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楊曦的信
第24章楊曦的信
「呦,還有封信呢!」強子奪過信封,小跑兩步走到向陽處,將信封對著太陽舉過頭頂,眯著眼睛往裡看,然後揉著眼睛道:「不行不行,看不清楚。」「你這不是廢話嗎,以為自己是葫蘆娃老二啊!」我笑罵道。
「你他媽才老二呢!」強子無力的反駁道,雙手不停,已經準備對信封下黑手了。「等等!」我急忙奪過信封,愛惜的將它抹平捻展,「小心點兒,把信紙一塊兒撕了咋辦?」強子不解道:「用膠帶粘起來不就行了?」「行了,還是我來吧。」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給強子,我只好含混過去。
正如強子所言,換做平時,我肯定也會簡單粗暴的撕開信封,但今天不知怎麼的,我毫不在意強子那鄙視中帶著譏笑的表情,特意找來一把剪刀沿著密封處小心翼翼的慢慢剪開,生怕把裡面的信紙給一塊兒剪碎了。「現在我多少能明白一點為什麼古人接聖旨時要沐浴更衣了,關係重大啊!」我感嘆道,更多的是說給強子聽的,好讓他的笑容不那麼猥瑣。
「猴子,我突然想起一首歌,很符合現在你做的事。」強子笑著說道。「什麼歌?」我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捏著信封愣道。「把愛,剪碎了隨風吹向大海.」強子雙眼緊閉做陶醉狀,左手捂胸,右手張開斜向上,充滿深情的用力嘶吼著。「老子先把你剪碎了!」我舉著剪刀吼道。
抖開信紙,一個個一行行一段段雋永瑰麗、大小合適的蠅頭小楷就瞬間吸引了我們的眼睛。「咦,這字是傑克寫的?」強子一副的難以置信,「我寫了二十幾年字也寫不了這麼漂亮,他一洋鬼子.」強子深受打擊。
「當然不是。」我攤開放平信紙道,「這是楊曦的字,這信是她寫的。不過話說回來,你那鬼畫符只要是個中國人寫字都比你強。」再怎麼裝中國人,傑克也不過只是一個在中國都沒住滿一年的英國佬,說他會寫一百個漢字我信,說這信是他寫的那我是絕對不信的。就好比大部分國人,讓他們說點英語還能磕巴一下,但讓他們寫篇英文,那除了滿眼的「am、is、are」就只剩下狗屁不通,慘不忍睹了。「那我是不是不該一起看啊,萬一裡面一堆的你儂我儂,少兒不宜.」強子捂住了雙手做害羞狀,眼睛卻從指縫中偷瞟著信紙。「愛看不看,滾一邊去!」我怒道,但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果然,信的第一句話就證實了我的想法:
「侯迪,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上海了,從你房間出來后我很迷茫,很痛苦,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傑克是我這幾年在倫敦唯一談得來的朋友,也是我尊敬的學長,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他身陷囹圄,甚至死亡,所以很抱歉,傑克是我放跑的。」我嘆了口氣,女人果然是感性的生物,即便自強、堅強如楊曦也不能例外。
「初到倫敦的時候,一切在我眼裡是那麼陌生,聽不到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看不到稜角分明的方塊字,街頭到處都是金髮碧眼的人和哥特巴洛克建築。親人遠在青天外。我忽然生出一種被拋棄的錯覺,雖說有芸萱在一旁陪伴,但她生性愛玩,滿歐洲的跑,我也不好去約束她。虛情假意也好,真情實意也罷,總之,這個時候傑克出現了,共同的愛好,久違的漢語,相近的炎黃血,我們很快成了朋友,經常一起討論作業,研究課題,一直到我回國。
如果中國沒有死刑我也許會選擇旁觀,可現實是傑克一旦被抓必死無疑,於是那天凌晨我把他叫了出來,一開始他還試圖否認掩飾,極力推脫,但當我說出我們所掌握的情況后他有點慌了,再怎麼刀口舔血的漢子,在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時也會心頭一顫,更何況他衣食無憂,前途似錦?在我保證他能夠安全出國后,他才將幾年來乾的勾當一點點吐了出來!
簡單來說,傑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狂熱文物愛好者,他從小就喜歡收集各國文物,他做文物走私除了收取一部分傭金外,還要求對方讓自己挑選一件他喜歡的走私品。考古學博士、精通多種語言、辦事又乾脆,這樣的優勢讓他很受文物走私界的歡迎,很快就有很多生意開始主動找上門。按照他的說法,這次的賣家之前他只合作過一次,原因是他覺得對方讓人感到不寒而慄,他親眼見過對方將一個不小心打碎了青花碗的同伴活活打死還跟他談笑風生,要不是這一次對方威逼利誘,他實在不願意再跟他們合作。所以當他看到我拿出來的那一片碎片起,他就知道了我們居然在找他即將要走私出國的文物!事實就是如此的巧合,不是嗎?
一開始傑克掩飾的極好,直到他掉進坑裡他才明白對方根本沒把人命當回事兒,對他們來說,死了一個傑克,還可以找來更多的傑克、馬克、扎克來代替他,這讓他感到再繼續跟著我們查下去會更加危險,所以他離開了,跑去香港參加了一場拍賣會,他的工作來之前就已經安排落實好了,只等開船那天過來親自監督一下。
關於那個賣家,他只見過兩回,只知道他大約三十齣頭,臉色很白,喜歡穿淡色衣服,時不時地會咳兩聲,小眼睛,下嘴唇有一道一公分左右的細小疤痕,笑起來很和善,卻讓人很不舒服,大家都叫他三爺。那個你看到的跟他一起的女性叫林墨,是盧強負責的那家走私公司的負責人,二十六歲,他也不知道她的背景,據說除了這一家走私公司,手上還有好幾處產業,跟我一樣,小時候練過一些跆拳道,有一定的武術功底,應該身手不會太差。
金鼎是我讓傑克寄給你的,聽傑克說,那是對方最重視的東西,也是此次走私最重要的器物,他原本打算親自護送這個鼎的,這鼎你可以選擇交給警方,也可以選擇暫時留下,總之,決定權在你手裡。我相信傑克已經都說了,也明白這對你幫助不大,要是你想弄明白,我的建議是可以去問一下樑若蘭,畢竟她手裡掌握的資源情報應該比我們要多得多,或許就有關於這方面的。(參考拙作《盜陰陽》)
寫信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可以把我不敢也不知道怎麼說的事統統寫出來。你不用擔心我,年後我就會回來找你,希望到時候大家都有好消息。」
看完這千把字的信,我不禁無奈的搖搖頭,摁著太陽穴苦笑道:「楊曦說的沒錯,這裡面對我們幫助真的不大。」說著,把信原樣疊好放進信封里。倒是強子在一旁搖頭晃腦道:「嘖嘖,瞧這東一棍子西一棒槌的,語言組織能力不咋地啊!」
「可能是心情不佳,心緒不寧吧。」我沒心思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跟強子扯淡,隨便說道。
「猴子,你說楊曦為什麼要把鼎給你啊,直接上交不就完了,照這樣看來,這個鼎可真是顆炸彈啊,指不定哪天就爆了?」強子坐下來悶悶道。我擰著眉頭道:「一開始我也是想不通,不過看到楊曦信里的最後一句話了沒『年底我就會回來找你,希望到時候大家都有好消息。』她說的是『大家』,也就是說她這次回去應該不是去完成學業的,而是去調查什麼事的,可能她希望我們能在國內協助她吧。」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兒道理。」強子摸著下巴又重看了一邊信。「嘿嘿。」我笑道,「說什麼決定權在我手裡,結果又建議我去找梁若蘭,這算哪門子的決定權?」我伸了伸懶腰,踢了踢坐在地上的強子:「走,出去犒勞一下,媽的,光顧著這破事兒,都沒時間拜祭一下五臟廟。」
「切,明明自己家就是開飯館的,還非得跑去人家那消費,什麼人吶,一點都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身後響起強子的嘟囔聲。
我舉起拳頭在強子眼前晃了晃:「我特么還知道『農夫三拳有點甜』呢!靠!不想去的直接說,老子還能省點飯錢,有吃的還跟我頂上了,賤不賤?」知道強子是想在我家蹭飯吃白食,所以才不想出去,不是因為我家飯菜有多可口,純粹是因為不用花錢。
「我去!」強子吼道,一下子從我身邊超了過去。媽的,王八蛋!我心裡狠狠道。「哎,這都中午了,你們去哪,不吃飯了啊?」老媽不合時宜的從拐角竄出來,雙手搓著圍裙喊道。「我們就是去」我眼疾手快捂住強子的嘴巴,笑容燦爛如天上明月:「我們就是去轉轉,早飯吃太飽了,現在還沒消化呢!」回家至今,天天冷盤剩飯,老子受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