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它的眼睛
之前他跟我略微說過些，錢老怪告訴我這水中都有靈，而這祭水，就是跟水裡的東西打聲招呼，告訴它們要在它們的地盤上辦點事，可能會打攪到它們。
而這些香火、饅頭，其實都是一種祭祀，錢老怪就是用這些祭祀來作為交換，跟它們談條件的。當然，這種事同不同意還要看水底里的那些靈。
眼見紅繩應聲而斷，蠟燭燃燒起來，錢老怪將那根自行燃燒的蠟燭插在一邊，等它自行熄滅，與此同時才算是鬆了口氣。
他趕緊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看我始終盯著這邊看，錢老怪臉上難得不緊張，露出了一點笑容出來：「細娃子，多虧了咱們的運氣好！那三枚大錢落水，紅繩也斷了，這說明水裡的靈同意咱們接下來的動作，不會幹擾了，這下咱們鎮水的第一步算是成功，等下才有可能等虎蛟來了之後，將它鎮住。」
我點點頭，問起錢老怪來：「老錢，你說的這水裡的靈是什麼？」
「水裡的靈，我師父當時教我的時候說過，它們是水裡的神靈，跟河神、水神一樣的存在，雖然從咱老錢鎮水開始到現在幾十年了，從來沒見過，但它們十分神秘，如果第一步祭水的時候它們要是不同意，紅繩跟三枚大錢都會被送上岸，那水根本就鎮不住了。」
我聽完之後點點頭：「也就是說，這祭水是鎮水最關鍵的一步，還得看它們同不同意？」
說完了這個，我頓時又問起錢老怪來：「老錢，那照你這麼說，這些東西虛無縹緲，但又好像真實存在一樣，那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神呢？」
「沒見過。」
錢老怪就說了這三個字，隨後他就從身上拿下那個銅算盤，就是之前我用的四方的那種。
錢老怪看著周圍的景象跟方位，開始在銅算盤上撥動著，而與此同時，一聲巨響猛然在洞內傳開。
「轟隆」
那聲巨響的動靜很大，我甚至聽到了碎石垮塌的聲音，似乎那條虎蛟真的動了大怒，完全跟通道里的石頭衝撞了起來。
這樣劇烈的衝撞隨後又來了四次，伴隨著陣陣劇烈的垮塌聲，那條虎蛟似乎才停止了動作。
可虎蛟一停，對於我跟錢老怪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現在我們需要的就是時間，錢老怪不止一次的跟我說，要我幫他探察動靜，而他現在要進行鎮水的下一步——分水。
這分水就是找到水底的水脈，而只有找到了水脈，才能下鎮水獸，這就如同打蛇七寸一樣，只有找到了虎蛟的七寸，才能將它制住。
但時間不等人，虎蛟在出口處狹窄的通道碰壁，現在怒不可遏，掉頭竟然折回了。這傢伙現在完全處於暴怒中，行走起來的速度比之前不知道快了多少，它每走一步都會在地面上行留下轟鳴聲，並且因為憤怒，喘粗氣時的的動靜十分的大，簡直如同噪音一樣。
耳朵里那傢伙的動靜兒變得越來越大，距離也越來越近，錢老怪急了，他趕緊在第一時間滅了手電筒，隨後沖我喊道：「細娃子，老錢我算水脈不能受到干擾，你把手電筒光打開，虎蛟一進來你就直刺它的眼睛，吸引它注意力，好給老錢我爭取時間！」
我心說錢老怪，不帶你這麼玩兒的，這非得給我玩兒死不可！
可現在除了這辦法，我們也實在沒別的轍了，似乎也只有跟虎蛟拚命了。
我當即答應下來，錢老怪那邊把手電筒光一滅，我也跟著他滅掉，整個溶洞里可就完全漆黑下來了。
我們什麼都看不見，就只能用耳朵聽。
「咚……咚……」
那是虎蛟龐大的身軀重重落地時，產生的沉悶聲響。
這樣的沉悶聲響大約又持續了十來聲，突然，只聽到「砰」的一道撞擊聲，在我正前方不遠的位置，似乎有大片的石壁從上掉落了下來，那條虎蛟又在開始發泄了。
我知道，它現在已經重新進入溶洞了，而我現在必須打開手電筒，用強光第一時間吸引虎蛟的注意力。
不然的話，錢老怪現在就在虎蛟的身邊藏著，這溶洞就這麼大，可完全沒地方逃。這虎蛟的注意力要不趕緊吸引過來的話，一旦錢老怪被發現，那我們可就都玩兒完了。
我當即把心一橫。得了，全豁出去了！
下一刻，我立馬打開了手電筒，我強行讓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就怕在真正看到這傢伙的時候，把自己嚇呆住。
可這光源真的一打開，當我看到它的時候，我整個人卻還是呆住了。
我的手電筒光正好打在虎蛟那雙巨眼上，準確來說，只是刺在了虎蛟的左眼處，因為它的眼睛太大，一隻手電筒的光打過去，根本沒辦法同時刺激到。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
我看到了什麼？
幾乎在看到那大傢伙的時候，我就整個人完全愣在了原地，那一瞬間腦子裡完全是空白了，被那隻巨大的眼睛驚住了。
那是一雙圓鼓鼓的魚眼！虎蛟的眼睛如同大型探照燈，甚至比鍋蓋還要大得多，它的眼睛完全是一個巨大凸出來的球體，幾乎一半的眼球都凸出來，而那當中眼白幾乎佔了整個眼珠的四分之三，中間是一顆黑漆漆，完全看不出任何質感的瞳孔。
眼球的周圍遍布如同樹根一樣的血管，虎蛟的大眼幾乎在光源刺到它的瞬間，就死死盯住了我。
它的眼睛忽然一動，就好像在眼眶裡轉了三百六十度一樣，再一睜開，所有的血管突然脹大，變得無比兇惡，嚇的我控制不住叫出聲來。
可我根本沒這個機會，因為緊張的肌肉都僵硬，我的嗓子已經不聽使喚，完全啞了，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夢魘時，被恐懼支配時的那種情形，明明想要大聲尖叫，可卻根本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這種恐懼又無助的感覺才是最恐怖的。
「咚！」
虎蛟動了，這道手電筒光成功的二次激怒了它，下一秒，虎蛟猛然吼叫，前身憤怒的躍向空中，雙爪隨後落地。
而僅僅是這雙爪落地的瞬間，周圍的地面竟然在瞬間四分五裂了一大片。
虎蛟便在這時抬起了那條水桶粗細的尾巴，使它高高揚起，對準了我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