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城防圖

小皇帝此話一出，頓時便令還在爭辯不停的兩個人，俱都是神情呆愣了瞬。

小皇帝也是個擅於察言觀色的，一見兩人這模樣，頓時秒懂的連忙乘勝追擊的又補上了一句。

「在我們的身體里，流淌的都是同屬於穆家的血液，所以又有什麼可互相爭辯的呢。

還有兩位皇叔們，好好瞧一瞧你們彼此的樣子，爭辯的眼紅耳熱的，但相比起朕而言，你們才是世界上最為血脈貼己的兩個不是嗎。

還有說出血脈問題，襄王爺可知道朕為何曾提出希望我們就此兩不相欠，各退一步的提議嗎？」

「不知……」

許久都未曾出聲過的襄王，誰成想一開口的聲音竟是如此的沙啞至極。

小皇帝發現了，但卻不動聲色，面上依舊是沖著襄王揚起淡笑的說道：

「那是因為我們大雲皇室的剩餘血脈實在過少，所以朕不忍在看見哪怕任何一個，再在朕的眼前逝去乾淨。

襄王爺，穆華皇兄的死令朕感觸頗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穆華皇兄在臨終之前……人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所以朕這次便想著，連一個對大雲皇室從不曾有過太深感情的人，都能在內心隱藏著那份溫和，那麼當只是對我們這些宗親，因愛生恨的您，在及時懸崖勒馬之後又會是個什麼模樣，朕真的非常期待。

襄皇叔，您能給朕這個機會嗎？」

小皇帝頂著那張尚且稚嫩的臉龐，說出的這些幼稚，但又是獨屬於孩子才能說出來的赤城話語，確實才是最容易打動人的，直直盯著小皇帝不放，目不轉睛的襄王，在小皇帝最後這聲襄皇叔叫出來的瞬間，眼睛深處頓時便快速閃過了一抹什麼，速度太過，饒是連敏銳如穆驍雲，都照樣沒能夠瞧得真切，只是發現襄王整個人，似乎在一瞬間都變得柔和了幾分。

薄唇微動，襄王最終終於算是不負兩人的期望，脫口而出的低聲說道：

「驍雲猜測的沒錯，本王身後確實是有支撐著本王做出這些事情的勢力……」

襄王爺一開了口，小皇帝跟穆驍雲頓時便連眼睛都發亮了起來，神情尤其的專註。

「與本王合作的人，正是衛國的老皇帝。」

襄王此話一出，被穆驍雲保護的太好，所以根本就沒能參與到過去的小皇帝，面部表情非但沒有多少變化，甚至還出現過一瞬間的愣然，至於穆驍雲則是當即便神色大變了起來，整個人都陰冷了不少。

「衛國那老皇帝還當真是陰魂不散，先是武凌霄再是穆華跟二皇兄您的，這老皇帝究竟還要與大雲糾纏到何種地步才肯罷休。

難道還真想斗到兩敗俱傷不成，按照兩國如今的局勢來看，他如何能熬得過我們大雲，當真是愚蠢之極！」

咒罵完了老皇帝，心裡正因為這個消息憋了一團火的穆驍雲，再看向襄王的時候，就是怎麼也沒忍住的便吐槽了句。

「二皇兄，您當真是好糊塗啊，就算要報復大雲皇室，可你選擇跟衛國的老皇帝合作，這豈不是試圖在與虎謀皮。」

襄王爺對此，也只是嘆了口氣，但卻並未再發表任何多餘想法，只是突然便一改之前連脊背都是挺的直直地站姿，直接便一屁股坐到了雜草上，隨即慢悠悠的瞥了小皇帝一眼，用毫不在意的樣子，緩緩開口道：

「你能從我這裡套取的消息只會是這麼多，而且你身邊還有驍雲在，只知道這些也就已經足夠了，旁的本王已經懶得在多費口舌了。

好了，能交代的我已經交代過了，那麼我對於你來說，便已經是個沒有價值的人了，是殺是剮本王都會悉聽尊便。」

襄王一說完這句話后，居然雙手交疊在腦後，相當乾脆的直接就仰躺了下去，模樣看起來好不瀟洒自在。

可他這幅樣子落到小皇帝的眼中，卻是當即便令小皇帝輕笑出了聲，調侃的說道：

「看不出來襄皇叔您還是個如此孩子氣的人，先前也是這般，您不願意再打了，便直接選擇束手就擒，如今不想再解釋了，便直接選擇了聽之任之？

可是皇叔，您莫不是當真以為，朕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在隨意亂說的吧，君無戲言，而且朕可以跟您保證，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為朕的一腔肺腑之言，俱都是真情實感，所以皇叔，朕不會動你哪怕半根汗毛，只要你事後是真心悔改，那麼大雲皇室的家門，便永遠會為您敞開。

您獨身一人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我想也該是到了回家好好看一看的時候了吧。」

襄王依舊是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但在小皇帝跟穆驍雲通通不會看見的地方，一連串的淚珠，突然便從襄王的眼角湧現了出來，速度極快的劃過他燒傷盡毀的臉龐，直接跌落進了地上的雜草中，始終無聲無息。

眼見沒了人說話，穆驍雲眉頭微微皺了皺，剛準備開口對自己這位二皇兄說些什麼的時候，卻不料王府侍衛突然便走了進來。

「稟告王爺，適才從從宮中來了名內侍太監，說是要急宣您跟……襄王入宮。

王爺，今日襄王府中發生的事情，因為需要調動大內中人的緣故，所以這會兒後宮二后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下令傳人的正是太皇太后。」

穆驍雲沉著一張俊臉，末尾點了點頭道：

「好本王知道了，你只管去回內侍太監的話，說本王會帶上襄王爺一併入宮的。

對了，優先說一句陛下一切平安，可以讓二后徹底安心了。」

要說穆驍雲本是不想即可進宮去的，畢竟趁熱打鐵的繼續調查下去，才能收穫到更多的可用消息，但後來等穆驍雲帶著人出來后，這才知道原來當太皇太後知曉了襄王出事情后，居然為此都急的病倒了。

穆驍雲也是從不曾想過，太皇太后的反應居然會這麼大，所以也不好在違拗，就生怕她年紀大了真出個什麼閃失，當即帶著一眾相關人員，便即刻加快速度的趕進了皇宮。

到了太皇太后的寢殿後，果然發現蕭太后也同樣在這裡，不過當穆驍雲跟紀瑾宸等人，剛準備上前去問候二后的時候，不料之前一直都是端坐在正位上的太皇太后，居然在見到襄王的剎那，即刻起身就直直地沖著襄王沖了過來。

緊接著便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只見太皇太后在到了襄王的近前後，費力的抬高手臂直接就給了襄王一巴掌，隨著沉悶的一聲響，直打的襄王連頭都硬生生的扭到了另一旁，可見太皇太後用的力道之大。

但其實太皇太后此時的狀態，也一樣不是太好。

太皇太后這樣一走進后，心思細膩的紀瑾宸，是當即便發現了太皇太后的臉色，較比她從前果然是慘白了許多，而且不過是伸手抽了人一巴掌而已，可太皇太后卻直接便將自己給累到氣喘吁吁，這種表現如何看也不是什麼正常的現象。

紀瑾宸在想的這些，此時此刻的太皇太后卻壓根就沒工夫去多加註意，因為她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站在他面前的襄王。

被打了一巴掌的襄王，回看向太皇太后后，憋了許久才總算是說出了第一句話。

「太后，您為何要打我。」

聲音是十足的迷茫，可那一聲許久未聞的太后，卻是聽的太皇太后當即便淚灑了出來。

她如何能看不出來，其實襄王就從沒曾過往中走出來過，從他會稱呼蕭太後為先皇后，會頗為親切的叫一聲驍雲，再到如今的太后，這些與從前也是絲毫沒有過變動的稱呼，便都能看出來這一點，可也正因為如此，才更加令楚太后覺得心疼。

當年那個在眾人眼中，英雄一般的人物，卻成了只能抱著過往不肯走出來的可憐蟲，何其的悲涼凄慘。

「我為何打你，我是要打醒你啊！

你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好好從內到外的看看你自己，可還與從前那個洒脫隨性的襄王爺，有半分相似之處。

也許當真是我的錯，在當年你冒死救了先帝但卻毀了自己后，也許我就不該放任你獨自一人離去，我，我是以為若是能讓你一切如願的生活，也許那個從前總是愛笑的你，咳，便能，能回來了，但好像是我想錯了，而且還一錯便錯了這麼多年。

我本以為你在外必定是過得平安喜樂，所以才多次勸你回來，可你卻通通給拒絕了，但是沒想到你哪裡是開心，根本就是積怨已深，甚至將自己搞成了這幅扭曲的模樣。」

一番話說下來，太皇太后早已經是老淚縱橫，說到後來更是哽咽的，再不能說出來尚且完整的一句話，太皇太后緩緩抬手，充滿愛憐的便撫向了襄王的臉龐，徹底淚崩的勉強說出了一句。

「抱歉母后的孩兒，這些年終究是母后對不起你了。」

此話一出，襄王眼睛猛地便是一陣瑟縮，終於徹底意識到了自己犯下的錯誤，當即跪到在地，只不過緊接著卻說出了一個更加糟糕的消息。

「太后，您懲罰我吧，大雲的城防圖被我盜走了，現下已經送去了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