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趕赴邊疆

「太皇太后，駕崩！」

隨著內侍太監的宣告，寢殿內頓時便響徹起了一眾人的嗚咽痛哭聲，可內里真正再為老太后的逝去，而感到傷心的人，又能真有幾個。

真正的傷痛，從來都並非大喊大叫，而是默默的暗自沉澱，襄王便是最直接的示範。

在所有人都在為太皇太后的逝去，而痛哭流涕之時，只有襄王獨自一人，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寢殿外，在徹底踏出寢殿殿門的瞬間，襄王就好似渾身的力氣，在頃刻間都消散了乾淨一般，噗通一下就跌坐在了石階上，垂首沉默的模樣，是怎麼看都怎麼狼狽至極。

「襄王爺，不覺得現在才來後悔，已經太晚了嗎。」

如此獨特的清冷聲音，就算襄王不抬頭去看，也猜得出來的人正是紀瑾宸。

「若攝政王妃只是想來看我笑話，亦或者是嘲諷我一通，想要撒撒氣的話，那便只管自顧自的開始便好，我絕無半句回撥亦或者是怨言。」

「二皇兄，太皇太后寧可讓所有人都心裡不舒坦，也一定要保住你的性命，如此大費周章可不是讓你從今往後，能隨意糟蹋自己的性命的。」

直到穆驍雲的聲音傳出來，這才使得襄王，終於是捨得放棄了自閉的模樣，抬頭回望向了一起來的夫妻倆。

四目相對上瞬間，兄弟倆居然同時就讀懂了彼此眼中的複雜神色，穆驍雲盯著面前，這好似在一天之內就蒼老了好幾歲的男人，突然就再沒了繼續說教的想法。

只因穆驍雲看得明白，對於他想說給襄王聽的那些所謂正確的大道理，其實襄王自己要比他看的更為明白。

思即此，千言萬語落到穆驍雲嘴邊，最終也只化作了一聲充滿感慨的低喃。

「二皇兄，從前的你，可是無論前方有多麼的困難險阻，你也絕對不會如此鬥志全無的。

這些年你究竟在外都經歷了什麼，為何會變成這副面目全非，甚至都成了皇弟我都不敢相認的模樣。」

越是發自內心說出的言語，往往重傷人的內心，也只不過是瞬間的事情，更何況穆驍雲所說的話，還令襄王根本便無從反駁。

襄王對著兩人無奈的苦笑了瞬，隨即才聲音緩緩的說道：

「驍雲，我直到現在才真切的體會到，旁觀者清這句話究竟有多麼的正確。

我這一生，真就只用糊塗這二字來形容，便已然足矣。」

說到這裡，襄王緊跟著便是一聲悠悠長嘆。

「驍雲你知道嗎，我曾一度以為，出生在帝王皇室家的我，其實是沒有親人的，可結果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卻讓我深刻意識到，之前的自己究竟是多麼的大錯特錯。」

針對這個話題，穆驍雲從一開始便沒打算再繼續進行下去，因為就算襄王如今已經真心悔過，但卻已經有人為他做下的事情，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一點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事實存在。

穆驍雲不自覺的抿緊了薄唇，隨即在靜默不答了幾息后，穆驍雲才聲音緩緩的突然沉聲發問道：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聞言，襄王在穆驍雲跟紀瑾宸看不到的角度里，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充滿了陰翳之感。

「我深知自己罪大惡極，但無論小皇帝和你是否願意真的原諒我，但我都會盡量的去彌補大雲，這也同樣是太后對我的臨終期望，放心，我定不會再隨便退縮。」

「襄王爺，恕瑾宸直言，如今的你是身份地位樣樣沒有，所以你又該怎樣去彌補大雲呢？」

紀瑾宸其實將話說的很是過分，但偏偏她那始終都是平淡到毫無起伏，充滿了公事公辦感覺的語氣，卻非常恰到好處的並不能引起襄王的反感。

只見襄王先是將眉頭都盡數緊皺了起來，隨即歪了歪頭，在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後，雙眼緊跟著突然就亮了一瞬。

「我想到了，其實在不久之前，我便與衛國老皇帝彼此之間有過約定，內容是只要我能將驍雲跟王妃你，一起抓住帶去見他，那麼作為交換，我從今往後便能獲得衛國的永遠支持。

也許利用這一點，或許能引得衛國的老皇帝，親自前來相見。」

襄王此話剛一說出來，立馬就惹來了紀瑾宸的不贊同，隨即滿眼都是透著對襄王的懷疑，語調慢悠悠的說道：

「襄王爺，瑾宸覺得還是事前將事情都給講清楚些為好，作為曾經有過毀滅大雲朝這想法的您，您叫我如何敢去相信您現在說的這番話，萬一您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拖阿雲下水，其實這理由也是完成成立的。

而且衛國也是人多實力強的，老皇帝就算為了安全考慮，也是不該會親自前來相見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紀瑾宸眼睛裡帶著別樣情緒的，突然便深深看了襄王一眼，隨即喃喃的又繼續補充了句。

「除非您能再說出一個，可以讓瑾宸說服住自己的說法。」

聞言，襄王非但沒有任何生氣發火的跡象，甚至反倒還勾唇輕笑了下，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意料之中的情況，不過先拋開你們是否相信我這一點不說，老皇帝會親自前來赴約，這件事情我倒是千真萬確可以肯定下來的。

若是細算下的話，我與這老皇帝其實也合作許久了，他給我的感覺並非是難以相見的，而且尤其是在洽談接下來該如何對付起驍雲的時候，說句毫不誇張的話，衛國老皇帝幾乎是場場都一定會親自前來，所以對於這一點，我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穆驍雲不知在何時，居然已經陰沉下了一張俊臉，此時在襄王話音一落下的此時，穆驍雲剛準備辨別一二，但就在這個時候，紀瑾宸卻突然抬手安撫的拍了兩下穆驍雲的肩膀，隨即異常沉著冷靜的分析說道：

「如此說來的話，那麼我認為此計也確實是可行之計，到時只要衛國老皇帝出現，逮住他就不必再怕衛國兵臨城下了。

若此法確實成功實施了出來，那麼將會是個，足以讓大雲從今往後可以一勞永逸，徹底失去一個強大敵人的絕佳機會。」

紀瑾宸跟襄王這兩人，盤算的是俱都非常滿意，但讓他倆完全沒能想到的卻是，一向都是最為驍勇善戰，不畏生死的穆驍雲，這次竟然會直接就回絕了襄王的提議，而且還是一點遲疑都沒有的那種。

在紀瑾宸的心中，掄起軍法排兵這一方面，穆驍雲就是絕對一頂一的尖端存在，所以雖然她一時沒能想明白，穆驍云為何會拒絕這樣堪稱完美的提議，但秉承著穆驍雲拒絕，是一定就會有他自己的原因存在，這樣的肯定想法，紀瑾宸隨後只是張了張嘴，但最終也還是選擇了夫唱婦隨，沒再多建議什麼了。

紀瑾宸這邊是沒想明白原因，但實際是連襄王，也一樣沒有搞明白穆驍雲現在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好就好在，同是男人的襄王，在度過了最初的愣然後，隨即便也就琢磨過內里的真正意味了。

冰冷著一張臉的穆驍雲，看著突然朝自己就送過來了，幾抹充滿點點笑意的眼神的襄王，眉頭不禁在下意識的就更是緊皺了起來，不過穆驍雲自來便沒有多說話的習慣，所以當即是連半句解釋也沒給出來的，直接對旁邊的人吩咐了句,讓他叫來人手將襄王看押下去，隨後溫熱的大手強行牽起紀瑾宸的手，緊跟著領著紀瑾宸就徹底離開了皇宮。

待兩人上了回府的馬車后，紀瑾宸這才總算是展現出了夫妻一心，琢磨出了穆驍雲始終陰沉著臉，也不願多搭理她的原因了。

所以當馬車緩緩行駛起來后，紀瑾宸所幸便直接打開窗戶說亮話的開口問道：

「阿雲，你不肯答應襄王的提議，其實是擔心我也要一併前去，到時說不定就會遇到危險是不是？」

「為何會這麼以為？」穆驍雲也是反問了句，若不是紀瑾宸在跟他成為夫妻的這些時日里，已經將自己另一半的性子，摸清的十之八九了，那此時可此還真便要被輕易糊弄過去了。

於是只見在穆驍雲話音一落下后，紀瑾宸面上頓時就揚起了抹笑容，隨即滿眼促狹的與穆驍雲對視起來，雖是連半點聲音都未曾發出，但卻是十足的此處無聲勝有聲。

在如此眼神的專註注視下，沒一會穆驍雲就徹底敗下了陣，自覺的選擇了坦白真實想法。

「你猜想的不錯，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想同意二皇兄所說的。」

穆驍雲在說出這話的時候，難得的語氣居然充滿了孩子氣，不由使得已經是三個孩子娘親的紀瑾宸，沒忍住的噗呲一聲就輕笑了出來，隨即在穆驍雲黑沉的表情注視下，這才馬上有所收斂的，轉換成了嚴肅正經的模樣，看著穆驍雲聲音清冷依舊的說道：

「可是阿雲，在這種時候你常會說的那句話，不就該派上用場了嗎。

我們俱都是大雲的子民，更是大雲皇室中人，所以在有能力更改往後命運的時候，我們就該讓自己迅速變得理智起來，為大局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