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番外：不一樣的節日

窗外的雪花飛舞著。

同樣的雪，1區與0區卻截然不同。

雪花停留在楚孟然臨時搭建的木屋頂上，化成雪水，落入到火焰稀薄的爐子里。火焰隨著忽明忽暗的燈光不停的震顫。

楚孟然小心翼翼的翻動著火爐里的木炭，思量著是否應該往裡面加點其他可燃的物品。

「嗚嗚嗚嗚。」

木屋的另一頭傳來小喬抽泣的聲音，令人聞之淚下。

楚孟然嘆了口氣，動容的說：「你也覺得我們現在的境遇就像是悲慘世界一樣，對嗎？」

「有馬怎麼可以死啊……作者太殘忍了。」

小喬躺在床上，將手中略顯破舊的漫畫書抱在懷裡，眼淚流個不停。

楚孟然浪費了感情，不屑的說：「那本書你都看了幾十遍了，怎麼還能哭出來？」

小喬哭了一會，又將書翻到第一頁，從頭看起，「可我所有的漫畫書都落在莊園里了嘛，只有這一本帶在身上。」

楚孟然知道漫畫是小喬的第二生命，不禁覺得有些辛酸，他又想起過去都是蘇余念給她帶來漫畫書，便感嘆道：「不知道蘇余念現在在哪裡。」

小喬看了眼窗外，回答說：「阿念一定是在某個地方繼續為同族奮鬥吧，就像是漫畫里的英雄一樣。」

可是最關鍵的時刻她卻沒有出場。

楚孟然沒有說出這句話。

楚孟然也想要離開0區為小喬帶來一些新的漫畫，但是因為6區莊園與人類的緊張關係，現在不管哪裡都布滿了對策局的戒備，他在這5個月中短暫的去過幾次別的區，他能切身的體會到，食屍鬼在這座都市裡的容身之處越來越少了。

他看了眼屋外不遠處的垃圾場兼墳場，5個月前，他便是親手將香特爾葬在這片地下，在那個時候，他對香特爾這樣一個漂亮的少年被埋葬在這片骯髒的土地下感到非常惋惜，但如今，他卻慶幸這個都市裡還有一片可以埋葬同族的土地。

也許再過不久后，食屍鬼真的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看著楚孟然在火爐邊發獃，小喬將身子朝床的里側挪了挪，對他說：「外面冷，你過來吧。」

楚孟然聽從她的建議，躺在了她的身邊。

小喬將頭依偎在他的肩上，說：「真是奇怪，以前我從來沒有覺得冬天有多冷，可現在總會時不時的發抖。」

楚孟然輕輕將她抱在了懷中，說：「以前有迷你兔跑來跑去製造暖空氣，想冷也冷不下來。」

小喬輕輕笑了笑，鑽進了楚孟然的懷中。

其實，他們倆心知肚明，身為食屍鬼的他們開始漸漸感覺到寒冷，是因為他們這段時間以來進食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正如前所說，留給食屍鬼的空間已經不多了，更別說可以讓他們安心「捕獵」的食場了。

「不知道迷你兔和安圖現在過得怎麼樣。」

小喬小聲嘟囔著，彷彿怕讓自己聽見。現在的她不敢提起過去的朋友，因為她害怕讓自己想起那些安定且美好的時光，而那種時光很有可能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

楚孟然摸著小喬的頭，說：「一定比我們要好，畢竟他們生活在1區。」

「那就太好了，」小喬微笑著，「真希望安圖可以變回人類，迷你兔也可以健健康康的長大。」

「是啊，太好了，」楚孟然的語氣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情，「太好了。」

「孟然，你說人類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

「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吧，在不停的相聚和離別中慢慢長大，然後找到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人，結婚生子，慢慢變老。」

「既然差不多，為什麼他們不能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呢？」

「……因為他們是我們的食物。」

「可為什麼他們是我們的食物呢？為什麼我們必須吃人類呢？如果我們能每天吃吃樹葉，吃吃青草什麼的，不是很好嗎？」

「為什麼呢？」

「對啊，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

為什麼植物要汲取土壤中的養料呢？為什麼動物要吃植物呢？為什麼人類要吃動物呢？為什麼食屍鬼要吃……人類呢？

沒有誰可以真正的回答這些問題，人類不能，食屍鬼也不能，甚至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也不能，大概……只有神才能回答吧？

「咦？」

鑽進被窩裡的小喬忽然探出頭來，驚訝的看著一直被用來當做隨身聽的手機。

楚孟然奇怪的看著她，「怎麼了？」

「有信號啦！孟然！手機有信號啦！」

小喬急切的說著，楚孟然也立刻拿出手機，驚訝的發現，雖然只有一格，但的確是有信號了！

「哇，有誰會在這邊建信號塔呢？太偉大了！」小喬貪婪的打開網頁，網頁龜速跳轉著，但這也讓她相當滿足了。

楚孟然向窗外伸出頭，只能憑藉零零星星微弱的燈光看到0區的外貌，的確，不知何時，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多出了一根不算太高的信號塔，信號塔的附近還有一個正在修建的地基。

那是什麼建築的地基呢？會是什麼人修建的呢？

但不論答案是什麼，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這一切都說明，在0區這個充滿悲涼與絕望的垃圾場兼墓園裡，正在有些許希望萌芽！

聖誕節，始終是一個以希望命名的節日，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