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無限風光在險峰(一)
第240章無限風光在險峰(一)
丟完石子兒,吃完藍莓,在邢璐的大笑聲中,我們再次上路了。有了昨天那密不透風的密林洗禮,再艱難的道路在我們眼裡難度係數都降低了很多。「呼啊!」我愉快的吹了一聲口哨,回頭道:「快過來看,咱的運氣來了!」
估計是田超他們對身後的那一片密林太自信,到了這兒后連起碼的掩飾痕迹都懶得弄了,地上到處都是明顯的腳印,兩邊還有一些現代文明的遺存:塑料袋、包裝盒、有著牙齒印的果核
目及之處,這裡原本應該是一大片高矮不一的雜草灌木,就像一張沒有邊際的綠色毛毯,將黑紅的土地全部覆蓋——除了我們腳下的這一小片狹長土地,醒目的紅黑色就像一條三七分的髮際線,將綠色的毛毯分成了左右兩邊,魯迅先生說得好,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眼前這有一條被人硬生生踩出來的路!
「這下簡單了,順著路走就行了。」邢璐也是長長鬆了一口氣。這一路下來,讓原本愛美而又矜持的兩個妞兒徹底放下了美女包袱,睡得是泥巴地兒墊吧幾片樹葉,吃的是半生不熟帶著血絲兒的獸肉,白皙的皮膚也裹上了一層清灰,起初兩人還哀怨不已來著,後來也只好忍著了,因為沒了那些捧臭腳跪舔的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們,她們的抱怨根本換不來我們的一絲同情。
「我們現在已經在人家的勢力範圍內了,一定要打起精神。」林墨好心提醒道。我和邢璐面色嚴肅的點點頭,事關自身,誰也不敢馬虎。
紅黑色的小路彎彎曲曲,繞過山石,跨過泥坑,領著我們一直往前走,在翻越了不知道是第幾個山坡的時候,眼前的景色終於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綠草泥巴路,不再是紅泥甩褲腿,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破屋爛瓦,看破舊程度和房屋樣式就知道肯定有時隔好幾十年了。
「到了!」我隨口道,邢璐眯著眼道:「知道,我們看得見。」尼瑪,這婆娘,早晚撕爛她的嘴巴!我心裡憤恨不已。
我們找了最近的一間房屋躡手躡腳的進去,已經到了田超他們的藏身之處,我們不得不變得更加小心。屋內散發著一股木頭腐爛的霉味兒,地上有一個破碎的陶瓷水壺,裡面還盛這一些水,一些個細如絲的紅色小蟲子正瘋狂扭動著它們的身體,我知道,那是蚊子的幼蟲,叫孑孓。將隨身的東西隨手一放,吞了幾把早上留下來的野生藍莓,這一天的午餐就被我們這樣不負責任的糊弄過去了。「鬼王黨在這裡經營一定很久了,這足夠夠得上一座小村落了吧。」我擦了一把嘴巴道。
「鬼王黨從成立以來就沒離開過,一直到厲永年手裡才遷走的。」林墨順著我的話道,「其實不光是鬼王黨,據我所知,地龍會、天機門也是如此,只是他們一直不曾離開,裡面的建築自然也是與時俱進,不像鬼王黨,厲永年帶著人一走,這裡的時間就靜止了。」
「從外面這麼安靜來看恐怕這裡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不然他們也不至於連個守備都沒有。」邢璐是個閑不住的主兒,又懶得跟我廢話,早就溜達出去在附近晃悠了一圈,進來說道。我透過門板之間的縫隙往外望去,的確安靜的可怕,像個活死人墓。「許是他們對自己這個『老宅』的安全隱蔽性很有信心。」「沒人也好有信心也罷,不管怎麼說,這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林墨已經「吃飽喝足」,站起來道。
我們盡量貼著殘垣斷壁行走,將自己隱藏起來,地方雖然大,但我們並沒有漫無目的地尋找,這裡的腳印比來時的那條道路更加的明顯,我甚至都能看清楚地面上的那曲曲折折的鞋底花紋。刺眼的陽光一下子消失了,我抬頭一看,我們已經走進了一座山峰的陰影里。這座山峰大約二三十米,作為山峰來說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但地勢卻是極其的陡峭,這裡也是整個鬼王黨「村子」的最北邊了。
「腳印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了,我們離他們不遠了。」林墨小聲提醒著我們。其實不用林墨提醒我們也都知道怎麼回事了,我更是早早的躲在了一面只剩半拉的土牆後面,警惕的瞅向四周。「出息!」身邊傳來邢璐不屑的鄙夷聲。
「拉倒吧,你有出息躲我身邊幹什麼?」我反駁道。
邢璐回擊道:「我是女的!」
「靠!現在才想起來自己是女的,前三十年幹嘛去了?」我毫不示弱。.「今天老娘跟你拼了!」「葵花點穴手!」.
一場鬧劇終於以我展現「好男不跟女斗」的大男人氣度所告終。「趕緊找人去!」臉上掛著兩條像貓撓出來的紅印子,我大咧咧的說道。在我們鬥嘴升級為動手的過程中,已經習以為常的林墨全程無視,一個人默默地轉悠了大半圈。「怎麼樣,有發現嗎?」我小聲道。
林墨將頭髮往後面一撥,橫了我一眼道:「現在想起來要輕聲細語了?也別裝了,剛才你們那麼大動靜也不見有人出來看看,這裡應該是沒人在。」「不可能啊,這可是鬼王村最後一塊地兒了。」我擅自做主,給這地兒取名為「鬼王村」。林墨也有點撓頭:「該查的我都查了,肯定沒漏下的,除非」林墨把目光對準了背後的那一座險峰。
「喂喂喂,你這除非可是有點不妙啊!」我的臉色唰一下就垮下來了,要是田超他們真的一開始就在後面的山峰上,那麼居高臨下,我們豈不是早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了?之前的那些鬼鬼祟祟的動作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墨墨,有人來了!」邢璐飛奔過來道,頭髮在風中徹底凌亂了。我的臉這下子徹底白了,我記得,邢璐探查的方向就是那座山峰的腳下。「幾個人,還有多遠?」關鍵時刻,還是林墨比較鎮定,迅速點出了問題的關鍵。
「一個人,馬上到山腳了。」邢璐飛速說道,整個人跟烤熟似得白裡透紅,呼呼喘著大氣。「一個人?」我一下子腰也挺了,腿也直了,說話也不哆嗦了,「三對一,怕個卵啊!」
邢璐對我欺軟怕硬的小人樣很不滿,眼珠子都快翻沒了:「來的人是你的老相好田超,還有除了他一個人,身後還跟著五六隻飛僵。」我像漏了氣的氣球瞬間萎靡,大喜大悲下,情緒有點不穩定,吼道:「你特么故意的吧,說話不能一次說完?」沒想到邢璐居然無恥的承認了:「是啊,我是故意的。我在鬼王黨待了也很長一段時間了,是死人還是活人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後半句話算是斷了我接下來對她是不是眼神不好,那不是飛僵的質問。
「其實死人比活人好對付多了,不過斷頭而已,沒那麼多小心思。」見我們已經鬥嘴完了,林墨插話進來鼓勵道。是啊,除了不怕疼不怕「死」之外,飛僵也沒什麼不是嗎?人都會被一些難以理解的事務影響,既然束縛了自己的行動力,可在場的我們對飛僵早就見怪不怪了,經歷了最初的震驚和倉皇后,現在的我不應該平和的對待這些能跑能跳的「死人」嗎?「好!看我去收割頭顱!」我一拳砸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原本就不遠的距離在我們雙方主動的接近下在不斷地縮短,然後我臉上的怒氣也越來越盛,扭頭吼道:「這是五六隻嗎?明明是十五六隻才對!老子可讓你給坑慘了!」邢璐怒道:「老娘還不是一樣陪你跳進來了,也不動動你那少的可憐的腦細胞,坑人能把自己坑進來?」我一聽有理,火氣消下去不少,不過在即將交鋒的剎那又往另一邊扭去:「嘴癮倒是過了,只是我們怎麼砍人家頭,用手擰巴?」林墨也是一愣,迅速塞給我們一人一把匕首:「用這個。」拿著匕首,我心裡哀嘆:進山時就應該搞幾把大砍刀的!
山腳前面兩百米的空地上,雙方已經拉開了陣勢,兩軍交戰,先說嘴炮,況且我還幻想著策反眼前的這個人。「大便超,聽我說,咱沒必要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你知不知道你爺爺就是被厲永年那龜兒子設計害死的。」關鍵時刻,即便沒有證據我也信口開河上了。
「我知道,那會兒我雖然只是個小屁孩兒,但又不是傻子,多少能看出點異樣來,不然我也不會離開鬼王黨到侯森的老鐵拳里去混。」我的話沒有起到預計的效果,田超的表情依舊很平靜,「還記得我那時候的話嗎?」我點點頭:「記得一字不差,要不要我給你背誦一遍?」
田超搖搖頭:「記得就好,記得就好!既然記得你還過來說明你已經做好跟我打一場的準備了,還嘴炮什麼?」然後仰頭看天:「老頭子已經死了幾十年了,死了就死了,報仇沒意義,但我不能讓還活著的人因我而死!」我心下凄然,田超指的是被厲永年不知道關在哪裡的老婆!
ps:因公出差一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