快跳出來了。

「臭小子，你現在太黑了。」丞相見到程立野都不知道說些什麼，第一句話，竟然就是這個……

「父親大人，立野回來了。」程立野跪在了碼頭上，朝父親磕了個頭。

這八年，程立野經歷了很多事情，遊覽了各國，他用帝國獨有的絲綢和中藥以及礦石在各個國家換了自己想要的以及帝國需要的東西，若不是霍衍給了他一艘船，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潛能竟然能無限大，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大。

程立野見證了不同的文化，學了一點不同的語言，還與一些國家建立了友好的邦交關係。但這八年他也並非是一帆風順，在海上的那些日子，他碰到過囂張的海盜，也碰到過可怕的颶風和漩渦，險些喪命，不過他終歸是堅持下來了。

這一年，讀書並不好的程立野，靠著自己的本事為帝國帶來了很大的貢獻，被霍文軒封「萬里候」，這是新政實施以來，第一個封的爵位。

沫兒很羨慕自己的母親。

寧朝十二年，三十歲的沫兒做了歷史上的第一個女官，彼時她的思想已經很成熟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跳脫的孩子了，但她的本質依舊是天真爛漫的，純潔無瑕，她提出了一些有利於女人的觀點，在她的帶領下，女子的出路有些改變了，女子不再以拋頭露面為恥，不再以相夫教子為每日的生活，女子也可以上戰場，做生意，更有優秀的女子可以和沫兒一樣入朝為官。

沫兒成了帝國上下無數女子爭相學習的榜樣，她找到了屬於她自己的人生的意義和真諦。

而霍文恆則在邊關當起了小霸王，是讓那些對帝國有心思的敵國眼裡的「戰神」。他還在邊關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熱炕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於他而言，在這裡比他在王宮裡更舒服，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這邊關的風沙太大了，年紀輕輕的他看上去卻已經有了五十歲大叔的滄桑。

史書上對霍衍和霍文軒給予了很多的褒獎，兩人出色的政績為後世所讚揚。

霍文軒的政績比起霍衍來，毫不遜色，一生兢兢業業，思婉為他生了四個孩子，皆是人中龍鳳，霍文軒挑了一個最為出色的男孩作為太子，不久之後便也同他的父親霍衍那樣，年紀輕輕就放手朝政，做起了甩手掌柜。

江山不改，綠水長流，正如長情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