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怪的上司

「慢點兒吃。」謝凱將手邊的白瓷碟子推到王彥面前。

這是隔著市局兩條街的一家生煎包店。這小店很不起眼，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

但是生煎包的味道居然意外的好吃。麵皮薄而酥脆，餡料足，湯汁濃郁。恰到好處的火候將肉碎的香味烘了出來，咬一口吃進嘴裡，油香，蔥香，芝麻香頓時融合起來，在口中形成獨特的美味，長久不散。

王彥頓時覺得自己的幸福指數飆升，不知不覺自己的那份兒吃完了，又沒忍住把謝凱剩下的也吃了。

如果是王彥自己一個人的話，他是肯定不會來這種不起眼的小店。

「我說組長，你這歡迎儀式也太簡陋了點兒。就找衚衕里的小店，擠在牆角和我吃頓飯。」王彥開玩笑地說道，「我可聽說人家重案組歡迎新人，都要約出去喝幾杯的。」

謝凱拿起濕巾仔細地擦著手：「怎麼，難道覺得這裡的生煎包不好吃？」

王彥連連擺手：「不不，相當好吃！沒想到組長你也是個懂吃的人。」

謝凱笑了笑：「上海不缺美食，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帶你吃遍全城。」

王彥端起一旁的豆漿喝了一口，隨即端詳著謝凱。

謝凱曾經是個風雲人物，被人傳頌為「警界英雄」。王彥在讀書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許多事迹，也看過他當特警時候衝鋒在前線的照片。但是，在一年前執行任務的時候，謝凱為了保護同伴自己受了重傷，腿部留下殘疾，於是就從特警隊退役。

聽說原本上級領導想讓他轉文職，但又沒有合適的職位，於是就在刑警隊里設立了一個特命組，讓謝凱當了組長。但是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將特命組看成可有可無的存在，幾乎是形同虛設。

王彥剛從學校畢業，想進刑警隊，但是不知為什麼，卻被領導安排到了特命組這種閑散的部門。不過王彥也很好奇謝凱，也就沒什麼意見地進了特命組。

可是，他想象中的謝凱和眼前的人有些不一樣。

謝凱雖然在特警隊呆過，但是氣質卻比照片顯得斯文。王彥下意識地盯著他用濕巾擦手的動作，發現謝凱手上也有握槍留下的薄繭，但手指卻纖長勻稱，十分好看。謝凱的衣著，氣質，外加他那一隻放在桌旁的精巧手杖，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更像是個留洋歸來的紳士。

「說起來，這是你第一天報到，那你對我們這特命組有過了解么？」謝凱放下濕巾，看著他問道。

「了解過，特命組叫特別命令調查組，嗯——咳，」王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別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也屬於刑警隊，起碼也能參與破案吧？」

「沒錯，我們也要破案，不過，破的都是鬼案。」謝凱笑道。

王彥差點兒被豆漿嗆著：「鬼，鬼案？」

謝凱瞧著他的臉色：「你怕鬼？」

王彥立即否定：「我才不怕呢，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謝凱點了點頭：「沒錯，這世上沒有鬼，只有人疑心生暗鬼，或者裝神弄鬼。」

「那——這鬼案是怎麼回事呢？」王彥問。

「你聽說過上海的林家老宅37號鬧鬼傳聞么？」

「這個聽說過。我一個發小是靈異節目主播，聽她講過。說是1956年的時候，上海武寧路林家老宅曾經發生滅門血案，兇手至今沒有抓到。據說當時趕到現場的辦案民警只聽到了怪聲，看到了地上的血跡，並未發現屍體。報案人不明，當時沒有手機，所以只能用那種公共電話報警。但是，那時候公共電話還是在小賣部才有，可半夜的時候，小賣部應該都關門了。」王彥說道。

「對，昨天晚上發生了一起類似的案子。而這個案子，我們和重案組一起調查。」謝凱說道。

王彥一聽有案子，立即來了精神：「發生在哪兒？」

「工人新村住宅區。其實那裡就是林家老宅的舊址，是在拆了老宅子之後建造的一處住宅區。」謝凱說道。

「邪門兒啊，真像是冤魂索命。」王彥吃驚道。

「吃好了吧？那我們現在就去現場。」謝凱說著，站起身拿過拐杖。

王彥跟著他出了店門，回到市局，從停車場開了自己的車出來。

謝凱笑道：「你自己還有車啊？」

王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代步用啊，我家住的比較遠。」

謝凱上車的時候，王彥注意了一下他的腿。看得出來他的左腿有點兒跛，但是不怎麼影響日常行動。

王彥開車去往案發地點的時候，謝凱簡單給他講了講昨晚發生的案件。

昨晚的案子幾乎和林家老宅當年的案子一樣，現場只有血跡，沒有被害人的屍體。當時地面上一大灘血，很是觸目驚心。之後法醫做了初步檢測，地上有三個人的血跡。按照血量來說，被殺的這一家三口應該是已經死了。

「那誰發現並報警的呢？」王彥問。

「是有人昨晚打了報警電話給派出所，接電話的民警說，報警人的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有點兒怪，似乎用了變聲器。而且當時去到現場的民警也只看到了滿地的血，聽到了怪聲，卻沒有發現人影。重案組搜尋了一晚上，也沒發現被害人一家三口的屍體。」謝凱說道，「不過我是今天一早才接到沈局的指令，說讓我們去協助辦案，詳細情況，還是等到了再詢問。」

王彥聽了，搖頭說道：「太怪異了，聽起來真像是冤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