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做準備,施工隊山下集合
不知不覺間,我就這麼盯著圖紙看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直到午時左右唐巧妍才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見我正拿著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當即掀開被子驚呼道:「你…你幹什麼呢你?」
「哦,醒啦?」我笑著拿起桌上的圖紙走到她床邊坐下:「來來來,別那麼激動嗎,你瞧瞧,這是我的一點兒修改意見,你看成不成,是不是多多少少能提升點兒工作效率?」
聽我說罷,唐巧妍這才半信半疑地接過圖紙仔細研究起來:「嗚…這裡…換成了這樣,嗯…啊…」
眼睛看著,手裡比劃著,這丫頭嘴上都不閑著,不斷地嗯嗯啊啊,好半晌才點點頭道:「確實,這樣的結構比起之前我設計的更牢固,也更適合搬運重物。可是…這樣一來的話工程量可就增加了至少三成,對人力和物力都是一個考驗,你…有把握嗎?」
我誠實地搖搖頭:「自然沒有。畢竟咱們也不是專門干這個的,實際操作起來肯定會遇上頗多麻煩,到時候…哎…罷了,橫豎是為了山上那幾千條無辜的性命,咱們辛苦也就辛苦點兒吧。」
二人都不再言語,盯著圖紙陷入了沉思。直到周全手下的一個小兄弟過來叫我們吃午飯才出了房間。
端著我和凌朝的那份兒上了二樓,唐巧妍這丫頭不願和一大群老爺們兒坐一桌吃飯,也跟著我一塊兒上了樓,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吃了一頓午飯,酒足飯飽之後凌朝便又開始抱怨起整日無聊的生活。
可我和唐巧妍的意見都十分一致,在沒有確定他的傷情徹底穩定之前,說什麼我們都不會讓他離開這房間一步的。
被兩個人聯合打壓的凌朝十分不爽地噘著嘴回到床上,把被子一蒙不再搭理我們。我和唐巧妍對視一眼,皆露出無奈的苦笑,頗有些雙親看著不成器的兒子的感覺。
沒有在飯莊久留,我替幕盈風和鍾琪打包了幾個店裡的特色菜便回到了金店,難得過了一天風平浪靜的日子。
營救計劃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幕盈風通過自己的關係幫我弄來了大量金屬,通過特殊渠道運到了黃龍山外。飯莊這邊,唐巧妍的設置圖紙也已基本完成,只要人力到位,隨時都可以開始動工。
至於人力方面,兩天前金釵便作為雙方之間的傳話人偷偷到我的房間知會了我一聲,說孫娘子已經修書一份給她父親,從武館借調了百餘名實力高強的弟子,隨時可以出城助陣。至於護院隊方面,凌鳳和索文昌也已經在我的授意下將黃龍山上的情況有意無意地透露給了他們。都是苦出身,護院隊的兄弟們也一直想著看能不能盡一份綿薄之力,只待我們幾個領頭的一聲令下,必定是一呼百應,鼎力相助。
當然,要把他們成功送出城,還需要我這個做教頭的出面說兩句話。於是現在,我正坐在琳琅閣偏房的會客廳里等著翠珠。現下幕家在名義上終究是她說了算的,這種事情怎麼著也得知會她一聲才行。
毫不意外地,我在偏廳坐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翠珠。進門的時候這娘們兒居然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後跟著幾個一臉奉承的小女使,那架勢就好像她就是這府裡頭真正的女主人似的,威風得緊吶!
不過這話我還是不好當面說的,按照程序把帶護院隊出城拉練的申請表交了上去。
翠珠只草草看了一眼便隨手丟到了一旁:「拉練?有這個必要麼?護院隊啊,又不是什麼殺手組織,用得著整得這麼正式嗎?」
我輕笑道:「翠珠姐姐這說的是哪裡話?雖然我們確只是護院隊,可做的卻是保護這闔府上下數百條性命的重要任務啊!若是不能練出一身好本事,那豈不是白拿了咱們府上的俸祿,空養閑人嗎?而且…」
說著,我從懷裡掏出昨天用一頓大酒從常煜那兒弄來的聯合演習聲明遞了過去:「翠珠姐姐,這次拉練咱們可是和總督府的府兵們聯合舉行的。這論品級呢,咱們家大人是該高他總督大人一籌的,可這些年來每每在外頭聽說,都讓人覺得好像是咱們大人上趕著巴結他似的。說實話,這話我聽得很是不舒服。」
「確實,這幾年二位大人的合作相得益彰,能把這江南地界治理的井井有條實屬不易。可問題是,明明一應文書的簽發和指令下達都是咱們家大人做主的,可為什麼傳到外面的老百姓耳朵里,就全成了他總督大人的功勞了呢?翠珠姐姐,我知道您向來不關心這些外面的事情,可正所謂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咱們身為巡撫大人家的下人,怎麼著也該想法子替咱們家大人爭回點兒面子不是?」
「所以這一次的聯合演習,我也是有意為之,故意挑釁對方僅剩的千戶常煜,讓他們也同意出人組織這次的聯合演習,替咱們家大人好好爭上一口氣,您覺得怎麼樣啊?」
「嗯,這倒是個挺不錯的想法。難得你剛入府就能想到這麼多事情,倒是沒辜負咱們二夫人對你的栽培和信任啊。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按你所說的辦了。不過有言在先啊,若是這一次沒有按照你所說的給咱們大人把這面子給掙回來,那…到時候可別怪我向二夫人稟報,說你濫用職權,惡意中傷兩家關係,聽明白了嗎?」翠珠雖然蠢,卻是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聽我這麼一說,她作為二夫人的絕對忠犬,說什麼也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是?所以當即便准了我的申請,順便提了個不算過分的要求。畢竟所謂的聯合演練只不過是我忽悠常煜搞出來的幌子罷了,到時候別說總督府兵了,連根毛他們都不會出,又何談爭不爭氣的事兒呢?
正欲起身告辭,翠珠卻難得突然開口:「哎對了,陸教頭,聽說前兩天你回府的時候被兩個不長眼的門房給攔住了是不是?」
這…這事兒不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嗎?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提起了,難不成是故意試探我的?
「呃…確有這麼回事兒。不過二位兄弟也是依照上頭的指令辦事,翠珠姐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哦,是這樣,當時這事兒吧,也是我依照二夫人的吩咐下的指令,本意是對出入府的下人進行嚴格的檢查,莫要讓他們夾帶私貨什麼的。卻不想過去傳話的小丫頭記錯了我的話,竟把您教頭大人給擋在了門外。昨日我已將那小女使鞭責二十趕出府去了。至於那兩個不長眼的門房,陸教頭想怎麼處置,敬請隨意,不用知會本姑娘了。只是有一點,務必要把事兒做得乾淨,莫要給人留下話柄,明白了嗎?」
「是!多謝翠珠姐姐!」我笑著朝她一拱手,心下卻是一寒。這個翠珠愚忠不假,心思歹毒卻也是真的。明明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破事兒,卻不著痕迹地將一切都推到了幾個無足輕重的下人身上,甚至還想著讓我做她的刀除掉他們,這份心機,實在令我心寒。
可話又說回來了,這把刀我還非當不可了。若是翠珠說她會替我解決,我倒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甚至連求情可能都不會去。畢竟我也不是什麼聖母,沒必要為了幾個不相干的人白白浪費自己的口舌。
但既然她這麼說了,那就是有意試探我的底線了。若是我不肯下手,那她就會認定我心性純良,狠不下心去,成不了大事,自然也不會把那些見不得人的臟事兒擺在我面前讓我知曉。也就是說,這事兒我還非辦不可了。至於那兩個倒霉的門房,恐怕得讓他們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了。
不管怎麼說,調動護院隊的人出城的事情算是定下了。下午,翠珠便著人將出城的許可證送到了金店,允許我帶人出城。
見我竟真的弄來了出城許可證,就連幕盈風都不覺讚歎:「陸公子果真好本事,這個翠珠就是那毒婦身邊的一條狗,平時最為難纏,就連我想做些什麼有時候都不能如願,你竟如此輕鬆就讓她為你大開方便之門,了不起啊!」
萬事俱備,我當即不再拖延,當天夜裡就將唐巧妍從飯莊接了出來,順便不顧凌朝的哀求哭喊把他的房門給釘了個嚴實,讓周全他們從窗外給他送飯,就是不許他出門胡鬧。
熟門熟路地回到那處絕壁,凌鳳和索文昌一早就帶著三百多護院隊的兄弟們在那裡設好了營帳。另一邊,幕盈風幫我準備好的各種材料也已經悉數齊備了,只待明天一早張氏武館的上百號人全數到位便立刻開始動工,到時候山上的幾千號百姓也就有救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趁著夜色帶著兩小隻和唐巧妍偷偷去了一趟山下官軍的駐地。圍山十多日,官軍隊伍看起來絲毫不顯慌張,反倒一派怡然自得的景象。畢竟有絕對優勢在握,這場仗可以說是穩贏的局,又有什麼好慌的呢?
就在三天前,困守孤寨的三眼鼠發動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五百多裝備精良的山匪分兩路突圍,被山下官軍連珠炮似的發射火銃和箭矢,硬生生給射了回去,折損大半,讓山上本就數量不多的戰鬥人員遭受了一次重大打擊,也讓山寨里的所有人明白,除了乖乖繳械投降,他們要麼被活活餓死,要麼就得被射成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