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調查
李博拿著裝有白紙的信封回到了市局。他將白紙在自己的桌子上一張張擺好,邊上放著署名季小白的信封。
「這是在幹什麼?」謝凱看了一眼說。
「這是被殺的季小白讓女律師曲佳保管的信。」
「什麼也沒寫的信?」謝凱問。
「正是這樣!並且,季小白將這封什麼也沒寫的信,讓律師保存了一年半,這期間花費的保管費每月就有1萬元。」
「這比我一個月的零用錢還要多。」謝凱愕然地說。
「她有揮霍金錢的嗜好嗎?」王彥納悶兒地問李博。
「沒有那回事,按照認識她的人的說法,說她吝嗇更為合適。」
「如此說來,她每月花1萬元托律師保存那封信做什麼呢?」
「季小白是在飯店將這封信交給律師的嗎?」謝凱問。
「律師是這樣說的。就是開設在銀座那邊八樓的海底撈飯店。」
「那家店我去過。年輕人經常在那裡聚會,總是亂鬨哄的。」
「是啊,那個地點不錯。」
「在那種顯眼的場所交給辯護律師貴重的物件實在是令人奇怪。簡直就象為了讓人看見特意在那兒和律師會面似的。照一般情況,季小白可以到律師事務所去。」
「是這樣。」李博說。
「那她的用意是什麼呢?」
「季小白是有意讓某個人知道,她在店裡將一封信交給了律師曲佳。事情雖有些蹊蹺,但她這是做給那個人看。」
「你說的意思是?」
「不是經常有這種情況嗎?一旦被人視為攻擊的目標,為了保護自己,使將秘密寫下來交給朋友保存,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便由朋友將這封信交給警察。至於季小白,由於她沒有可信賴的朋友,便給女律師曲佳打了電話,並求她保管這封信。當時,季小白大概知道對手在後面跟蹤她,特意讓對手看到她將信交出去。不用說,季小白一定考慮到了這層,對手調查了曲佳的身份,得知她是律師,就有可能放過她。聽說曲佳是位聰明的女人。」
「可是,這信是白紙。」
「是的,我想理由有兩個,一是她不知道能給對手構成威脅的秘密,二是她雖知道但她不相信律師,將真信藏在什麼地方了。」
「你說的對手到底是誰呢?」
「只有一個值得懷疑的人。」
「是韓朗嗎?!」
「是的。」
「可是,他不是季小白的情人嗎?」
「關於這一點,我以為總有點奇怪。」
「怪在哪裡?」
「這位董事長,到處花錢,還是人大代表,牢牢地抓住了現在的地位。但是聽說他以前可是吝嗇的。他一下子就花了兩千萬元給季小白買了一套公寓。月月又給相當豐厚的津貼。我總覺得這就不那麼合乎情理。」
「可是,季小白是有名的美人,花了那麼多錢,也許是想把她弄到手。」
「我最初也是這樣想的。韓朗本身也是這樣說的。然而,當我到那套公寓去調查時,房間的陳設令人奇怪,可以說這房間連一絲男人的痕迹都不存在。照理說,花了兩千萬元給她買了房子,每月又給許多報酬,對這個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女人,為了留宿方便,應該備有男人睡衣,還應準備好換洗衣服。可是,一件也沒有。並且據物業管理人報告,來玩的年輕男人說她並沒辭職不當演員,整日到處奔波。這和給有錢的男人做情人,情況有些不象。」
「如此說來,是季小白威脅韓朗?」王彥問。
「我考慮得還不十分成熟,她一定是掌握了韓朗的什麼秘密,對他構成了威脅。這件事大約發生在一年半以前。因為韓朗是在那時給她買的公寓。如果不是有什麼重要的秘密被她抓住,象韓朗那樣的男人是不會花這麼多錢給她買公寓,也不會每月給她豐厚的零花錢的。我想,這秘密有如他的致命傷。反過來,那秘密越重要,季小白早晚有一天要被他殺掉的危險就越大。他要殺人滅口。因而,為了保護自己,她就玩了個花招,將一個字也沒有的信交給女律師保存。我是那樣認為的。」李博說。
「可是,她為什麼突然被殺了。至今這封一字沒有的信還是有效的。她應該安全才對。」王彥說。
「或者犯人已忍無可忍,或者已經得知律師手裡的信是假冒的呢。」
「如果有真的,會藏在什麼地方呢?」
「再去調查一下她的公寓吧。」李博站起來催促謝凱說。
王彥問:「我幹什麼好?」
「那你就查查新聞什麼的,或許會查出你所沒有注意到的疑點。疑點不論多麼小,說不定都有可能解開屍體和犯人消失之謎的。」
李博給王彥留下話,便和謝凱出了市局。到了公寓,兩人用沒收的鑰匙打開了806,剛一進去,李博和謝凱不由一楞,互相對視了一下。房間亂槽糟被翻得一塌糊塗。
「我們來遲了一步。」謝凱苦笑著走進了卧室。
北歐格調的沙發被小刀劃得一條條的,就連地毯下面也被搜過,翻捲起來。寢室的床上也是同樣。衣櫃的門開著,各種衣服被胡亂扔在地板上。梳妝台的抽屜也被打開,裝在裡邊的口紅等東西也散亂地丟在地板上。房間的門是用鑰匙打開的,犯人一定持有鑰匙。警察在事件發生之後,從這個房間里搜到了一把鑰匙。
3月5日在車上殺死她的犯人也應該得到了一把鑰匙。一般來說,一把門鎖應有3把鑰匙,剩下的那一把是丟失了?還是被誰拿走了呢?
「季小白連律師都不信任,才托她保管那全是白紙的信,真可謂用心良苦。我認為她不會將極重要的東西藏在家裡很容易找到的地方。並且,房間搜了個遍,要是找到了,就不會再搜下去。可這裡沒有中途停下來的跡象。他這是一直搜到最後了。搜到最後才找到的可能性是微小的。我想,極大的可能是他沒有找到。」謝凱說。
「犯人要是沒有找到,那季小白將東西藏在什麼地方了呢?不能藏在銀行出租的金庫里吧?這房間沒找到金庫的鑰匙。或者,能否設想在列車上犯人把放在手提包里的金庫鑰匙奪走了呢?」
「假如犯人將金庫的鑰匙弄到手,將某個銀行的出租金庫打開,在那裡找到了,就不會又回到這個房間里搜尋了吧?」
「是的。這麼說,或許是她的朋友或親戚——」
「據說她沒有親近的朋友,連兄弟姐妹也很少通信。而且,碰到什麼大事,她連她離了婚的父母也不去求援。」
「如果是那樣,就是她並沒留下什麼。只要是犯人在殺害她時沒能發現,說明那個證據也不帶在她身上。」
「可是,一定把證據藏在什麼地方了,我想再了解一下證據究竟是什麼東西。」
「問韓朗本人,他要否定的吧。我認為季小白一定對他構成了咸脅。他很有可能是罪犯。一定要徹底調查出韓朗在案件發生當時是否不在現場的證明。因為他能夠從乘上列車,在車內將季小白殺死。」
李博和謝凱分手,回到了市局。王彥看到他問:「找到了嗎?」
「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給人的印象是這人也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你怎麼樣?和諧號列車,發現沒發現什麼新情況?」
「只查到了一點。可是,我看這也談不上有什麼價值——」王彥讓李博看6日的晚報,王彥用紅筆勾畫的地方有如下一條小報道:
3月5日的和諧號列車到達H城車站時,牽引的電氣機車突然發生了故障。急忙改換了另外的電氣機車。這次運轉正常,正點到達上海。
「你在H城沒有覺察到交換電氣機車嗎?」李博問。
王彥撓著腦袋說:「當時恰巧我打了個盹兒。也許是迷迷糊糊地唾了一會兒。可是,列車定點發車了,我想,更換機車用的時間是很快的。」
「我調查了它們之間的不同,這是到圖書館借來的電氣機車圖簽。這輛列車是挺老的一款,」王彥將帶照片的書讓李博看:
E65型直流電氣機車:在直流電氣機車中,使用率最高的就是這種。從普通貨車到特快列車,它都可以牽引,是萬能的。
E58型直流電氣機車:這種機車是有名的長命機車。看照片,E65型機車前面是平頭的,E58型機車是半流線型的。兩種機車雖都已塗著藍黃色,58型卻帶有銀色的條紋,從樣式上看不容否認,E58型機車顯得有些陳舊。
李博給總公司掛了電話,想進一步詳細了解情況:「3月5日的列車在H城更換了電機車,我想了解這件事的始末。」
李博這麼一說,總公司的人說:「雖然是一點小毛病,並不是運行發生了什麼故障。但為了萬無一失,就在那一站更換了機車。在H城前已經查出毛病,預先告知機務段準備好機車,所以更換順利,準時發車了。」
「為什麼不換上同樣型號的E65型機車呢?」
「這當然是最好的了,可機務段沒有配備E65型機車。為了不誤事,便換上了58型,雖然這樣,列車也準時到達了上海。」
「可以說E58型是優秀的機車?」
「當然是很有名的!」
當李博聽到電氣機車在H城更換時,就想到屍體和犯人消失之謎可能就出在這裡。不過,用E58型機車牽引,運行速度幾乎是一樣的,也準時到達了上海站。況且,更換電氣機車是在H城車站。王彥發現車內屍體是列車出了H城站之後。如果事情與此相反,倒是可以認為犯人在H城站乘著電氣機車交換的工夫,將屍體從列車上弄下來了。
李博看著王彥:「讓我們再次證實一下,你是在列車出了H城之後,發現屍體的。」
「是的。」
「當時,列車是在賓士著吧?」
「是的。」
「那以後,你被襲擊而昏迷?」
「對的。」
「你蘇醒過來,是在20多分鐘以後?」
「雖不能說就是正好20分鐘,但差不多。」
「這期間列車沒有停過嗎?」
「我曾問過列車長,他回答說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停過。」
「如此說來,犯人仍然是在賓士的列車中和屍體一起消失了?」
「是的。我也曾想過,是否在列車停車時,犯人扛著屍體逃走飛。但是,可以肯定,中途沒有停過車。」
「零點33分,停了兩分鐘,犯人能不能打開最後車廂的門,和屍體一起跳到路上去呢?」
「這不可能。」
「為什麼呢?」
「那兩名警察上車之後,我便決定,從最後尾的車廂開始調查。列車到達停車點的時候,列車長就在最後的車廂。犯人從這裡打開車門,是不可能的。如果說犯人能這麼做的話,他要預先把最後車廂門的鑰匙做好才行。」
「如此說來,說不定弄清作案嫌疑人韓朗的情況,比解開屍體消失之謎對破案更為直接。」李博邊考慮邊說。
調查韓朗很困難,要受到方方面面的牽制,承擔各種各樣的壓力。說起這次事件,搜查剛剛開始,並沒有產生阻力。可是,一旦肯定韓朗有重大作案嫌疑,他就會利用各方面的關係,顯而易見地給市局施加壓力。
入夜之後,謝凱終於回來了:「韓朗的情況可疑。我雖想要見他,但他借口有病,拒絕會面。」
「那麼,你怎麼認為可疑呢?」
「他今天上午10點在公司露面,走進了辦公室。據秘書說,他的臉色還很正常。今天午後,就技術出口問題,有關方面的人前來拜訪,據說他和技術人員一起參加了會談。需要處理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到了中午,卻突然說不舒服,回家了。」
「可要是真病了,也沒辦法。」
「但他說有病,可沒到自己的主治醫那裡診斷,連電話都沒打。也沒回家,我問那個醫生,他還有些意外呢。」
「那麼,他到底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為調查他的去向,花費了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