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彷彿擊穿了現實
蘇勒悵然：「把失敗感留給自己死亡之後……的那種奮不顧身么？」
「可這樣下去，高辛真的會被打死的。」
「你不是讀過很多書嗎？你想想辦法啊。」
羅岩說道：「我一直在想啊。」
他竭盡全力地思考，希望能想到辦法幫到高辛。
哪怕能幫到一點點也好啊，他瘋狂回憶自己學到的各種知識，簡直書到用時方恨少。
不是知識改變命運嗎？他讀了那麼多書，為此還不惜犯罪，弄了兩百萬書幣，就是為了看帝企鵝集團里，只有上等人才看得起的資料。
難道就沒有一個辦法，能改變高辛絕無可能贏下來的命運？
「咦？決絕？他已經不甘到喪失變通能力，也許那個辦法能幫到他……」
突然羅岩想到了一個知識，那是曾經他在帝企鵝集團的書城所看到的一份昂貴資料里的知識。
他也沒試過，但現在人都要死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當即羅岩沖了出去，不顧安危地大喊道：「等一下，這不公平！」
他突然打斷了所有倭人的樂子，蝮蛇頓時眉頭一皺，不怒自威。
羅岩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機會，直接喊道：「你們兩個欺負一個，不公平！」
倭人們愕然，這不是單挑嗎？
佐佐木怒喝：「八嘎！」
一巴掌把他打跪下。
羅岩老實跪著說道：「就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打他的！」
「您是什麼級別，他什麼級別？你是我們的主人，兩個玻璃人奴隸單挑，你還要先把其中一個打成重傷，以至於現在落入下風，那輸贏又有什麼意思。」
佐佐木瞪眼，原來是在說他之前扇得那兩巴掌。
「這算什麼？」
很多倭人不屑，大家都看得出來，就算有影響，那也不大，本來也打不贏啊。
他管這叫落入下風？這特么叫被血虐好吧。
羅岩喊道：「伱可是強大的黑手，亞狼級存在啊。」
「莫非一掌劈死牛的大山備達，比你更厲害？」
佐佐木啞然。
大山備達汗顏道：「當然是佐佐木大人厲害，我的掌力與他相比不值一提。」
佐佐木心說這是廢話，不過這又如何？
羅岩急忙看向蝮蛇：「蝮蛇大人，您說的，玻璃人就該和玻璃人打。」
「高辛只說能贏玻璃人，沒說能戰勝玻璃人外加佐佐木大人啊。」
他一口咬死，高辛同時頂了兩個人的戰力，極力碰瓷佐佐木。
「你真是八嘎！」佐佐木氣死了，抬手就打。
「我打你們還需要理由？」
羅岩被打得拍在地上，暴吐鮮血。
蘇勒場外看得焦急，這群人不講道理啊，羅岩也搭進去了！
但羅岩掙扎著爬起來，一手接住鮮血說道：「我請求蝮蛇大人，允許先治好高辛，兩人重新來過。」
蝮蛇嗤笑一聲。
治好高辛，再打一次？他閑的？
眼看就要拒絕，羅岩話鋒一轉：「我來治也可以！」
「嗯？」蝮蛇忽然一愣，他來治？他拿什麼治？
羅岩獨臂捧著自己噴出來的血沫，顫抖著舉起：「我體內，有肉絲大人治療我的活力……」
「能治好我，那治好高辛更是小菜一碟。」
「不勞煩肉絲大人再動手，直接用我的血餵給高辛，肯定就夠了。」
聽到這話，倭人們先是一愣，隨後都忍俊不禁。
蝮蛇笑了，沒想到除了高辛這個八嘎，這裡還有『高手』。
真是自作聰明，誰說肉絲注入給他的活力脂肪，能給別人用啊？
那是給細胞再生提供能量的，輔助自愈的東西。
只有肉絲親自注射時有激活再生的功效，注入他人體內后，會很快同化，變成別人的脂肪、血肉彌補其傷勢，再抽出來給別人也不會有什麼治療效果，頂多補充各種營養。
「哈哈哈哈！」
「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但只有這一次，我不希望再有人站出來打斷。」
蝮蛇笑著答應了，在他看來，無非又多了一重樂子。
不過還是要重申規矩，以免有人蹬鼻子上臉。
「多謝蝮蛇大人！」
羅岩急忙來到高辛身邊，扶起他，喂他吃下自己的血。
「聽著，這裡面有那個肉絲的治療效果，可以緩和你的傷勢。」
他一邊說，一邊喂，越喂越多，不停地喂，甚至摳開斷臂的傷口，想以此拖時間。
得虧羅岩之前被肉絲治好了，補充了元氣，再加上有在銀塔強化，不然又得失血過多。
高辛恍惚點頭，彷彿記得肉絲的治療能力很神奇，他還眼熱過呢。
而羅岩機緣巧合，被她治療了，體內被注射了大量的活力物質。
「謝了，技校哥。」
高辛晃動地站起來，看著又受傷的羅岩，關心道：「你……沒事吧？小八嘎狠狠打了你幾下，我……看到了。」
他說話很慢，吞吞吐吐，結結巴巴，好像語言都要忘了似得。
羅岩血口一咧，笑道：「沒事，老子體內全是那胖女人的營養物質，好得很，你怎麼樣？」
高辛故意拉伸了幾下身體，痛得他齜牙咧嘴，說道：「還……別說，那胖女人的血……真靈，我……感覺好多了。」
見狀羅岩一喜，神秘地湊到耳邊悄悄說道：「聽著，我的血更靈，我的血液隱藏有一種特殊功能，可以激發你的潛力。」
「激發……我……的潛力？」高辛一怔。
羅岩點頭道：「沒錯，可以將普通人基因里隱藏的所有力量，都爆發出來，還能讓人不懼疼痛，不怕受傷。」
高辛振奮，極為情緒化，可隨後又歪頭，一臉呆萌道：「你……不是輻射者，血液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效果？」
羅岩凝重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家裡沒錢，為什麼能在技校讀書嗎？那是因為我做了學校的實驗體。」
「他們拿我做了很多實驗，讓我血液有了神奇的功效，只是對我自己沒用，但能開發任何普通人的潛力。」
「本來我不想暴·露的，你必須得給我保守這個秘密！」
高辛聽了很是感動，原來是這樣，這種事定然是羅岩最重要的秘密。
在罪獄島這種鬼地方，一旦讓人知道他的血液能開發普通人的潛力，豬都知道是什麼下場！
羅岩將被永遠關起來，成為血包，一直到老，生不如死。
高辛淚流滿面：「你只認識我一天，就這麼相信我？」
羅岩目光灼灼道：「我們說好一起走，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你看看其他貨色，靠得住嗎？」
高辛感動地稀里嘩啦：「別說了……小心被他們聽到，你放心……我一定贏下來……我們一起走……」
羅岩一笑：「贏下來簡單，你喝了我的血，只要激活潛力，絕對也會是優等玻璃人，打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就是別太急，我這藥效也不知道要多久，拖著打，等身體有感覺了再搏命！」
「我說過，我必贏！」高辛目光堅定，頭一次有人這麼信任他，他絕對要贏。
佐佐木這時走過來催促道：「磨嘰什麼呢？好了沒有！」
羅岩從高辛耳邊挪開，退回人群，喊道：「辛苦哥！加油，乾死他！」
高辛挺直了身體，回身看向他：「交給我吧，一定……打！爆！他！」
兩人都是滿口血滋呼啦的，相視一笑。
待高辛再盯著大山備達，眼神除了堅定和決絕外，又多了一股旺盛的鬥志。
他不再跟赴死一樣衝鋒，反而站定在原地，平息氣息。
還別說，傷勢明顯緩和了不少，劇痛到扭曲的感覺，逐漸散去。
人群里，蘇勒詢問道：「靠這招行嗎？就算有那肉絲的活力物質，幫他緩和傷勢，也無法彌補與那傢伙的差距。」
羅岩神色肅然：「哪有什麼活力物質？這東西入了我體，若還能再取出來給別人用的話，豈不是人均拿身體當血包儲存，之前救田蛇時，那幫人也不至於急著再找肉絲趕緊來了。」
聽到這話，蘇勒一愣：「呃……你是說，你逼出來的血，根本沒有治療效果？」
羅岩點頭：「當然了，你以為這群畜生，會讓我治療高辛嗎？不過是在看我笑話罷了。」
「可惡！」蘇勒攥拳道：「那還有什麼辦法？」
羅岩沉默不語，只是死死盯著場中的高辛。
半晌才說道：「只能靠他自己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唯有盡人事，聽天命……」
此時高辛在喘息緩和，觀戰的倭人不耐煩了。
「還等什麼！」佐佐木催促道。
高辛依舊不動，他自覺穩贏的，急什麼？
反倒是大山備達急了，認為這也是在催他。
當即大跨步地衝來，掌刀劈下。
這一手，根本就沒有用上任何技巧。
從一開始的嚴謹，再到後面一次又一次推飛高辛，他都是越來越放鬆的。
到後面不用任何技巧，就是蠻力打人。
此刻依舊如此，根本不覺得血肉模糊的高辛能擋得住。
然而就是這樣的大意，給高辛找到了機會！
猛然間躲開了這不盡心的一擊，抓著手臂一蹭，順桿直接爬上了大山備達的身上，手指頭閃電般戳進了眼眶！
「呃啊！」
大山備達遭受如此重擊，慘叫起來。
但高辛絲毫沒給他喘息調整，一邊摳著眼珠，一邊順手抱住他脖子，狠狠咬下！
低吼著以全身力氣往外一扯，瘋魔般咬下一大塊肉來！鮮血飛濺！
一連串連招，並不絲滑，但每一個動作，高辛都拼盡了全力。
「嘭！」
大山備達連續遭受重擊，終於回過勁來，半蹲一扭，外加一掌劈出，終於將高辛拍飛。
高辛摔在地上，大口喘息著，感覺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卻反而笑起來。
剛才那一套狠辣連招，是他早早就想好的，之前每一次衝鋒，其實都是想這麼做。
想要越級戰勝強敵，只能拚命發狠。
只不過，他每一次都沒做到，就被拍飛。
明明在腦海中腦補了無數遍，卻直接從第一步就失敗。
而且隨著傷勢加重，是越到後面，越做不到，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可就在剛才，他感覺傷勢好些了，就連反應都快了不少，再加上對方大意，終於成功了！
「呵呵啊哈哈哈~噠~」
高辛掙扎著爬起來，發出奇異的笑聲，異常興奮。
因為他感覺肋骨又斷了兩根，但卻又還好。
身上酥酥麻麻的，有一股麻勁兒舒緩全身，並不感覺痛。
這定然是羅岩的血奏效了。
不過羅岩卻是臉色擔憂，懷疑他徹底瘋了。
「你還能站起來？」大山備達暴怒之中帶著驚詫，他竟然陰溝翻船，被戳瞎了一隻眼！
所以剛才乃是含怒一擊，挨了這一下的高辛，理應站不起來了才對。
結果不光站起來了，還笑！
這激怒了大山備達，一隻眼流著血淚，撲上去想撕碎高辛。
高辛沒有蠻幹，他還沒感覺到潛能激發呢，身體依舊無力。
只憑藉直覺，連連邁步，繞著大山備達瞎掉的那隻眼，環跑起來。
「來啊！看我……打爆你！」
高辛結結巴巴，聲音沙啞，又夾雜著亢奮。
大山備達轉著圈扑打，雙手在空氣中呼呼作響，卻始終未能建功，越打越急。
場外眾人都驚呆了，高辛被打得血肉模糊，不僅沒有徹底倒下。
此刻竟然還反擊逆轉了，反把大山備達重創，如何不令他們震驚。
佐佐木瞪大眼睛，蝮蛇面色不虞，肉絲則饒有興趣。
「八嘎廢物！」在場的倭人低罵。
倭人們並不震驚，只是惱怒於大山備達的輕敵。
他們看得出剛才的情況，高辛依舊弱小，手段也不新奇，無非是夠狠罷了，走位也是憑本能，毫無章法。
唯一令他們微微詫異的是高辛的忍耐力，如此傷重的情況下還能反擊，這是完全在以血換血的打法，頗有罪獄島人的風範。
「大山備達，你這八嘎在幹什麼！」六道疤怒吼。
被喝罵的大山備達，猛然清醒了，他停下了暴怒追擊，轉而站定在原地。
眼睛的劇痛，讓他頭腦失去了冷靜，竟然方寸大亂，被高辛牽著鼻子走。
此刻他的硬實力，是遠遠凌駕於高辛的，更何況還有一身的空手道本領，怎麼可以打得這麼醜陋？
他當即擺出架勢，任由高辛在自己身後也不妄動。
乃至於，他主動將雙眼都閉上了。
高辛見他背對自己，破綻百出，甚至能看到脖子上潺潺流血的傷口。
當即衝上去想用手抓那傷口，衝動至極！
看到這舉動，許多倭人露出殘忍的冷笑。
「玻璃人就是玻璃人，毫無戰鬥經驗。」
他們都是高手，自然看得出高辛這般外行人的舉動。
只見大山備達感受到腦後風動，猛地一低身後撤步！
手肘直接重擊了高辛，同時右手向左臂方向一探，抓住了高辛妄圖摳抓自己脖子上傷口的那隻手。
「喝啊！」
大山備達大喝一聲，一個過肩摔直接把高辛從身後抓到身前，狠狠向地上摜去。
這一招殺意盡顯。
高辛身體凌空倒立，頭朝下，若是被砸在地上，腦漿都得飛出來，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之際，高辛感覺思維速度猛然加快，反應迅速地將左手向地上一撐！
同時腳尖踢中大山備達瞎掉的那隻眼。
「噗嗤！」
兩人同時受創，高辛手臂直接斷掉，而大山備達眼眶再度爆漿，痛徹心扉。
後者忍不住鬆手了，但依舊反應迅猛，飛速又抬起腳，一個正踹！
狠狠地踹到了高辛的肚子，彷彿重炮出膛！
「嘭！」
一聲沉重悶響！高辛彷彿破布一樣，倒立著，凌空倒飛了四米才落地，直接沒了動靜！
大山備達也不好受，雖然還站立著，但喘著粗氣，臉上血流不止。
他擺著空手道的架勢，只睜著一隻眼，身體已經開始顫抖。
「辛苦哥！」蘇勒驚呼。
新人團也都驚詫嘩然，感慨這真是一場血拚啊。
高辛的硬實力，早就暴露無遺，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也就那麼回事。
但卻一次次爬起，搏殺，以血換血，硬是把大山備達拼了個重傷！
那可是兩倍於他的體重，且力量接近四百公斤的空手道大師。
結果被流氓打架般的招數，死纏爛打成這般模樣。
可惜，還是輸了。
剛才那一下全力正踹，太恐怖，高辛凌空挨了個實打實的，不死也殘。
「還是不行嗎？差距太大了。」
羅岩悲嘆一聲，為高辛感到惋惜，但這就是現實。
有時候再拚命也不一定會有回報，付出了所有努力都有可能一場空，拼死拼活又能怎樣。
力量、天賦、資質、教育、背景他一個也沒有，最終遺憾落敗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大山備達，看來你該特訓了！給我滾去贖罪團報道！」佐佐木一刻也沒有因為大山備達的勝利而高興，相反，很惱火。
打個中等，甚至是差等玻璃人，卻贏得如此醜陋，他們都面上無光。
大山備達低著頭挨訓，非常鬱悶。
「是，蝮蛇大人，屬下這就去！」大山備達應諾。
可就在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還……沒打完呢，你……你要去哪？」
「什麼？」眾人震驚地看向場中，說話的赫然是高辛。
他依舊躺在那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全身癱瘓，奄奄一息。
可卻依舊不認輸，還要打？
好傢夥，真就到死了嘴都是硬的啊。
「你！」大山備達深恨高辛，都怪他，自己才被發配的。
本以為是個討歡心的簡單對戰，結果打成這樣，如何不火大？
蝮蛇也懵了，全身癱瘓了都不認輸？
他臉色陰沉下來：「好好好，那就分出勝負為止。」
說是分勝負，語氣更像是要決生死。
大山備達心領神會，這是要處決高辛了，大跨步走去。
羅岩大急：「別犟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高辛奄奄一息道：「……我……聽不懂……聽不懂……」
「我他嗎叫你快認輸啊！」羅岩急道。
此刻大山備達走到了高辛面前，兩人一個躺著一個站著。
高辛臉上血腫，腹部血肉模糊，恐怖地凹陷，內臟恐怕一塌糊塗。
下身癱瘓，左手更是斷掉，不自然地扭曲，再加上其他各種傷勢，這定然已經瀕死了。
大山備達深恨於他，抬起腳，準備直接踩爆他的頭！
可就在此刻，異變突生。
高辛睜開了眼！
他雙目怒瞪，唯一沒斷掉的右手，捏緊拳頭猛地抬起，狠狠砸在大山備達的下體上。
這一拳勢大力沉，甚至將大山備達三百斤的身體打到彈起。
彷彿打爆了命運的蛋！
「咿咿咿！」大山備達獨眼暴凸，痛徹心扉。
雙手本能捂著下體，腿一軟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上身不自覺地往下躬身。
高辛沒有罷休，唯一能動的一隻手，又並指如劍，狠狠地戳出，正中對方彎腰低下來的脖子。
力量出奇的大！彷彿子彈出膛！竟是直接擊穿了喉嚨！
如同擊穿了不可一世的現實！
鮮血淋漓！
瞬間讓全場陷入死寂，統統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
蝮蛇豁然起身，彷彿坐著的觀察方式不對。
「辛苦哥！」蘇勒忍不住驚吼，美美駭然捂著嘴。
這忽然的變故，讓坐著的倭人全體起立，死死盯著場中。
噗嗤，高辛的手掌轉動抓扭一番才猛地抽出，頓時鮮血如雨般噴洒。
他緩緩抬高那反殺強敵的血手，朝向天空好像要抓住什麼，一字一頓：「都說了……我……超能打！」
「噢噢噢噢！」
「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