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探超市

想到這裡，我便知道方向，一個人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沒有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知道妻子陳雪以前接觸過的人，去上班的地方。這些地方和人一定會有一些蛛絲馬跡的。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找一個旅店，由於我的身份證不能再用，我怕這樣會暴露了我，所以旅店是不能去，得先找一個短期出租屋。

於是我朝一些老舊的住宅小區里找，功夫不負有心人，真的讓我在外面貼的小廣告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出租短期房信息。我找到一個借口，搪塞了身份證的房主還是決定先把房子出租給我。有了暫時安身的地方，才能再往下接著談別的。

妻子在這個城市沒有什麼親戚，也沒有要好的朋友。不過她有一個固定上班的地方，就是xx超市，在那裡她是收銀員，一個班也得12個小時之久，而且還要連續的倒班，基本上沒有什麼空餘的時間，來和別人交流感情。

我來到了那個超市，當然是有一點點的化妝，買了一個憤青色的發套，戴上了一個Bboy的帽子，穿上了一件休閑大體恤，下面的休閑褲，腰帶用粗鐵鏈系著，還有一截噹啷在褲子外。這種打扮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可是現在為了徹底改變一下形象，讓那些找我的人認不出來，也只有這種打扮能掩飾住我原先的樣子。

還有我也開始學會了化妝，描眼線、撲粉、畫眉毛，一番收拾之後，在看鏡中的自己確實變了樣子，即使現在陳雪站在我的對面她也認不出我來了。不過脖頸上那蜿蜒的勒痕，還是很明顯，我最後再給自己戴上了一條「狗鏈」，走路在變得貓步，我感覺現在如果我能上街上跳一段街舞的話，那真的誰也認不出我來。

我有了一些信心，在這個城市，我打扮成這個樣子，那些人是一時半會兒，不會認出我的。

等到了陳雪曾經工作過的超市，這邊大部分人我都認識，以前經常下班就過來接陳雪回家，所以他們的面孔我都比較熟悉。

現在不是節假日，超市裡的顧客不是很多，所以超市的工作人員，有的也是忙裡偷閒，兩個理貨的員工，走到了監控看不到的死角區，悄悄的嘮起了嗑。

「哎？你說我最近為什麼總感覺瘮得慌。」A說。

「怎麼了？」B問。

「我聽說前不久我們的同事陳雪，慘死家中，你說她丈夫我們也都見過，是多麼老實的一個人，這兩個人好的時候和一個人似的，怎麼會是她老公殺的，說什麼我都不信。」

「可不是嗎，當時聽到這個事，我也都不信，怎麼也想象不到，陳雪會死啊。」

我就躲在他們的另一邊的貨架處，裝作是在專心的挑貨，其實是在聽他們兩個人的談話。這個時候，貨架那一邊走來了兩個女顧客，她們看到了我的樣子，眼神多了一些羞澀與警惕。

對於她們的表現，我不太理解，難道他們認出了我來。心中不由的緊張了起來。而那兩個人，看到我又調頭走了。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我的手中正拿著一條女士的三角內褲，還是那種丁字褲。

我連忙扔下了內褲，有些尷尬，剛才那兩個人大概以為我是喜歡女人內褲的變態呢。光注意聽那兩個人談話了，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站在了不應該站的地方。

我快步的離開，可是他們的話，還在我的耳邊縈繞著。冰冷刺骨，如穿入心臟的利刃，把我的心弄得千瘡百孔。果然他們都在說同一件事，而且版本還都是相同的。或許真的有人想要害我，讓我背負一個殺妻犯的罪名。可是那個人是誰呢？他的目的是什麼？這似乎都是一個迷。

我相信我是絕不會殺小雪的。但這些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只能等我找到了她之後才能洗清這一切。

「小雪，你究竟在哪裡？」我緊緊的捏住了一個易拉罐，在手中那瓶子讓我捏的噼啪作響。

「小伙，小伙？」

這時超市一個工作人員來了，劉姐，我認識她。她人很好，經常會照顧陳雪。她也和我很熟，但是今天卻沒有認出我。

她叫了我一聲，才把我叫醒，看到手中那已經讓我捏得有些變形的飲料罐，裡面的液體都流了出來。

「啊，我要買這個。」我匆匆的走出超市，結賬出去了。

我沒有在這裡收集到有用的東西，我的目光望向了超市外面的那個過道處，那狹長的通道直接伸入到超市員工的工作間，那裡有存放衣物的地方。

我突然想要去那裡看看，不知道陳雪在那裡，會放一些什麼。也可能在那裡我能發現一些有用的信息？

陳雪的工作地方我很熟悉，這裡哪個地方有按監控，我都了解。現在是白天工作時間，這個時候進入會被很多人看到。我還不想被當成小偷抓起來，所以我準備晚上等超市關門的時候在進來。這段時間，我只能隱藏在沒有監控而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這裡有一個比較合適的地方，那是男衛生間里最後一個蹲位，那裡是被反鎖上的，裡面堆放著雜物，因為那裡面比較狹小，我在那裡的時候，也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勢。從我進到這個躲藏的地方，等到整個超市關門已經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的腿已失去了知覺。稍微活動一下，腿恢復了一些知覺，才從這裡跳出去。

和我預期的一樣，超市裡寂靜無聲，和白天營業時的繁華，這差距有些大。我躲開超市裡的監控，來到了女工作人員的更衣室，希望陳雪的柜子里的物品還在。

他們的更衣室都有名字，我找到了她的衣櫃箱，用小鐵絲很容易的把鎖上的衣櫃打開了。借著手機上的光芒，我看到了狹小的衣櫃箱里裝著一些東西。裡面的東西都覆蓋上了一層灰，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再開啟過了。

我開始查看，裡面有一件工作服疊得很整齊，幾個女人的小物品，有木梳、小鏡子、幾包衛生間。還有一本從讀書館借來的書。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

看到了那本書，我很奇怪，在我的印象中，陳雪是不愛看書的，甚至連報紙這麼短的報道都沒見她看過。

我把那本書拿出來，是一個外國名著，雨果著的《笑面人》。書封上面有紅色的油印章，上面註明是圖書館的名字。

「晉安區圖書館？」

我皺著眉頭，在心中默默的念著。隨手並把那本書帶走了。

從超市裡出來，就突感涼風習習的，不禁身體打起了寒顫。這個夜裡很涼，一直是涼到了心裡。我抱緊那本書，這是妻子唯一留下的東西，我相信這本書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放在那裡的。它的存在一定有它的道理。

走到了旅店，已經是午夜凶鈴12點了，躺在旅店的床上。都到了這個時間裡，已經很晚了，可我還是沒有什麼睡意。眼睛睜的很大，想起了那本讓我帶回來的書。

沒有睡意的我，決定先研究一下這本書的情，看看裡面到底隱藏著什麼。我翻開書，就有一股老書泛黃的潮味，撲面而來。這書沒有什麼特別的，和其他在圖書館里的圖書是一樣的。我不免有些失望，想要她留下的東西是特別的，會給我一些信息，但是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看著看著，腦子就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的感覺。直到眼睛有千金重，我再也挺不住，只能閉上了。

我突然聞到了一股很噁心的腥臭味道，突然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是在家中。躺在我身邊的是妻子，我想要把她抱在懷裡時，手剛剛的觸碰到她的身體，她的頭就滾到了我的前胸，好像是皮球一般。

我過電般，身體下意識的彈開，隨即跳出了被窩。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上都是血，被窩裡也汩汩流出了嫣紅的血來。哪裡都是紅色的，我站在那裡不敢動，就看到她從被窩裡掉出來，胳膊、腿、頭……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空氣中那濃烈而又噁心的味道幾乎讓人窒息。

頭又滾到我的腳小，我看到她的臉，那熟悉樣子，已經凝刻在我最深的記憶中。妻子陳雪，她充滿怨毒的雙眼，也朝我望了過來。

「啊！」我不禁失聲叫了起來。

陳雪卻在笑著，那笑容異常的陰森，讓人看了就感覺毛骨悚然。

「楊朔，我的楊朔，你為什麼要殺了我。」陳雪用那極其哀怨的聲音狠歷的說道。

「沒有，我沒有。我沒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