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死亡現場

後面還有幾個視頻，都是從不同方位的攝像頭裡拍下，被小江特地截取了出來的。

不過裡面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錢振華彷彿在被什麼東西追著，瘋狂地想逃跑，可明明監控里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任何東西。

「錢振華這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霍凌微微皺了皺眉。

「不知道。」

凌清涵此刻也是緊緊皺著眉，顯然早就對這個問題很是不解了，淡淡搖頭道，「之前我和老關他們也在想這一點，但監控翻來覆去看了幾百遍，我們也沒看見錢振華身後到底有什麼東西。」

「所以，法醫老關才做出了這個，產生幻覺，導致行為嚴重失常的推斷。」

霍凌點點頭，「但怎麼能確定他有大量出血？」

「屍體的血幾乎都被放幹了。」

凌清涵向著前方密室內部努了努嘴示意，「從錢振華一開始出現的密室門口開始，地面上，到處都是血跡。根據老關的檢測，光這些血液就至少能有1800cc的量。」

1800cc？

聞言，霍凌陡然吸了口氣，反射性地瞪大了眼。

人體的血液總量也不過只有四五千毫升，一個人失血超過六分之一的總血量，就會導致休克，失血超過兩千以上就必定會死。

而錢振華這一路過來，竟然已經流了整整一千八百毫升的血？

「流這麼多血，他還沒休克？還能產生幻覺？」

霍凌本能的就想質疑，按理說，一個人其實差不多在失去一千毫升血液的情況下就會感到頭暈目眩，身體極度不適，別說跑了，就是正常走路都會很艱難。

可剛才錢振華在監控中的舉動，卻顯然並不像是失血過多嚴重眩暈的樣子，反而還動作靈敏，反應矯捷。

「否則你打算怎麼解釋？」

凌清涵這回倒是沒反駁霍凌的話，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這次的案子，只能用幻覺來解釋。你看過現場就會懂。」

現場……

順著凌清涵的目光，霍凌看向密室內部，不由得微微吞了口口水。

看來這次的現場，他還非看不可。

「那帶我去看看現場。」

雖然心裡還是有點蛋疼，但霍凌清楚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當即點點頭說道。

「也行，這東西還是親眼見到最好，不過我勸你最好做一下心理準備。」

「嗯。」

霍凌嘴角微微抽了抽。

凌清涵那是什麼人，濱雲市刑警一隊大隊長，不說身經百戰，普通的屍體也肯定早就見了不少。可這一次，連她都勸霍凌做好心理準備……

深深吸了口氣，霍凌這才邁步跟上了凌清涵。

原本的惡靈女校密室已經被徹底打開，在「校門」一直到第一個教室的部分，全部被白黃色的警戒線攔了起來，地上用白色的粉筆圈出了許多痕迹，按順序擺著編號。

一路走去，地上的血液變得越發密集，甚至還沒來得及凝結成血痂，踩在上面就黏住了霍凌的鞋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走入「教室」之後，霍凌本以為就能看見屍體了，可誰知地上的散碎血點變成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彷彿有什麼東西倒在地上，卻由於強烈的求生欲，硬生生將自己往前拖出了這麼長的一段距離。

「嘶……」

「前面還有。」

見到霍凌倒吸一口氣，凌清涵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表情后，才慢悠悠說道，「根據老關分析，錢振華當時在密室門口的時候，應該就已經被某些東西傷到，但由於本能，他又接著往密室里跑去，然後在這裡摔斷了一條腿。」

一邊說著，她一邊狀似隨意地指了指「教室」門口處用白色粉筆畫出的一個輪廓：

「由於一開始的失血，錢振華本來就是在本能支撐著自己跑，到這裡摔斷腿之後，就徹底失去了力氣。但由於失血過多，造成的幻覺越發嚴重，所以他再次強撐著，拖著斷腿往前爬。」

隨著她的話，霍凌皺緊眉頭看向地面，確實，這道血痕的樣子，是很像一個人拖著不斷流血的殘肢，在一點點往前挪動。

再度跟著凌清涵往前走去，當走出「教室」的時候，霍凌看到在「寢室」房間的門口，血痕卻再次擴大，而且明顯停留了一段時間。

「這裡又是……」

看著血痕中央用粉筆圈出來的人形，霍凌皺緊眉頭，竭力屏住呼吸。

這裡的血腥味，已經非常濃了。

「錢振華在這個地方，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腦袋磕到了牆壁，暈厥了一段時間。」

凌清涵指了指寢室門口那扇門上的一小塊血污，旋即又扭頭看向前方，臉色總算是沉了下來，「但在他醒來之後，卻不知道為什麼，他用最後殘餘的力氣，爬進了那間廁所。」

廁所？

聞言，霍凌連忙抬頭。

這間廁所，可不就是一開始他們看到孫嘉清屍體的廁所？

錢振華廢了這麼大功夫爬進來，難道，就是為了進到這間廁所裡面？

凌清涵沒再多解釋，只是說完這話之後，又深深看了眼霍凌：

「他的屍體就在廁所門后。」

此刻霍凌還滿腦子都在想著錢振華來這間廁所的用意，也沒注意凌清涵的眼神，幾乎是反射性地就抬腳跟上了她，徑直走向廁所。

但下一秒，霍凌的腳步卻猛地一頓，整個人，都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錢、錢振華他——

霍凌怎麼也沒有想到，錢振華，居然會是這樣一種死法！

此時此刻，小小的廁所裡面，地上滿是紅黑色的血污痕迹，而錢振華，卻是臉部正對著廁所小門，坐在那個馬桶模型上，雙腿前伸，一隻手扒開了自己的腹腔，另一手裡，滿是白色棉絮。

腹腔內原有的內臟全都從傷口中被掏了一部分出來，血淋淋地往下拖著，而在他的腳邊，還扔著一把沾滿血污的手術刀！

「老關已經查過了。」

見霍凌的目光定定停在那把刀上，凌清涵聲音冰冷，淡淡說道：

「那把刀上，還有這整個廁所裡面，留下的，只有錢振華自己一個人的指紋，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錢振華，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