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立規矩
眼前龍族被滅的慘狀歷歷在目。
即便蘇七已經從幻境里退了出來，也始終沒能恢復過來，還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然而她手上自然是沒有東西。
因為這是碎片告訴她的過去。
屬於這顆蛋的過去。
不過是一場幻境。
可蘇七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它怎麼會落到鳳凰手上，而且火鳳凰還那麼護著它。」
這兩獸就不是一個種族。
即便龍族跟鳳凰族的關係向來不錯。
但不會有種族那般費心費力去呵護其他族的幼崽。
碎片似乎能夠聽懂她的話，眼前景象浮現，蘇七見到了棲息在梧桐林的鳳凰種族，居然也是滿地屍骸。
蘇七身軀繃緊。
又是——一族被滅？
唯一逃出來的火鳳凰，在海上飛行了許久許久，才逃到了龍島，然而隨之等來的，也是萬龍島的屠殺。
而那頭小鳳凰，也在之後，帶著唯一活著的龍蛋逃了。
逃來了落月森林。
為了隱藏氣息，甚至還住在了鳳凰族最討厭的陰暗環境里。
這兩族的處境衝擊著蘇七的三觀。
「人界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她記得，神龍與鳳凰，在民間一直都是祥瑞之獸，可現在，居然雙雙被滅族。
荒蕪大陸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又是誰幹的？
蘇七皺著眉頭。
碎片的靈力不多了，只顯現了一幕，就迅速褪去。
蘇七看著它這舉動，當即明白過來它的意思。
它告訴自己這一切，是想護這條龍。
蘇七道：「放心，這顆蛋，我不會傷它。此地靈源充沛，我還可以借谷內靈力，助它破殼，但你，要跟我走。」
不然雲牙要鬧的。
碎片藍光湛湛，一閃一閃。
蘇七知道它這是同意了。
然而龍蛋卻在後退。
它不相信蘇七。
蘇七迅速地伸出手，覆在龍蛋上，對龍蛋道：「我可以改變契約模式，與你簽訂平等契約，今後你我壽命同享，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只要你點頭。」
「我們立刻出去。」
說完話，蘇七已然抹去了外面的符文，換了一種，居然如她所說，改變了契約模式。
傳統契約，多為奴隸契約。
人為主，獸為奴。
魔獸不得不聽從主人的話，而主人重創，魔獸也會跟著死去，好一些的，也不過是分擔傷害，還有不少是拿魔獸換自己的命。
用魔獸死，換主人生。
畢竟奴隸契約的條款之中，魔獸死了，對主人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可主人死了，魔獸必死。
但蘇七用了平等契約，這叫傳說中的戰友契。
雙方平等。
同生共死。
這是契約之中最為高級的一種，可即便是神界也沒有幾個神君願意用，因為這是把命跟他人綁在了一起。
龍蛋似乎也讀懂了契文的意思。
它這次沒有反抗。
反而從透明蛋殼內伸出小小的爪子，貼在了契文上。
蘇七見狀，也跟著伸出手。
兩人指端相觸。
契文浮空，圍繞著他們旋轉。
姜落言守在樹上，他算過時間這契約至少要到天亮才會結束，這還是順利的結果，如果不順利，蘇七可能還要磨上一兩天。
可他離開不過半個時辰。
不，可能也就一刻多鐘。
幽幽谷內就浮現了契約靈光，姜落言坐直身子，「這麼快？」
等他回到了蘇七身邊，正見證到契文融入他們兩人體內的一幕。
姜落言瞧著契文，忽覺不對。
平等契約。
姜落言神色訝異。
蘇七睜開眼醒來，契約已成，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內里多了一道不屬於自己的生命氣息，這是眼前的小傢伙的。
契約已成。
雙方力量共享。
隨著蘇七龐大的生命力跟靈魂力量湧入，眼前的龍蛋開始了蛻變，蛋殼咔嚓咔嚓裂開，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
咔嚓。
當它破開出來。
碎片的力量不再堅守，回到了蘇七的靈紋鐲上，成為了上面鑲嵌的一塊藍色寶石。雲牙高興地差點流淚。
嗚嗚嗚。
它的力量啊。
終於回來了一點！
而蛋里的小東西，也慢慢地從蛋殼裡掙扎出來。
全身粉紅色的皮膚，皺巴成一團。
一雙眼睛異常大。
大得好似佔了臉的二分之一。
饒是蘇七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覺得這種剛生出來的幼獸太丑了。
它剛剛出來，急需營養，不斷地吃著自己的蛋殼，但蛋殼吃完，身上已經多了一層白絨絨的毛髮。
可還不夠。
它高聲叫著。
嘴裡還噴出了小小的火焰。
綠豆大小的火苗，連小草都燒不到。
蘇七知道它早產，又虛，急需力量。
她便摘來谷內的靈藥，單手施展御火訣，把靈藥煉化，化為了更溫順的液體，叫它吃下。
可它貪心，居然覺得不夠，要自己去啃。
一口氣衝進了草叢裡，吃了很多的靈藥。
蘇七見狀當即叫住它。
不可以！
「你現在還太弱，一旦這麼吃了。你的身體會接受不了，到時候會病得更嚴重。」
然而這小東西不聽話。
衝到了草藥堆里，瘋狂吃，瘋狂炫。
眨眼功夫，眼前的幽幽谷靈藥已經沒了一半。
姜落言都看愣了一瞬，「這麼貪心嗎？」
「不不。」
是這麼會吃嗎？
蘇七試圖抓住它。
可這東西跑得飛快。
人又小。
身後翅膀還會飛。
蘇七又不敢傷它，等它從半空摔下來，肚子已然圓滾滾。
而這還不放棄呢。
還想要繼續追著靈果。
就一個朱果有它半個腦袋大，而它頂著比自己腦袋還大的肚子，還努力地埋頭進去，一口又一口地啃著。
還顫巍巍地飛了起來。
蘇七臉色難看，眼看谷內一片狼藉，想想她果然不該太善良。
她招出靈藤。
啪！
迅猛地扇了那小東西一巴掌！
把它從空中打了下來！
小傢伙吃了朱果，還醉著，可看著蘇七一步步走來，整個獸也清醒了，它一個哆嗦，往後縮。
蘇七寒聲道：「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
小傢伙耷拉著腦袋，整頭獸嗚嗚哭泣，可蘇七一點都沒有放過它。
把這小東西倒提了起來。
使勁地甩著。
「給我吐出來！」
吐快一點！
蘇七一點都不客氣地提著它，把東西都給它甩出來，直到它肚子空空如也，又癟了下去，才放過了它。
可還沒有結束。
蘇七靠近它，微笑道：「我們，來立立規矩吧。」
小獸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