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人間散仙

幽幽的寒意襲來，掌門真人呆愣在那裡。

散仙。

難怪，那三名神秘人，能夠破開茅山殺陣。

散仙的力量，實在太恐怖了，這是完全能對抗天劫的人物，與普通的修鍊者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境界。

今日，若不是身處在茅山之地，有無上殺陣護佑茅山，只怕那三名散仙，根本不會善罷甘休。

畢竟，三名散仙聯手，恐怕就是李長生，也未必能與其一戰。

「李仙師……這……這三名散仙，怎麼會突然出手，救那妖物？」

掌門真人似是有些不解，連忙開口問道。

李長生面色有些凝重，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

「那窮奇受了重傷，短時間內，必定無法恢復元氣，若能在這些時日，將其尋到，興許還有殺他的機會，要不然……後頭再動手，只怕沒有機會了……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三名散仙在。」

「不錯。」

李長生點了點頭。

無論是散仙，還是那窮奇，皆乃人世之間巔峰級別的人物。

一對一的情況下，要殺他們，尚且都有難度，更別說這四個傢伙聯合在一起。

即便下山，尋到那窮奇，恐怕還沒有等李長生布陣，便已經被察覺到。

窮奇的道行修為，不在後卿之下。

要想殺他們，布下的陣法，就必須是道門七十二神陣之中的陣法，才有機會。

而這些陣法，可不是抬手之間，便能布下的，一樣需要時間去準備。

而類似於窮奇、后卿這類強大的妖邪，只要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他們立刻就能感應到氣息，完全可以在陣法沒有布下之前，先一步逃脫陣法的範圍。

也就是說，要殺他們，唯有以絕對力量去碾壓。

可是……

李長生的實力，即便強於他們，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做到碾壓。

人世之間，有一個后卿，已經足以令人忌憚了。

現如今，又多了一個窮奇，還有幾個不知名的散仙。

李長生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嚴肅，說道：「我要再去一趟後殿。」

「哦哦，好……」

掌門真人聞言，臉色一震，連忙點頭，在前頭帶路。

穿過幽邃的長廊，很快，便來到了後殿。

微弱的燭火，在後殿之中搖曳，輕輕晃動著，整個後殿，彷彿瀰漫著一股幽靜的氣息。

「吱呀」一聲，後殿的大門，被推開。

李長生邁步，再次走了進去，將身後的大門關上。

面前，是三千靈牌，靜靜地佇立在昏暗的屋子裡。

李長生嘆了口氣，開口說道：「諸位同道，今日，茅山逢此大劫，讓上古凶獸窮奇脫逃，如今……人世之間已無多少大成修鍊者，能夠與之抗衡，此事因我而起，我需下山捉拿那個怪物。」

幽幽的氣息，緩緩飄揚而來，彷彿在三千靈牌之上，氤氳起一團迷濛的薄霧。

一個聲音響起：「老李，你也莫要自責，此乃定數，那窮奇命不該絕，當初……我們三兄弟對付他，也只能將他精魂剝去九道，而無法完全殺死，這才將他封印在囚窮井之中，現如今……他得以逃脫，皆乃天定……」

說話的，是三茅真君之中的茅固氣息。

「對啊……李仙師，此事，怨不得你……人間自古正道滄桑……」

「依我看，要殺那窮奇，需得做足準備，只可惜……我等只剩殘魂之氣在此，無法助你……」

「今夜實屬意外，非人力所能更改……」

後殿之中，一個個聲音，此起彼伏，紛紛響起。

昔日之友，似是都為之嘆息。

李長生今日與那窮奇一戰，他們都看在眼裡，可以說，已經是儘力了。

在茅山殺陣盡出的情況下，依舊沒能殺了那畜生，這也是眾人所無法預料到的。

人間妖邪，自古難平。

有正道所在之地，必定有妖。

此乃陰陽之道。

而李長生立下誓言，妖邪不滅，誓不飛升，也等同於走上了一條永遠到達不了終點的大道之路。

這條路，漫長，而又遙遠，根本無法看到盡頭。

對於這些昔日的老友來說，他們自然不會去妄自評判一個道門大成宗師的宏願，畢竟，修道之人，修的是本心，揚的是大道。

只是，大道三千，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罷了，沒有對錯。

一個幽幽的聲音，從大殿的角落裡傳來，是全真道祖呂洞賓的氣息：「而今，窮奇出世，必定禍亂人間，各方大妖，問其之名，必定蠢蠢欲動，俯首稱臣，說不定……這也未嘗不是一個盪掃群妖的機會……」

「呂祖說的不錯，這些年，李仙師盪掃天下群妖，許多妖魔鬼怪，聞風喪膽，早已經掩住氣息，躲藏起來，要想尋他們，並不容易，可現如今這窮奇乃是妖中之祖，若他與天下道門為敵，群妖見狀，必定重出人間，倘若能藉此機會，將其掃蕩，也是一件好事！」

茅盈的氣息幽幽地說著，那團迷霧之中，彷彿有一雙眼睛，閃著幽邃的光芒。

「依我看，這些年，群妖退居山海關，隱於東北之地，那一片地帶最為混亂，深山叢林也有不少，今夜，那三名散仙，瞧著臉生，不像中土的修鍊之人，很有可能，便是東北一代古時的修鍊者。」

「不錯，這三名散仙，既然冒險救出窮奇，想必也是想利用窮奇的威名，做一番大事。」

……

一時之間，各種猜測，議論紛紛。

要知道，這後殿之中，有三千靈牌，每個靈牌裡頭，都有一位大成道門宗師的氣息。

此時此刻，就如同在開一場大型會議，幾千張嘴巴眾說紛紜，嘰嘰喳喳，自然是有些混亂。

「諸位道友，安靜一下！」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震響在後殿之內。

說話之人，竟是許遜許天師。

這古時道門，共有四位天師，分別為：張道陵、葛玄、薩守堅、許遜。

這其中，又以張道陵為首，被稱之為「老祖天師」，實力最為強悍。

而這許遜，乃是凈明派的祖師爺，身為四大天師之一，地位自然非凡。

他一開口說話，這原本還喧鬧不止的後殿，瞬間便安靜下來。

許天師朗聲一笑，說道：「諸位道友，這一言我一語，倒是混亂至極，也幫不上什麼大忙，現如今我等真身，皆不在人間，窮奇之事，唯有李仙師能辦，要不然……我們聽聽李仙師的想法，如何？」

「對對對，許天師所言極是……」

「就是，聽聽老李怎麼說……」

一時之間，不少靈牌之中的氣息，紛紛附和著說道。

李長生深吸了一口氣，淡淡一笑，說道：「我心中倒是有個想法，不過……就要看看諸位，能不能幫我這個忙了。」

「噢？」

他這麼一說，倒是引起眾仙的驚訝。

「什麼忙？」

「李仙師，但說無妨。」

……

李長生說道：「我這一趟即便下山，尋得那窮奇，他若不跟我打，我恐怕也難以殺他，所以……必須要在絕對力量上，做到碾壓，才能以殺止殺。」

「絕對力量？」

「這……你什麼意思？」

「李仙師，現如今人世之間，你的實力，基本上已經接近巔峰了，那窮奇三道精魂也是如此，要碾壓，怎麼可能？難不成，你要飛升成仙？」

「對啊，可若你飛升成仙了，豈不是跟我們一樣，受天道秩序約束，只能在天界停留，又如何能再下凡間？」

眾人紛紛都疑惑起來，有些不解。

李長生一笑，說道：「我自然是不可能飛升成仙，不過……人世之間，除了依仗陣法，能夠殺那窮奇以外，若有無上殺器，也是一樣能做到的……」

「無上殺器？」

後殿內，三千靈牌裡頭的氣息，皆微微一怔，瞬間恍然大悟。

李長生的意思，他們已經弄清楚了。

也就是說，如果藉助法器的力量，那麼，李長生就有可能做到絕對的碾壓，若是再遇上窮奇和那三名散仙，便有一戰之力。

「老李，你要這麼說，我可就不困了，要不然，我把我純陽劍，借你一用……」

角落裡，道祖呂洞賓開口說道。

「哈哈，法器我們都有，依我看，我那乾坤扇，也可以借你……」

「我還有個紫金葫蘆……昔年曾跟隨我闖九州四方，誅殺過不少邪祟，甚是厲害……」

「哎呀，老吳，你那破玩意兒就別拿出來秀了……我有一件法器，名曰『日月』，一旦施展，昏天暗地，日月無光，斗轉星移，搬山斷水，昔年就連唐玄奘見了，也要驚掉下巴……」

一位唐朝時期的道門宗師沾沾自喜地說著。

……

三千靈牌裡頭的氣息，開始黃婆賣瓜，自賣自誇，一時之間，互不相讓。

氣氛頓時又變得熱鬧起來，直聽得李長生連忙搖頭。

要知道，這些傢伙說的法器，很大一部分，其實在他們真身飛升成仙的時候，都已經帶上天界去了。

這種情況下，要想拿到這些法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那些一部分還留存在人世之間的法器，恐怕又封印在九州各地，要想取到，也不是易事。

而能拿到手的，雖說也有強大的力量，但想要做到完全碾壓窮奇這類巔峰級別的強者，幾乎是不可能。

李長生眉頭一皺，沉聲喝道：「肅靜！」

剎那之間，整個後殿，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