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封閉的陰間

「你是說，有一種力量，影響這裡，所以才讓他們變成了現在這樣？」周瑞發震驚的問道。

「不說是說要喝了孟婆湯，才會忘掉所有的記憶嗎？這個怎麼不跟傳說中的一樣呢！周老頭你喝孟婆湯了嗎？還有，這裡是陰間嗎？不是說人死了之後，都要去陰間輪迴的嗎？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鬼魂！」

周瑞發發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鬼魂沒有飢餓，沒有疲倦，有的更多的是對這些飢餓或者疲倦記憶的渴望。很多東西擁有的時候，沒有人會去珍惜，但是當真正的失去了，又會瘋狂的去追求。你看他們，即使沒有記憶了，還會貪圖口腹之快，然後去購買各種物品。或許我是剛來吧，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周老頭有些感嘆。

「不用為了吃喝發愁，又有這個寶貝的保護，所以我可以清醒的做一些事情。我仔細的查看了整個鬼市，這裡說是陰間，也是陰間，說不是，也不是，或者說不是我們理解上的那種陰間。」

周老頭的解釋讓周瑞發有些糊塗了，這周老頭變成了鬼魂以後，好像說話都神神叨叨的讓人聽不明白了。好在周老頭也不指望他能夠立刻聽明白，就繼續解釋起來。

「說這裡是陰間，是因為人死了之後，都會來到這裡。你看那個人，那個是我們村裡前兩年病死的！」周老頭領著周瑞發站在路邊，指著一個木獃獃的走過的鬼魂說道。

周瑞發順著他的指點一看，發現還真是如此。

那個人教周賴皮，平時喜歡賒欠東西又不肯給錢，又好酒，家裡窮的叮噹響，媳婦都說不上。前兩年聽說得了什麼肺部的疾病，沒錢治療，在家裡硬生生的乾嚎了幾天之後，死了！

他的五服以內的近門子親戚，在他活著的死後不待見他，但是死了之後，總歸不能讓他就這麼爛在自己的破屋裡啊！最後還是一位輩分比較高的長輩出面，用兩張草席，簡簡單單的把他葬了，算是入土為安吧。

這個人死的時候，周銳歲數還小，略微有那麼一點點印象，就是他領著酒瓶子喝醉了躺在村裡皂角樹下的樣子。小孩子喜歡往他扔石頭，扔雜草，他就猛然起身嚇唬小孩子。

此刻周老頭說那人是周賴皮的鬼魂，周瑞發很自然的就朝他的手裡看去，發現他手裡果然拎著一個酒瓶子，走起路來還是踉踉蹌蹌，一副醉鬼的的模樣。

「人家說死不悔改，死不悔改！這周賴皮還是真是如此啊，死了都忘不了喝酒！」周瑞發感覺還真有意思。這時又想起了以前在火葬場的時候，曾經還有一個煙鬼，偷偷吸食周昌新的香煙，估計也是跟這周賴皮是一個德行。

「那可不是，這周賴皮活著的時候窮，死了以後沒人給他燒紙，更是窮。還是天天四處賒欠。」周老頭跟著附和了一句。

「哎呀，周老頭，那你說是不是我們村子里死亡的人，都會在這裡看到啊？」周瑞發突然想到了什麼，興奮的問。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這裡是陰間，也不是陰間的原因了。」周老頭表情嚴肅，慎重而又充滿了疑惑。「我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裡的鬼魂幾乎都是我們村子里的，沒有其它地方的，哪怕是隔壁村基本上也沒有。只要是死後埋葬在貓山山腳下的，基本都會出現在這裡，可以說這裡很多都是老熟人。但是死後沒有埋在山腳下的，就沒有出現在這裡。」

「但是這裡卻不是真的陰間，因為這裡沒有孟婆，沒有奈何橋，沒有鬼差，沒有閻羅王，這裡更像是一個密閉的空間，你看到周邊的黑霧了嗎，哪裡就是邊緣，沒有任何鬼魂能夠穿越那裡。雖然人死了會來這裡，但是這裡不是我們知道的那個陰間。如果傳說沒有錯誤的話，這裡應該不是陰間。」說到這裡，周老頭居然有些驚懼，不知道作為鬼魂，為什麼還會驚懼。

「至於你說的，是不是我們村子里死亡的人，都會在這裡看到。這句話不全對，應該是在這裡看到的基本都是我們村子里的，但是我們村子里的人並不全在，哪怕是埋在了這裡。」周老頭像是在繞口令，不過好在周瑞發能夠聽的懂。

「那其它的人去了哪裡？」周瑞發吃驚的問，「不是說這裡是秘密的空間嗎，難道有鬼魂找到了出路？」

「不是，要是這樣就好了！」周老頭的鬼魂青白色的臉上，驚懼更加的明顯，與那些木獃獃的鬼魂，有著更加明顯的不同。「那些經常失去了記憶的鬼魂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不同，我發現，每個一段時間，這裡的鬼魂就會消失幾個，消失的基本上都是我們村裡曾經相對比較有錢的，有勢的，有文化的。而留下的鬼魂則是那些潑皮無賴，凶死惡死之人。那你看，還有那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還留著辮子呢。」

聽周老頭這麼說，周瑞發有些失望。本來他還想照找周昌新的父親，那個村裡知名的地主老財，也就是貓山的最後一任守護者，諮詢一下關於貓山秘密的事情呢。現在聽周老頭這麼一說，估計以那地主老財的文化和財富，應該是第一個消失的對象。

隨即周瑞發又想到，那周濟農的鬼魂當初附身道了槐樹的上面，與槐樹融為一體，變成了槐樹精，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來到這裡過。他是被火燒死的，燒沒了，所以沒有埋在這裡，或許這反而是幸運的。

「那你害怕啥，你又不是有錢人，也沒有文化，這裡四處都是糊塗鬼，就你一個明白鬼，不是挺好嗎！」周瑞發有趣的笑呵呵著說道。

「小叔，你不懂。我們又沒有見過陰間是啥樣的是吧。以前聽說的陰間啥的都是活著的人說，這萬一陰間就是這這樣的呢！那些消失的人，都是重新投胎去了呢！那你說我要是一直跟著這些糊塗鬼在一起，就是鬼我也會發瘋啊！」

這下周瑞發明白了，原來周老頭是擔心自己會一直不被選中，一直跟這些糊塗鬼在一起。那些糊塗鬼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忘記，反而沒有了煩惱。但是這周老頭卻不一樣，正因為他清醒，反而他有了煩惱。

至於周老頭說的這裡就是陰間的事情，周瑞發卻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他不一樣，他是見過陰間使者的啊！

這世間如果說還有人知道陰間是什麼樣的話，周瑞發絕對算是一個，儘管他只是見到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