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哭泣的小丑 (2)

第397章哭泣的小丑(2)

墨子淵心裡已經有數了。

他開始跟崔小軍閑聊，然後給他幾分測驗表格，讓他填上。表格上的題目都是些比較簡單的日常題目，諸如，你是否睡眠正常，是否說過一些不可能不真實並讓聽者感到不耐煩的話，是否有不切實際的妄想等等……

這些問題主要測試男孩的注意力，對外界刺激的反應，對自我意識的認知，焦慮程度等等。

男孩兒填著填著，放下筆，抬起頭，鼓足勇氣的問道：你也懷疑我不正常是嗎？

「如果你真的不正常，就不會這麼問我了，不是嗎？」墨子淵笑著反問道。

男孩兒想了想，也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能跟我說說嗎，崔小軍？」

「說什麼？」

「你和那個女孩的故事。」

「……」

「隨便說怎麼說都行，我又不是來批評教育你的。」

「那你來做什麼？」崔小軍警惕的打量著墨子淵。

「我是來幫你的。當然，前提是你需要我的幫助。」

「我不需要！」崔小軍神情陡變，目光中充滿了厭惡。

「你需要。」墨子淵斬釘截鐵的說道。帶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深沉與老練。「你現在的情況不用我多說，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難道你想一直這樣下去嗎？你心裡就感到壓抑，不渴望有個傾聽者，告訴他，你究竟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沒有人理解你嗎？」

崔小軍流露出了痛苦、掙扎，墨子淵的話的確點在了他心坎最痛的地方。

「你覺得我和你的老師或者是父親相比，誰願意理解你？」

「我……我和蘇平是真心相愛的，他們都在迫害我，想要拆散我們！」崔小軍鼓起勇氣仰起臉直視墨子淵，眼框里聚滿了淚水。

「但是我聽說蘇平並沒有承認過喜歡你，你沒日沒夜的跟蹤她是為什麼呢？」

「蘇平怎麼會不承認，她不止一次向我表達過，她只愛我一個人。一生一世只愛我一個人，她長得漂亮，膽子小，沒有人保護，會感到害怕，會有壞人打他的主意。所以我才上下學親自保護她。」

「她有跟你親口承認過，說要跟你在一起嗎？」

「交流用不著一定要親口說出來，我只要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眼睛會說話，去年學末迎春晚會上，她在舞台上表演，始終都專註的看著我一個人，她心裡只想全心全意的為我一個人演出，這不是愛是什麼？」

「好吧，那你有沒有想過用更柔和的辦法跟蘇平交往呢？就算她也喜歡你，但是你這種直接的方式，人家畢竟是女孩子，會不會難以接受呢？」

「不會的，他知道我的心意。她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她只要眼神和動作跟我交流，比起那些親口表達更可信。我知道她喜歡我，想跟我在一起。我還知道，我和她前世就有緣分，我們生在今世是再續前緣的。無論誰也不能拆散我們，沒有我，她不可能活下去，她需要我的保護。我向他發過誓，這輩子不管他去哪裡，我都會陪著她，保護她。」

「所以你就給她寫血書是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你的真心。」

「她是天使，出淤泥而不染的天使。我為她做什麼都願意，何況，我用血寫的字只有我們兩個能看懂它的深層含義，這有多浪漫呀，這就是我們愛情的見證。」

「那你要勒死化學老師也是為了這個。」

崔小軍驕傲的說道：那是蘇平在考驗我有多愛她，她太愛我了，怕我辜負她，才給我出了這麼個難題。其實也沒什麼，對我來說，只要她說出來，我都不會拒絕。

墨子淵一愣，看著崔小軍無比認真的表情，點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我還要告訴你個秘密，想聽嗎？」崔小軍忽然顯得很神秘，又很鄭重。

「你說。」

崔小軍壓低聲音，生怕別人聽到似的。「蘇平有危險，有人要加害她，如果我不保護她，她就有危險了。」

「誰要傷害她？」

「你肯定想不到……」崔小軍神神秘秘的說道：就是他們班的班長。

「是嗎？」

「當然了，我親眼看見他把蘇平帶到沒有人的地方去威脅她。他是一個極端陰險狡詐的傢伙！他肯定是要加害蘇平，沒錯，我要是不保護好，蘇平，那她只肯定會有危險的！」

問話之後，墨子淵還真就找了蘇平班的班長，他想看看這個所謂的陰險狡詐的傢伙，究竟是什麼樣子。

結果一看，是一個高大很帥氣的大男生，這個男生叫周凱，不但是班長學習成績在年級組也是數一數二的，文體活動也樣樣出眾，絕對是個才貌雙全、前途大好的優等生。而且還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校草。

之後一打聽，其實是蘇平不堪崔小軍的騷擾向班長周凱求助，周凱仗義相助，答應護送她上下學，後來有一次在蘇平家樓棟里撞見了崔小軍，還把崔小軍揍了一頓。

在大家看來，這簡直就是英雄救美，為民除害，唯獨到了崔小軍的嘴裡，就完全走了樣。

校方領導詢問墨子淵，崔小軍的情況到底嚴不嚴重。

墨子淵如實道：這個孩子本質上倒也不壞，只是他的大腦出了點兒問題，根據我的測試結果和觀察來看，他有精神分裂癥狀，已經到了幻聽幻視的程度，這種情況是常年處於過大的精神壓力下，難以疏導，日積月累所造成的。

「母親的自殺加上父親的家庭暴力，對這個孩子造成了不可逆的精神創傷，由於過度缺乏關愛。他還患上了一種罕見的精神疾病，稱為特雷洪波綜合症，這就能解釋他為什麼要騷擾蘇平了。」

校領導不知道這是什麼病，墨子淵解釋道：通俗點兒說，也叫『被愛妄想症』，這種患者相信別人愛上了自己，其實彼此並沒有任何接觸，交往純屬個人的妄想，崔小軍對蘇平就是這種例子。

「這種病很難根除，患病者會主觀上堅信某個人通過特殊的眼神。姿勢或隨身物品的反射，或者是通過什麼渠道發出信號，又或者心靈感應。向自己傳達愛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