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夜出行

「不麻煩，小年今晚跟我走一趟就好。」

還不等奶奶應下，爺爺急了，「去哪？這黑燈瞎火的，磕著碰著算你的啊！」

陳墨也不惱，「至於我帶小年去哪，你們就甭管了，明天一早，帶只大公雞去後山，雞鳴三聲就停在那裡，扭斷雞脖子，把雞往身後拋。」

爺爺聽陳墨說到這裡，還以為有話，等半天沒等到，有點沉不住氣問，「然後呢？」

陳墨沒有理會爺爺，而是蹲下來，直視我的雙眼，冷冷的吐出四個字，「聽天由命。」

那一刻，不知道為啥，看著他，我就想起主桌子前坐著的紙人，一樣的沒有人味。

我嚇的躲到爺爺身後，「爺爺，我不去。」

奶奶咬咬牙，狠著心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讓我從爺爺的身後，拽出來，「小年，乖！跟你墨叔走。」

「奶，我不去，哇……」奶奶用的力氣不小，捏的我都疼。

爺爺想護著我，「老婆子，你怎麼……」

奶奶突然一抬頭，狠狠瞪著爺爺一眼，眼眶的淚，奪眶而出。「我什麼，難道你還想白髮人再送一次黑髮人？」

爺爺伸出的手垂了下來！

我掙扎著，哭喊著不去，可是也拗不過奶奶的力道，雖然奶奶年紀大了，還是個女人，但是農村的都是干過苦力，手裡都有股狠勁。

「大侄子，小年就交給你了。」

陳墨嗯了一聲，不顧及我的抗拒，直接一把扛著我，就朝著外面走了。

我哭著喊著，直到爺爺奶奶的身形，被黑夜給吞沒了。

這才認命的，不再掙扎。

折騰這一會，只覺得我這小身板，被他肩膀的骨頭擱著疼。

「墨叔，我能自己走！」

陳墨聽著我不哭不鬧，這才把我放到地上。

而我，前腳一落地，就想跑回去。

沒想到衣領子一下子被扯住，整個人就被他提溜起來，顯然他早提防著我了。

我掙扎著，看他又要把我往他肩膀上扛，這才連忙求饒，「叔，我錯了，我乖乖跟您走，還不成嘛。」

這次，我再也不敢耍花樣，只能繼續跟著他，朝著未知的黑夜裡前行。

踩在草皮上發出刺啦聲，再加上四周除了蟲鳴鳥叫，在夜色下，傳入我的耳中……

我此刻很是後悔，為啥以前就愛沒事去大榕樹下，聽那些老人們說的鬼怪傳說。

當時，我的小腦袋瓜子里，就是浮現出什麼半夜的勾魂使者，山裡挖人心肝脾肺的精怪……

「嗷嗚！」

黑夜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夜貓子嗚咽的叫喚聲，如同怨靈的咆哮。

我嚇的一激靈，一把抓住陳墨的手，只覺得襠下一熱。

臉刷的一下紅了。

還好天黑，他應該沒發現，我抱著僥倖的心理想著。

可是，我還是低估他的視力，他察覺我的異樣，停下腳步，低頭看了我一眼。

「尿了。」

我死鴨子嘴硬，「才沒有。」

「那你褲子咋濕了這麼一大片。」

「那不是尿，那是汗，汗濕的。」

「是嗎？」

在這四周黑布隆冬的，都沒個燈，能看的到我尿褲子，真見鬼了。

和他犟嘴這功夫，我環視一圈，四周景物也沒看清楚，搞不清楚自己現在走到哪了，更別說去找到回去的路，這才徹底的絕了逃走的心思。

跟著他繼續走，腿都泛酸了，他都沒有停下的樣子，我忍不住抱怨著，「叔，咱這是去哪？」

「後山！」

「後山？那不是亂葬崗嘛。」

陳墨抬手一個爆栗子就敲在我腦袋上，「是陳家祖墳。」

「管他什麼墳，我不去，那是死人待的。」說著話，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不起來。

這次陳墨沒有再強制將我扛起來，估計是嫌棄我尿騷，他繼續前進，嘴裡念叨著，「你可以不去，但是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去見你爺和你奶了。」

眼看著他的身影要消失在黑夜中，我也不敢再坐著了，趕緊跟上。

夜風習習，吹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步伐越發沉重。

陳墨最後終於在一片草叢茂密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在一片有壓痕的草叢中，扒拉二下，找到一把鐵鍬，悶聲選了一個地方開始挖坑。

我就蹲在一邊看著，一晚上折騰的精疲力盡，我打著哈氣開始犯困。

就在我半夢半醒的時候，朦朧中，看到不遠處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身前還系著紅白色的花球。

「人帶來了？」

「嗯，等坑挖好，埋了就行。」

埋了？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