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百腥風水壺
果然，她剛剛放下話筒，就走到我的面前：「聶老師的電話，他說長興的警方剛剛打擊了一個文物盜賣團伙，繳獲了不少文物，他這邊雖然臨時從興大這邊抽掉了一些人手，但那些人的水平有些參差不齊，想讓你過去幫著看看。」
「那好吧。」
我順勢起身，畢竟在電話里，霍曉玲已經答應了下來，我可不想這個時候說不去駁了她的面子，想想幾個月的凄慘生活，現在還有點背脊發涼。
「要我跟你們一起去嗎？」嚴建設順口問了一句。
「不用了，你在家裡看好洛書就行，我們這一次去的地方可能是派出所，不會出事的。」我沒有讓嚴建設跟過去，畢竟家裡的洛書更加重要。
霍先生的人雖然一直都在，但是整個房子里最值得信任的，還是嚴建設。
收拾停當，我本以為霍曉玲會出去叫一輛計程車，可誰知道她竟然直接去了旁邊一間一直鎖起來的屋子，打開房門，沒多久竟然推出來一輛黑色的摩托！
「會騎嗎？」霍曉玲甩給我一個頭盔。
我本能的搖了搖頭，摩托只在大街上見過，甚至都沒坐過，哪裡會騎？
「那你就坐在後面。」霍曉玲拍了拍摩托車的後座，示意我坐上去，自己則摸出鑰匙蹬開了油門。
轟隆隆的響聲，很快就引來了兩眼放光的嚴建設。
「卧槽！我們家裡竟然有這種東西？」
嚴建設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胯、下這輛嶄新的摩托。
「當然有，只是一直沒想騎罷了，記得關門啊。」霍曉玲發動油門，一溜煙的帶著我就飛了出去，只留下院子里一臉羨慕的嚴建設默默去關上大門……
聶老先生提到的派出所距離不近，我一路上抓著後座，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算是到了地方。
派出所門口停了好幾輛警車，門口也不像平常那樣只有幾個站崗的，現在外面站了至少十個警察。
我跟霍曉玲剛剛停下來，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而且他們的目光幾乎都停留在我的臉上。
「這裡附近不能停車。」一個警察走了過來，「今天這邊出了點事情，暫時不辦理戶籍之類的業務。」
「警官，我們是來找聶錫聶教授的。」霍曉玲沖著面前的警察甜甜笑道。
「來找聶教授？你們是什麼人？」這位年輕的警官狐疑的又看了看我，因為臉上傷疤的緣故，我還很少被人第一次見到就當成好人，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與霍曉玲的初遇。
「您去告訴聶老師，霍曉玲，他就明白了。」霍曉玲非常的和善，同時也與我一起下了車，並且把車停在了門口一側。
這一次，那位年輕警官並沒有阻止，而是走到門口與另外一人說了些什麼，那人緊接著就跑了進去，沒兩分鐘又重新出來。
「曉玲，小陳，快過來！」
跟在那位警官身後的就是聶老先生，他站在大廳門口不斷的對我們招手：「可把你們等到了，這一次打擊的可是一個大團伙，東西實在是太多，我們只怕忙到晚上也弄不完，還好你們來了。」
有聶老先生帶路，派出所的民警們看我時的眼神也和善了許多，似乎我臉上的這道疤，在他們眼中也變成了考古或者與犯罪分子搏鬥時留下的英勇印記。
這個派出所並不大，進了大廳繞過走廊，又經過後面一個大院子，我們就來到了另外一棟樓，這棟樓一樓的大廳里，擺滿了林林種種足足三百多件各種各樣的文物。
現在已經有另外五個學生模樣的人拿著小刷子在小心的清理著文物，另外一邊，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對著那些已經被清理乾淨的文物仔細看著。
「青花人物筒瓶，清早期；康熙三多小罐，民國仿製；雙耳葫蘆瓶，唐中期……」
那個正在校驗文物的女人，帶著近視眼鏡，看起來非常的幹練，短短不到半小時，竟然就已經驗完了四件文物，而且看的還非常的准！
至於她身旁的男子，卻一直抱著一個青花盆翻來覆去的看，眉頭緊皺，遲遲不能下結論。
「明萬曆的青花大蓋盆，釉色不足，看起來不像是真的，不過盆底紋路鮮明，盤口鑄造也是明代手法，釉色不足，應當是並非官窯煉製。」我在旁邊看那中年男子看的糾結，小聲說了一句。
「嗯？」
我沒想到的是，我的話，竟然讓這一男一女同時抬起頭來。
「你是什麼人？」先說話的，是那個女人，語氣有些硬。
「我是聶老先生的朋友。」
「年紀輕輕懂什麼？這個青花大蓋盆徐老師看了這麼久都沒看出什麼名堂，你一個被聶老師叫來學習的人，別在一邊瞎插嘴！打擾到我和徐老師，你負得起責任嗎？」
我不屑的笑了笑，扭頭就走，反正我只是被霍曉玲答應了並且拉過來幫忙的，人家不領情，我也懶得去跟他們解釋。
「小魏，怎麼了？」正在另一張桌子上拿著放大鏡看文物的聶老先生聽到動靜，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走了過來。
那戴眼鏡的女人語氣雖然變的和善了一些，但是盯著我的時候，依然一臉的不耐煩：「聶老師，這個人是您的學生嗎？這都半個小時了，什麼活也不幹，也不去清理文物，他想在這呆著學習我也認了，但是能不能不要讓他發出聲音，打擾到我和徐老師？剛剛您看的那個瓶子，他到這裡開口就亂說。您是不是告訴他什麼了？他到這裡就學著您的話裝模作樣的說了一遍，還……」
「小魏，我可什麼都沒有對他說。這是陳長生，小陳，是我請來幫忙的朋友，他的眼力，可比我都厲害的多！」聶老先生聽懂了什麼意思以後就馬上打斷那個小魏的話，「既然他也說這確實是明代的真品，那就沒錯了。」
「是啊。」徐老師摘掉眼鏡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他說的沒錯，剛剛是我走進死胡同了，如果說不是官窯制的東西，那麼也就說得通了。」
「哼！瞎貓碰到死耗子！」小魏被駁了面子，低下頭不再說話。
聶老先生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陳你不要在意，魏婷她就是這個性子，辦起事來急躁，而且還不喜歡別人打擾，不過能力還是很強的。」
「宋耀州窯盞托，成色上品。」
聶老先生正說著，那魏婷竟然就又驗完了一件文物。
「嗯，看出來了。」我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這一瞬間我很想控制，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哪怕魏婷冷冷的目光看過來，臉上的笑意也沒辦法收回來：「這盞托成色沒錯，底盤也對，但就是釉面有一點瑕疵，仔細看的話，其實不難發現是人工做舊的，典型的舊底接新瓷，人工做舊，一文不值。」
「你！」魏婷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我道，「你連過手都沒過手，就站在那麼遠的地方看了一眼，就胡說什麼！我不信你這樣就能確定！」
聶老先生沒有說話，走過去拿起那個宋耀州窯的盞托看了一下，神情有些糾結，許久之後才說道：「小魏，這個要不你再看看？要是有什麼覺得不對的地方，我們可以再一起研究，學術嘛，本身就是討論。」
「聶老師？」
魏婷倒也聰明，立馬明白了聶教授的意思，坐下來仔細看了一番，神色有些頹然。
「你們看完的東西都收集起來放在一邊，晚些時候，我再過來校驗一遍。小陳，你到這邊來，我這邊的東西，都是比較難斷定的。」
聶教授雖然沒有沒說，但是很顯然，他已經不再那麼信任魏婷的眼光。
「你看這個東西，很奇怪。」
我剛剛在聶教授的身旁坐下，他就遞過來一個深紅色的陶罐，這個陶罐造型很是奇特，看起來像是一個跪在地上的人，但是雙、腿之間沒有縫隙，也沒有胳膊，裡面是中空的，脖子上面沒有頭，只是一個暗紅色的蓋子。
我立馬嚴肅起來，拿起陶罐打開蓋子，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
「這個東西，誰碰過？」
我小心翼翼的把罐口向下，沒多久就看到罐口的位置流出來一滴粘稠的猶如漿糊一般、暗黃色的東西。
看到它的瞬間，我馬上就把罐子正了過來，並且把蓋子死死蓋住！
「這個東西，都有誰碰過？」我不清楚自己說這話的神情是怎麼樣的，但是聶教授神情卻無比的認真，「怎麼了小陳？這個罐子有什麼問題嗎？我、小魏，還有徐老師都碰過這個罐子，還有這些民警當中應該也有人收拾過，這些學生清理的時候也是。」
「不僅僅是有問題，而且問題非常大，弄不好要出人命。」我輕輕把罐子放在了桌子上，「聶老師，您一定要相信我，現在馬上讓所有人停下手裡的工作，並且把民警也召集起來，排查出所有接觸過這個罐子的人。」
「需要這麼麻煩嗎？這只是……不，這應該不僅僅是文物吧？」聶教授到底還是明白，我不僅僅能判斷文物的真假。
「不是文物，而是邪物，百腥風水壺，您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