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福爾摩斯全集（一）》（27）
[581]《銅山毛櫸案》發表在1892年6月號《海濱雜誌》上，是發表在雜誌上的第一個系列即《冒險史》系列十二篇故事的最後一篇。
[582]《每日電訊報》於1855年6月29日創辦，最初的創辦人是斯雷上校，《星期六泰晤士報》（名字故意依照《泰晤士報》起的，但是除此外兩者沒有關係）的老闆約瑟夫·莫斯·利維為其印刷。斯雷因為無法償還債務，利維接手了這家報紙，降低價格，將《每日電訊報》變成倫敦第一份「便士」報紙，並指定他的兒子愛德華·利維-勞森和桑頓·利·亨特擔任主編。這份報紙在1855年9月17日重新發行。讀者喜歡《每日電訊報》豐富多彩的風格，不到一年時間，利維的報紙銷量不僅超過《泰晤士報》，也超過英國任何一份新聞報紙。
[583]這樁案件發生在1885年到1890年之間（參見《年表》），並且所稱的「小記錄」（和《血字的研究》以及《四簽名》這些「大記錄」相對比）應該指的是華生的手稿，因為這些故事尚未正式發表。這句話可以推出這麼一個觀點，即華生直到1891年福爾摩斯全集消失於萊辛巴赫瀑布之後才開始動筆寫《冒險史》。
[584]福爾摩斯全集這種高傲的態度在他不得不自己動手記錄《皮膚變白的軍人》時發生了改變：「而真的輪到我提起筆來的時候，我也不得不承認，案子的內容只能以一種吸引讀者的方式來表達。」
[585]福爾摩斯全集提及的特徵指的是一個人使用牙齒咬斷線繩而留下的印跡。雷姆森·滕·埃克·謝尼克在《職業對於身體的影響》一文中考察了這一經驗。他引用萊斯特·布克特《口腔醫學》中的觀察結論：「裁縫和針線工習慣用牙齒咬斷線頭，因此牙齒上顯現出一些特徵，比如門牙中部會有V字形的凹槽。」
[586]謝尼克的研究提供了這條說法的解釋。他注意到，排字工左手拇指尖常常生出老繭，而且在拇指「肚」下方會有磨損痕迹。之所以留下這樣的印跡是因為工人排字的時候左手拿著排字盤，右手把刻有字母的鉛字放進去。左手的拇指常常撥動鉛字好讓它們放入正確的位置，並且讓它僅靠著上一個鉛字。
[587]福爾摩斯全集有收集「維奧萊特」的癖好（正典中多達四個），這點被許多研究者所注意，他們常常猜測這個名字的女性對於大偵探有特殊的重要意義。伊斯特·朗費羅在1946年寫道：「我們面對這樣一個可能，每十位英國女性就有一位叫維奧萊特，這實在荒謬可笑。」
[588]1876年，加拿大獲得了獨立的聯邦地位，新斯科舍就是最初的四個聯邦之一。哈利法克斯是新斯科舍的首府，不過仍然保留為重要的英國陸軍和海軍基地——也是英國在歐洲以外最大的基地之一——直到1906年才由加拿大政府接管其碼頭和防禦工事。而且，從1840年開始，哈利法克斯成為北美第一個跨洋汽船航線的港口。
[589]直到十九世紀末，家庭教師是適合單身女性從事的為數不多的工作之一，她們來自中產階級或者家道中落的上層階級。家庭女教師的報酬相當有限（請注意亨特小姐之前的月薪僅僅4英鎊），而且從事這種工作需要委曲求全：比如女主人會把家庭教師當僕人看待，既要充當教師又要充當保姆角色。甚至僕人也看不起家庭教師，因為「她們喜歡擺架子，裝貴婦，而她們的薪水也不比你我多多少」，這是薩克雷的《名利場》（1847）中布萊金索普太太說的話。《季刊評論》是那個時期的一份雜誌，其中稱女教師是「和我們有著同樣出身、修養和教育的人，但是在世間的財富卻不如我們」。1841年成立了家庭女教師慈善團體，希望能改善這一職業經濟上的困境，它為那些年紀太大而無法工作的家庭女教師建立起一個補償體系。家庭女教師的形象在維多利亞文學作品中相當普遍，特別是那些女性創作的作品。夏洛特·勃朗特出生於牧師家庭，實際上她就做過幾年家庭女教師工作，這段經歷也反映在她的小說中。《簡·愛》（1847）就是描寫家庭女教師的最著名的文學作品之一：一個樣貌並不漂亮的孤兒簡藉助自己的智慧和真誠贏得了房子主人的愛。羅切斯特先生十分尊重地對待她，而來訪的一幫女士和先生們則對她態度相反，他們對於這一職業出言不遜，甚至明知簡就在房間里。「在留家庭教師事兒上，你該聽聽我媽媽怎麼說，」輕佻的布蘭奇·英格拉姆說道，「瑪麗和我小時候跟過至少一打家庭教師；一半讓人討厭，其餘的十分可笑，而個個都是妖魔——是不是，媽媽？」她的母親親切地回應說：「我的寶貝，別提那些家庭教師了，這個字眼本身就使我不安。她們反覆無常，毫不稱職，讓我吃盡了苦頭。謝天謝地，現在我總算和她們擺脫關係了。」家庭女教師也可能面臨男性僱主的折磨。《雷神橋之謎》和《孤身騎車人》都涉及女教師和僱主發生了進一步的關係。不過，有著合適年輕男子的家庭可能成為擺脫目前地位的踏板。來訪英國的希波呂特·泰納在《英國筆記》（1872）年裡寫道，倫敦許多家境富有的男子將女教師作為情婦，而且至少在小說里（《名利場》中的貝基·夏普、大衛·科波菲爾的母親以及簡·愛）女教師常常嫁入自己服務的家庭。
[590]那些認為維奧萊特·亨特有羅曼蒂克企圖的人仔細觀察了她在故事中的一舉一動，有些人認為她的一連串舉動都是故意設計好的，希望能博得福爾摩斯全集的好感。艾薩克·S.喬治在《獵手維奧萊特》中寫道：「我們可以確信[維奧萊特·亨特]知道[福爾摩斯全集有著]法國血統，也懂些德語，還愛好音樂，身體中流淌著藝術的血液。她的自我炫耀是為了讓福爾摩斯全集這個天才能夠惺惺相惜，把她當成同道中人……」李·沙克福德和H.W.貝爾卻抱有不同看法，稱華生才是她的目標，而非福爾摩斯全集。不過，多蘿西·塞耶斯仔細反駁了他們的看法。她解釋說，首先，這種說法毫無「毫無良心、令人憎惡的觀點，此時此刻他的妻子患上了絕症，卧病在床，華生沒有精力對其他女人產生興趣……」她進一步對比華生筆下亨特和瑪麗·摩斯坦的描述，發現對前者並沒有多少正面的評價。
[591]為什麼盧卡思爾和亨特小姐詳細描述他的「時尚癖」？穿著易於辨別的衣服（制服）並不是一種異乎尋常的做法。假如他沒有提到服裝以及「坐在這裡，或者坐在那裡」，她的懷疑就會減少，也會避免福爾摩斯全集插手此事。
[592]當然，亨特小姐指的是威尼斯畫家提香（提香諾·威塞利奧，1477-1570），他喜歡略帶棕色的黃色，後來便延伸出形容詞」titian（金黃色）」。根據理查德·蘭斯林·格林的說法，維多利亞時代拉斐爾前派藝術家對這種顏色非常推崇，這些人中包括了但丁·加布里埃爾·羅塞蒂（1828-1882）、約翰·埃弗里特·密萊司爵士（1829-1896）。有些福學家指出，這又是亨特小姐為了獲得福爾摩斯全集好感而故意說的。理查德·阿什在《福爾摩斯全集和女性》一文中指出她「厚顏無恥」地自賣自誇，心存不良，「毫無疑問，她想讓福爾摩斯全集注意到她的優點，而不去注意到華生形容的『長著像鴴鳥蛋那樣的雀斑』的臉。」
[593]維多利亞時代，女性一般留長發，通常盤在頭頂。不過，短髮也並非罕見，在「提圖斯」髮型中，要將臉周圍的頭髮剪掉，並做成捲髮。長發也可以用來製作假髮，中產階級婦女有時候會剪掉一些頭髮賣錢，《小婦人》（1868-1869）中的喬·馬奇就這樣做過。
[594]「這位小姐在這裡總算露出了真面目，」艾薩克·喬治寫道。他進一步指出，維奧萊特·亨特的目的不是為了委託福爾摩斯全集辦案，而是追求對方。他很想知道，既然她來諮詢一位偵探，之後卻信誓旦旦的聲稱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甚至不等福爾摩斯全集給出任何建議就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是為什麼呢？
[595]有些研究者認為，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福爾摩斯全集有一個或多個姐妹（而且，他在《綠玉王冠案》中提到關於兒子的話）。
[596]羅伯特·C.伯爾在《漫長的諮詢》中指出，維奧萊特·亨特是上午10點30分到達貝克街，但是離開的時候卻和福爾摩斯全集與華生「道晚安」。這七八個小時里發生了什麼？
[597]《布雷德肖鐵路指南月刊》（最初是《布雷德肖鐵路時刻表》，發表於1839年）是有關英國鐵路的最完備的指南書籍，1961年停止發行。最初的出版商是喬治·布雷德肖，他是貴格會教徒，也是刻版工兼印刷商。
[598]丙酮是一種脂肪代謝的副產品，表面上看沒什麼用處，常存在於血液、呼吸或者尿液中。唐納德·A.雷德蒙認為（《正典中的一些化學問題》），福爾摩斯全集「正在研究血液中的酮體——我們知道他對於血液的興趣十分濃厚」。
[599]519年，溫徹斯特成為韋塞克斯的撒克斯王國的首府，827年（阿佛列大王統治時）成為英格蘭首府。阿佛列、丹麥人凱紐特、征服者威廉都將政府置於此地；甚至在諾曼征服和倫敦成為政治中心之後，溫徹斯特仍然成為重要的經濟中心，但是最終失去了它的突出地位，特別是在1141年這座城市經歷了一場嚴重的大火之後。
[600]福爾摩斯全集和華生在《駝背人》中也去了一趟奧爾德肖特，這裡曾經有一座軍事訓練中心，建於1854年，是英國最大的軍事訓練中心。
[601]伊恩·麥克奎因認為這句話就是證據，說明華生想見到亨特小姐，而他和妻子已經疏遠了。
[602]「福爾摩斯全集的反應絕對是非英國化的，」克拉克·歐尼對於這種反常的陰鬱論調錶示了困惑。「也許，法國人或者俄國人會這樣說。」相反，戈登·斯派克在《歇洛克·福爾摩斯全集：羅曼蒂克世界里的奧古斯坦人》中將福爾摩斯全集這種看似可怕的看法視為「新古典主義」觀點；大偵探根據他的邏輯只看到適於他調查工作的那些事情。（華生成為福爾摩斯全集「羅曼蒂克的陪襯」，他更有人情味的性格提供了必要的補充。）斯派克繼續說，福爾摩斯全集對於鄉村的這種描述似乎只能解釋為對犯罪的專心，否則「福爾摩斯全集怎麼會將英國鄉村描述為相比『倫敦最卑賤、最骯髒的小巷』有著『更恐怖的罪行』，要知道倫敦是他的地盤，歷史上開膛手傑克在倫敦犯下了很多罪行。」
[603]請注意，《失蹤的中後衛》中，福爾摩斯全集對華生說：「我想了七種可以看到那份電報存根的辦法。」《海軍協定》中，他對珀西·費爾普斯說，對方提供了七個線索。
[604]很奇怪，華生沒有給這間旅館起化名，貝爾德克的《大不列顛指南》中列出了這家溫徹斯特的旅館。
[605]一種毛織物，沒有染色。瑪麗·摩斯坦（《四簽名》）和維奧萊特·亨特有著同樣的時尚眼光。
[606]《點滴》刊登了不少維多利亞時代的「好笑故事」，這份雜誌的出版人就是創辦《海濱雜誌》的喬治·紐恩斯。這份雜誌既有較長的幽默文章，也有篇幅不過一段的笑話。下面的這段笑話取自1885年2月7日那期雜誌：「兩個商人碰到一起。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生意怎麼樣？』『很糟。』那人回答說，『我遇到點麻煩。昨天晚上有幾個夜賊闖進店裡，但是沒有偷什麼東西。他們動作太慢，一直忙活到第二天早晨，於是只好把東西買下來。』」
[607]獒犬的繁衍歷史可以追溯到2000年前，那時候，英國人將這種兇猛的犬類作為鬥犬或守護犬。尤利烏斯·愷撒在公元前55年率領羅馬人入侵不列顛，有記錄提到獒犬的勇猛和打鬥能力，實際上，獒犬後來被送去羅馬在競技場鬥犬。英國人將這種狗作為熊的誘餌或者斗狗用途，直到1835年才禁止此類血腥的運動。不過作為看家護院的犬只，獒犬被訓練得態度溫和、友愛並且與小孩親善。純種的獒犬即英國古代獒犬（卡羅可能就是這一品種）在二次大戰之後就基本絕跡了，但是具有獒犬血統的狗種如今在全世界各地都有。
[608]《蘇塞克斯吸血鬼》中那條獚犬也叫卡羅。
[609]艾薩克·喬治認為，他感到維奧萊特·亨特已經費盡心思想引起身為男人的福爾摩斯全集的注意，她在這裡告訴福爾摩斯全集自己的這些品質「想要吸引身為偵探的他的注意」。她強調自己的偵探能力，在調查這家人的過程中足智多謀。但是，她一開始見到盧卡思爾的時候稱其為「熱情」和「親切」，可見其觀察力並不怎麼樣。
[610]這兩句話——「躺在床上，還渾身抖個不停……我就想到了你，福爾摩斯全集先生」——對於「漫長的諮詢」相當有啟發性。參見註釋16.
[611]thebayingofahound，埃莉諾·S.柯爾在《福爾摩斯全集、華生和K-9》中指出，卡羅是不會「狂吠（bay）」的，而是應該咆哮或者低吼。此外，獵狗（hound）和獒犬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狗。柯爾認為這狗是愛爾蘭獵狼犬或蘇格蘭獵鹿犬，「這兩者體型和獒犬類似，但並非同種」。
[612]雷·本茨納在《盧卡思爾的小孩怎麼了？》中認為，愛德華·盧卡思爾（他有著反常的大腦袋）和卡羅（它有著突出的骨頭）是同一個人，一個狼孩。實際上，在射殺卡羅之後，好像愛德華也消失不見了……
[613]正典中提到七位患者患上了「腦炎（brainfever）」疾病。阿爾文·E.羅丁和傑克·D.克伊在《阿瑟·柯南·道爾醫生的案例簿》中寫道：「我們可以……將這種病看作嚴重驚嚇之後很快患上的疾病，表象是變瘦、虛弱、蒼白和高燒，而且有一個潛伏的過程。大部分病人恢復健康，但是也可能導致精神失常或者死亡……」華生似乎常常提到含糊不清的病症，當然十九世紀其他作家也這樣描述。羅丁和克伊舉出，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嘯山莊》（1847）中的凱瑟琳·林頓、古斯塔夫·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1857）中的愛瑪·包法利以及喬治·梅瑞狄斯的《理查德·費維萊爾的苦難歷程》（1859）中的露西·法瑞爾。那個時代的文學作品中出現大量腦炎病症，似乎把它當做一種確定的醫學癥狀。羅丁和克伊進一步引用了一本1892年的教科書，其中將」fever（熱病）」列為一種歇斯底里的現象，現代詞典中「腦炎」等同於「腦膜炎」。
[614]福爾摩斯全集將福勒認定為海員基於什麼理由？
[615]注意，福爾摩斯全集之前關於梯子的推理是錯誤的，而且推理也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盧卡思爾需要將她從天窗帶走？福爾摩斯全集常常做出錯誤的推理（比如，《第二塊血跡》中，他激烈的反對巧合），但是他的原則似乎是不承認錯誤，除非某人提醒他注意犯了錯。《黃面人》中福爾摩斯全集提出的說法是完全錯誤的，這是福爾摩斯全集承認錯誤的最著名的例子。
[616]locusstandi，法律術語，指有權在法庭上獲得陳述權，現在稱為「合法起訴權（legalstanding）"。
[617]模里西斯從1810年開始成為英國殖民地，它是通往印度的重要一站。島上有很多蔗糖種植園，園中使用非洲奴隸作為勞工，直到1835年英國廢止奴隸制以後這類現象才消失，於是從印度輸入勞動力（今天這些人的子孫成為這個國家人口最多的種族）。1968年，這個殖民地獲得獨立。
[618]克里斯托弗·莫利在《華生醫生的秘密》一文闡述了華生為何失望：「……醫生很天真地認為，如果福爾摩斯全集和他都娶女家庭教師為妻而且同是一家介紹所出來的——毫無疑問瑪麗也是維思塔韋介紹所的客戶——這會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619]對於一個有如此天分的女子，也許亨特小姐的發展不止於此。唐內賈爾勛爵認為，維奧萊特·亨特因為福爾摩斯全集的推薦，成為了一名特工，她作為「一家私立學校的校長」的身份只是一種掩飾，是諸如福爾摩斯全集的哥哥麥克洛夫特這樣的人安排的。「這也可以解釋，」唐內賈爾勛爵假定，「為什麼我們不再聽說這位有天分的年輕小姐的出色本領；不要忘記她會法語和德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