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風之古樹

玄領咬緊牙，身體傳來的劇痛使他冷汗直流，死亡的恐懼使他無法動彈。林皇冥炎的手指指尖逐漸出現一個小光球，淡藍色卻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林皇文香下意識地緊緊依偎著哥哥，她似乎感受到了那光球的寒冷和哥哥眼眸中的不屑。世界對她來說很冰冷，溫暖的只有這個沾滿鮮血的懷抱。她討厭殺人，也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死去，但是跟隨一個惡魔般的執行者註定鮮血不斷。

「等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別殺我們，如何？」玄領說道。這種令人感到屈辱的話語是他第一次說出來。他告誡自己為了命尊嚴這玩意兒可以丟到臭水溝里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哦？」林皇冥炎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這個「秘密」的分量和真實性。

玄領眼見林皇冥炎對這個秘密感興趣就迫不及待地說：「這可是有關於古樹的。」

真是有趣的消息。古樹。林皇冥炎微笑著把手放下，他知道的古樹不多，但是他家族的後院就有一棵被稱為大地之母的古樹，傳說是在創世紀之處就被神或者是自然栽下的樹。他不知道這是否真實，他不是那幫長老會的死老頭們。但是卻記得那棵古樹盛開時的華麗景象，粉紅的花裝飾著高達三十幾米的蒼老樹枝。興許黑暗沼澤的血櫻也沒有如此聖潔的景象。

人類是自然之子？配嗎？

林皇冥炎不屑地瞧了瞧在地上的玄領，放開林皇文香，手也垂下，「說吧，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放掉你們這兩條卑微的生命。」

「我們要活著。」玄領堅定地說，抱緊擋在他身前的風鈴，「不然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林皇冥炎笑著，異常燦爛。

玄領死寂地沉默。

過了許久，林皇冥炎才停止了笑容，點點頭：「我答應你。」

林皇文香不知道所謂的「古樹」是什麼東西，他看了一眼在玄領懷中臉色蒼白的風鈴，害怕自己和哥哥有一天也會落到如此境地。到時自己也會像她一樣護在哥哥身前的吧。

「對大地發誓。」玄領說。

林皇冥炎眼中滿是鄙夷，但依然對大地發誓：「我以林皇的名義在此發誓，永不追擊玄領和他的女人。」

「我相信你的誓言。」玄領點點頭，「在離這裡大約三十公里處有一片森林，那裡有一棵古樹，我估計是風之古樹。」

「你沒去過？」

「那裡有強大的結界，我無法確認。」玄領搖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那裡有古樹的？」林皇冥炎問。

「這個。」玄領晃了晃手中那木製鑲有綠寶石的法杖，「這是我和風的契約。」

林皇冥炎沉思片刻，笑道：「恭喜你，你們撿回了你們不止一提的小命。滾吧。」

玄領在風鈴的攙扶下離開。林皇冥炎眼神玩味地看著他們異常脆弱的背影，直到消失。他輕輕拍了拍林皇文香的頭，笑道：「帶你去看美麗的景色怎麼樣？」

林皇文香雀躍道：「好啊。」

「小白。」林皇冥炎輕聲叫喚。原本昏昏欲睡的白狐立即睜開碧綠的眼睛。「跟著他們，然後殺了。」

白狐靈巧地越向天空，立即消失在昏暗的大地上。

殺人和被殺，林皇冥炎的世界就是那麼簡單。他牽起林皇文香的小手，走向山坡。文香，黑暗和污濁由我來承受，你只需要做個天使就夠了。

兩個人站在山的另一邊，悄然望著林皇冥炎消失的方向。

「怎麼樣？」葉輕絮笑著問。

「實力不俗。僅此而已。」楓清徽回答道。看了林皇冥炎與玄領的一戰，對於林皇這個家族的實力也稍有了解。自然之子嗎？貌似不怎麼樣，不知道紫皇家那個男人怎麼樣。

「不要輕視他，否則你會後悔的。」葉輕絮輕聲道。她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不知在畫些什麼。

楓清徽一挑眉，沒有回答。

彷彿知道他的不屑，葉輕絮搖搖頭，「我知道你的驕傲，但是你能不屑黑暗榜上的人物嗎？或者面對我你還能露出鄙夷的神色嗎？」

楓清徽搖搖頭，他還沒自負到能輕視黑暗榜的高手和梵蒂岡神聖教廷的聖騎主。不把這些人當人物看的人不是傻瓜就是神經病。

「有種人不屑於萬物眾生。要麼他是傻瓜，要麼他有強大的力量。他，沒有敗過。」葉輕絮神色複雜地說出這句話后飄然離去，只剩楓清徽一人留在原地。

沒有敗過。這種人何等強大？

玄領似乎說得是對的。這片森林的確有神聖的氣息。輕柔的風似乎在唱頌什麼，萬物在敬仰某物。林皇冥炎和林皇文香飄然落地。在這個地方使用法術是對即將揭開神秘面紗的古樹的不敬，林皇冥炎或許不屑萬物但對自然還是敬畏的。

森林在低聲討論著什麼，不一會又歸於平靜。只有風在唱歌。舒緩，悠長。

「哥哥，這裡好神奇。我都聽到風在唱歌哎。」林皇文香興奮道。

「那當然。這裡怎麼都算聖地了。」林皇冥炎微笑道，而且只屬於我一人的聖地。

隨著越往裡走風聲越激昂澎湃，越加凜冽。

一層濃濃的大霧籠罩了林皇兄妹。

「以自然之名，凈萬物之不潔，破！」林皇冥炎的手掌發出燦爛的光芒，只射雲霄。大霧散開，林皇冥炎和林皇文香輕鬆地進入了未知古樹的結界。

一棵參天大樹聳立在森林的中央，開滿了透明晶瑩的淡藍色的花，一群精靈在樹榦上嬉戲打鬧，發現有人來后馬上躲了起來。風繞著大樹旋轉，輕柔地唱響讚美之曲。晶瑩的「精靈祝福」從天飄落，形成不亞於林皇家「大地之母」的花雨。

林皇冥炎知道這是少數不為家族和協會所知的聖樹。

林皇文香跑到樹根下，快樂地追逐起精靈來。「哥哥，你看，精靈哎。好美啊！」

「年輕人，到此來有何要事？」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在林皇冥炎腦海中響起。

「沒有。只是來此接受您的祝福和洗禮。」林皇冥炎跪在地上輕聲道。

「我，拉斯卡斯加森林的主人賜予你風神的祝福，年輕人。」蒼老的聲音回答。一股輕柔的風帶著花瓣吹過林皇冥炎和林皇文香的身軀。

「感謝您，偉大的拉斯卡斯加大人。」林皇冥炎虔誠地說，

看來要在這個地區花些時間了。林皇冥炎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