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結煞(求收藏)
我瞪著他,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師父拿著桃木劍的手緩緩垂了下來,向他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王艷?」
他那煞白的臉突然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害王艷?」低頭向自己身子看去,大叫道:「我這是怎麼了!」
我心想你搞什麼飛機?剛才他娘的把五卦降邪陣都給我破了,還給我裝蒜?
師父也發覺了不對勁,道:「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見他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鬼身,師父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慢慢走近不知所措的趙彬,我急忙阻攔師父。
師父向我擺擺手,示意我沒事。我靠!什麼情況?要請他喝兩杯?
沒辦法,師父走在前面,我只能硬著頭皮跟過去。但我手中握著的金剛破煞符可沒含糊,只要他一有不安全的動作,我會第一時間幹掉他!
師父走到他面前,說:「你別動,讓我看看你的身後。」
趙彬竟然就真一動不動,緊張的看著師父。
師父在他身後上下仔細看了好久,手中的桃木劍猛的向趙彬的後腦一挑,哼,師父您夠陰!
但是隨著趙彬一聲尖厲嚎叫,他並沒有出現我所期待的魂飛魄散,而是身上的藍光逐漸減弱,面目也逐漸清晰了起來。更讓我吃驚的是,我竟感受不到他的怨氣了。
師父從他身後走出來,桃木劍的劍尖上套著一個藍黑色的金屬圈,面色凝重的對我說:「他被結煞了!」
聽完師父這句話,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我曾在師父給我的茅山古術一書中看到過結煞這個一詞。這是早期茅山術中一種收集怨氣的邪術。
如果人是含怨而死就會化為厲鬼,然而在剛化為厲鬼的一段時間內會是迷茫狀態,可以說是無意識的。
如果這時候用特殊的方法在其後腦埋入煞環,這隻厲鬼的怨念便會突飛猛進的增長,成為兇惡的單意識厲鬼。
為什麼說是單意識,因為在被結煞之後的鬼,他們只會記得生前最恨的人,並且會發動無休止的報復。結煞之人正是利用這種「恨」讓其無窮的生出「怨」,只要煞環的主人用法器召喚它,厲鬼便會出現,並且會毫無反抗的讓他的「主人」收集怨氣。
而收集來的怨氣多是用來製作邪物的。不過結煞這種邪術在明朝末期就被茅山正派集體圍而剿之了,創造這個邪術的茅山傳人也被廢除修為並驅逐出師門,可以說結煞在當時就已經失傳了。沒想到今天我能親眼看到這個邪術。
讓我驚訝的不光如此,因為在那段特殊時期里,舉國砸廟滅邪。在當時的各路鬼怪眼中毛爺爺就如同是閻王爺一般。國內大部分鬼怪儼然被消滅掉,剩下的一些厲害的主也是逃的逃,藏得藏。就連當時的四大野仙(河北的玉狐仙,山西的獐子仙,山東的黑蟒仙,河南的金虎仙)也都紛紛藏進了深山老林里不敢露頭。
同樣我們茅山一派在那短短十年中受到的衝擊也是無法挽回的。所以,直到現在我們茅山正統的傳人的數量絕對是不多的。
我嘆了口氣,試著對目光獃滯的趙彬說:「你還記得什麼?」
趙彬緊張的看著我說:「我只記得那天晚上我喝了許多酒,還給我女朋友發了很多條簡訊,我等了好久。然後就去廚房拿了把剪刀,啊!拿刀!大哥啊!我真的變成鬼了啊?」
我看著顫顫悠悠的趙彬,心裡罵道:媽的!沒見過這麼膽小的鬼,死都敢死了,還怕自己是鬼嗎?我把他拽到客廳的大鏡子前,指著鏡子中的我說:「這個是我,你看看我旁邊有你嗎?」
他吃驚的看著鏡子,頓時低下了頭說:「原來真的有鬼啊。」
聽完這句話我差點沒噴出來,強忍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人生就是這樣,每走一步都要萬分小心,因為你犯不起一點錯。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是非常後悔,但誰讓你一時衝動呢,這就是懲罰!」
趙彬沮喪的看著我:「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想起他生前是個老實人,我安慰他道:「待會我與師父助你下去投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嘛!下輩子可別再干這種傻事了!」(說完我就覺得我有點嘴快了,他下輩子怎麼還會記得我的話,除非過奈何橋喝湯時,孟婆給他兌點開水。)
趙彬木訥的點了點頭,突然可憐的對我說:「下去?去地府?我沒去過啊!」
我看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把吐血的衝動壓了下去,慢慢的說道:「兄弟,我知道你剛做鬼不久,但你不能這麼雷人吧?你以為地府是迪士尼嗎?高興就來,玩完就走?我也沒去過!我只能念度魂咒送你下去,到時候你不懂就問你那的鬼友吧!」
趙彬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對我森然一笑,頓時我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又問道:「她…她現在怎麼樣了?」想到他那會已經被人利用,我決定還是別說實話了,省的他心裡內疚。於是對他說:「她沒事,你就是偷著嚇了她幾次。」此時卧室的門大開著,他一眼就能看到床上的王艷,他小心的問我:「我能看看她嗎?」
我想了想,對他說:「可以。」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快速向卧室飄了過去。這次我沒有跟過去,他現在回到了本心,我不再擔心他還會害王艷,所以我乾脆給他最後一次二人同處的機會。
師父正在看著那個煞環,眉頭緊皺。我走過去道:「怎麼樣師父?有發現嗎?」師父搖了搖頭,眉頭還是緊皺著。
不一會,趙彬從卧室裡面飄了出來,他的樣子很難過,我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他抬頭看向我說:「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可以嗎?」
「什麼事?」
他回道:「我有幾句話想對王艷說,但又不敢吵醒她,所以想請你幫我寫在紙上交給她。」聽完我就后怕了:幸虧你沒叫醒她!你要是把她嚇死了!那我就犯了天大的錯誤了!
但看他這一臉的可憐相,我也不好發作。瞪了他一眼便開始在客廳里找紙。結果我在偌大的客廳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張白紙。
正鬱悶,突然眼前一亮,茶几上的一卷衛生紙進入了我的眼帘。我撕下兩圈,對他道:「說吧,寫什麼?」趙彬看著大塊衛生紙,面露難色的說:「這……能行嗎?」
我眉毛一挑,回道:「效果好著呢,你趕緊的吧!」趙彬看我不像是逗他,一臉猶豫的飄到我身邊,伏在我耳邊小聲嘀咕起來。寫完我不禁暗嘆:世上最傻的人莫過痴情!
趙彬看著茶几上剛寫完字的衛生紙,驚奇道:「咦!這紙還真的一點也沒破哎!」我站起身子把衛生紙團起來放進口袋說:「再軟的紙我也寫過。」
我現在正好站在電視機前面,他這一看我,我就看到了他的眼神一僵,我立馬知道了他看到了什麼,他肯定看到王艷那張合影了。我忙蹉開身子對他說:「你那什麼……你想開點!」
他嘆了口氣,說:「我都死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算了,你快送我下去吧。」
說實話我心裡很同情他,但我知道現在跟他說再多也沒什麼意義,反而快些送他下去才是對他的解脫。於是我問他:「準備好了嗎?」
他黯淡的點點頭,我說:「下面,你要集中精神聽我的話語,心裡不要想別的!」他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於是我不再廢話,直接念道:「巍巍道德尊功德已圓成降身來接引
師寶自提攜慈悲灑法水用已洗沉迷
永度三清岸常辭五濁泥
薦拔往生神咒
塵穢消除九孔受靈使我變易返魂童形
幽魂超度皆得飛仙
」
念完度魂咒,趙彬的鬼身逐漸從腳開始慢慢的消失,到了他上半身時,他向我擺了擺手,道了聲「再見」。我也禮貌的回了聲:「再見」。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大喊:「可別再見啊!再也不要見了!」我看著趙彬消失的位置,長嘆:真他大爺的,我跟個鬼再什麼見嘛!
走回師父身邊,見他還在研究那煞環。我露出不解的表情:「師父,你說這玩意怎麼還會出現呢?不是早就被肅清了嗎?」師父嘆了口氣,只是搖了搖頭。
我嘬著煙,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著急煙都沒吐出來就開了口,嗆著說道:「咳~咳~那個!壞了!我忘記問趙彬是誰給他埋進煞環了!」
師父說:「要能問我早問了,他的記憶只停留在迷茫狀態之前,埋入煞環之後他見過誰,做過什麼他全都沒有記憶的,他只不過是結煞人手裡的工具而已。」
他的話使我心裡稍稍緩和一些,我說:「奧,是這樣啊。」接著師父從法器袋裡拿出一個硃砂盒,把煞環放進盒子里,對我道:「咱爺倆在沙發上湊合半宿,明兒一早就回去!」
我躺在沙發上,轉眼看向天花板,心裡琢磨著:S市竟還有能製作煞環的人,他們收集怨氣到底想幹什麼?想著想著眉頭就擰成了個疙瘩,絲毫頭緒理不出來。我晃了晃腦袋,乾脆就不想了。
我掏出手機看那條未接來電,歸屬地顯示的竟是廣東,媽的!騷擾電話差點壞事,以後辦事必須得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