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犯人的疏忽

案發當天的半夜時分，送來了王源一的屍體解剖報告。死因是由於後腦遭到重擊，這和從外部看到的也很一致。別的，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令謝凱感興趣的是，死亡推定時間。人質王源一是什麼時候被殺的呢？手裡能拿著11號的晚報拍照，看來，直到這時，他還活著。

送到李博手裡的解剖結果卻報告說，死亡時間在3月11號的傍晚6點到7點之間。

「3月11號就已經被殺了嗎？」李博嘆了口氣——贖金是12號交付的。那時，人質已經被殺害了。

「晚報一般都是從下午三點之後開始出售。或許犯人拍完了照片后，立刻就殺害了人質。」王彥分析道。

這次，犯人使人感覺到的是極端冷酷。這和殘酷還不一樣，犯人並沒有折磨人質王源一，因為除腦後打擊傷痕外，沒有其他外傷。另外，照片中的人質也沒有恐懼的表情：雖然沒有笑意，也沒有恐懼。犯人必定是先談好讓他回家，隨後拍了照，又突然殺死了他。第二天，犯人卻若無其事地向韓朗索取贖金。

李博想起了那天犯人的聲音。鎮定自若，全無頭一天殺了人的膽怯。由此，李博深感犯人的冷酷。

「若說起韓朗，也可以稱很冷酷的人。聽說特別是在公司開始興旺期間，真夠可以的了。據傳他還干過詐騙之類的事。好象是觸犯了法律，檔案送交檢查院了。可就是這個韓朗，卻輕易地被這個犯人耍弄了。犯人儘管殺了人質，還是照樣到手了贖金。」王彥一臉嘲諷的神色。

「韓朗這個人，想不到為人還不錯呢？」康雪卻這樣說。

「或許不錯，或許不是。」謝凱說道。

「怎麼講？」

「韓朗的所作所為，總有令人不解的地方。犯人給辦公室打電話時，他就特意聲稱有病，而把自己關在別墅里，就這一點可以看出韓朗是個十分慎重的人。就是這個慎重的韓朗僅憑一張照片，就輕易相信，而不弄清王源一是否真正活著，就把錢扔到河灘上。這種幼稚的做法，我總覺得不象是出自韓朗。當然如此說來事態特殊，人就會做出和平素不同的舉動的話，也可以說得過去。」

「有什麼理由，採取這種自相矛盾的行動呢？」

「要能弄清楚這點就好了。」

「即然人質已被殺害，那我們就公開搜查怎麼樣？當然，這樣又要被要求召開記者招待會了。」王彥說道。

王彥認為人質即已被害，當然就要公開搜查了。可是上頭卻對李博說道：「上面有指示，公開調查要等兩天以後再進行。」

「為什麼？人質被殺害，贖金也被拿走，再秘密搜查已經全無必要了。」李博說。

「說實在話，是韓朗向上頭提出的要求，他希望把這次綁架案件暫時壓下，兩天後再做處理。」局長說道。

「為什麼提出這種要求？對韓朗說來，不是也沒有再保密的必要了嗎？因為最重要的是人質，可人質已經被殺害了。再是，被懷疑是犯人的照片也已經出來了。如果公開，有關犯人的情報會更有成效地搜集起來。」

「不管怎麼說，韓朗他現在不想擴大宣傳，引起麻煩。因為，今明兩日他們的運輸部要和國營鐵路方面召開重建會議，在這期間，不想由這件事引起麻煩。」

「那麼，要等兩天以後？

「好象是。」

「你同意了嗎？」

「韓朗好象是和更高級部門接洽的。這樣，在兩天以內，壓下事件，只作為單純殺人案來搜查。」

「單純殺人案件？」

「是的。」

「我怎麼也不明白。韓朗的態度……」

不過，如果將人質被殺，韓朗付出竟達五千萬元贖金的事公佈於眾，麻煩勢必蜂擁而至。不過，新聞記者怕不會擁到研究國鐵問題的會議去吧。可上頭決定的事情，也只得服從了。

決定一經傳達，年輕的刑警們果然十分不滿。

「這回犯人可高興了。」王彥嘲諷地說。

由於同一要求也傳到其他地方，所以在電視、報紙上都沒有綁架案字樣出現。只是報道了在建築住宅的二樓，54歲的副總經理王源一被殺。因為不得不掩蓋綁架事件真相，在刑警中間，就出現了不滿情緒。

「韓朗現在怎樣？」

「聽說今天在在和國鐵的人探討國鐵的合理化計劃。」

「會議要持續到明天吧？」

「是啊，就只能等過兩天以後公開綁架事件了。」

「真受不了。」

「電話錄音里倒是沒什麼奇怪的地方。」王彥說道，「犯人指令韓朗準備好現款，將款裝在直徑60厘米以內的旅行包里，乘坐午後3點45分從三山島發出的列車。綁架案件，這種作法很自然，沒有什麼特別的。」

「第二點犯人照片，大概也沒什麼問題。因為就是和本人多少差一點，也是常見的事。」

「接下來是這張照片。」王彥取來王源一的照片，「仔細觀察，從背景看，確是住宅的一個房間，沒有什麼差錯。」

「下面就是這份晚報了。」李博拿起遺落在現場的新聞晚報。

「似乎象是沒有什麼可疑點……」李博一面自言自話道，一面翻著這份晚報。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怎麼了？」王彥問。

「仔細看看這份報紙！」

「我已經看過了，沒什麼……」王彥一邊說，一邊取過報紙翻了起來，「這毫無疑問是11號的晚報。」

「這我知道。問題是登在這報紙上的廣告！」

「廣告？廣告怎麼啦？」王彥滿臉諒異。

「比如，在第三頁的下段，登有超市的廣告。你看那裡。」

「啊，是這個嗎？M超市物品大減價。這怎麼啦？」

「你再好好看看M公司那兒。」

「沒什麼值得可疑的……」剛談到這裡，王彥突然叫了起來，「啊，M百貨公司南京分店！這……」

「對！雜誌和書的廣告和上海一樣，可高級公寓之類的廣告，全屬南京。」

「對了對了，我還核計著，這上面的公寓怎麼比上海便宜，原來是別處公寓廣告。這麼說，這份新聞是南京的了？」

「對了。這是犯人的疏忽。」李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