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夢境奇遇

就這樣看著看著，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睡著，而且我還非常意識清醒地在做夢。我知道這樣說會存在歧義，但事實就是如此，我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就是醒不過來。

此時，我面前出現了個圓拱門，我想也沒想便走了進去。穿過拱門，眼前便豁然開朗，這裡是一片池塘，池塘上卻張滿了松樹，這還真的是我在做夢，能夠夢見這麼詭異的事情，也算是我的本事。

不過等我走近了才發現那池塘上面飄著的哪裡是什麼松樹，竟然全是人的腦袋。那些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隔著水也看不清到底是那些人站在水裡還是只有頭漂浮在上面。

而池塘中央，被那些人頭層層包圍著的竟然是個一平米見方的空空水面，上面有個穿白袍帶白紗遮面的人坐在那裡。光是看看周圍的景象，也知道此人不是善類。

怎麼就連做夢也不能夢個好的事情，我正埋怨著自己，再抬頭便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來到那池塘中央，再稍稍動一下便能碰上那白袍人。我下意識便想後退，但這時一個聲音突然說道：「既來之則安之，何必想著逃跑。」我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再三確認，才相信剛才那聲音是我面前的這個白袍人發出的。

不是我生性多疑，而是那聲音聽上去好像並非是從我對面傳來，而像是，有人貼著我的耳朵在說話。我心裡有些震驚，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請問您讓我安心待在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

「事情嘛，還真的有。」他說著還帶了笑聲，我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冒然問話，只得靜靜看著他，又聽他說道：「不過，在講事情之前，我給你講兩則小故事，你先聽完故事，再做定奪。」

定奪什麼？我心裡立即就冒出個聲音問道，但還未等我將話問出口，便聽見那白袍人接著說道：「第一個故事講的是從前有個書生，向來不敬畏鬼神，平日也喜歡跟鬼魂們看看玩笑，比如對著別人新死的屍體吐口水等等，你也知道，人新死的時候，魂魄還沒有完全離開，那些鬼魂看見這些都是敢怒不敢言。直到後來他進京趕考，路過一間寺廟，在哪裡休息過夜，這天夜裡，突然有敲門聲響起，他前去開門，卻沒看見人，低頭便看見個人頭骷髏在地上擺著，前面也說過，他向來不信奉鬼神，所以當即就一腳將那骷髏踢飛。可是你知道後來怎樣了嗎？就在他踢飛那人頭骷髏的時候，自己的腦袋也和身體分離，瞬間飛了出去。那人頭骷髏其實就是他自己的頭，要是他好生敬畏，說不定還能活的長些，但好壞都是他自己選擇，也怪不得人。」

「你跟我說這個又有什麼用？」我不禁問道，但那人卻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剛剛講完的第一個故事你要記住，現在，我要開始說第二個故事了。」我有些氣憤，覺得自己再做什麼亂七八糟的夢，怎麼會夢見這樣的人，跟我莫名其妙說著這樣的話。

就在這時，又聽他繼續說道：「這第二個故事還是關於個不信鬼神的人，只不過，這次變成了個女人。這個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蠱毒王蟲的傳承者，只不過，她只信奉自己的蠱毒，卻對鬼神不敬。事情還要從她的獨女喪生時說起，她們那個族群實行走婚制。

整個族群里沒有男人，而族內的女人生的孩子也只會是女人，因為只有女人才會使用蠱毒。而那王蟲傳承者的女兒卻不慎慘死，她自然知道鬼神之道，便乘著鬼差來帶走女孩兒魂魄的時候，竟然給鬼差下了蠱，結果可想而知，她自食其果，七竅流血而亡。」

我已經很不耐煩，看了看天色，覺得我應該在這個地方已經待了很久了，怎麼天色還是大亮。這時，那白袍人竟然還問我道：「你可知道，他們兩是為了什麼才死的嗎？」我瞬間有種覺得他是在跟我鬧著玩的想法，大聲吼道：「這答案你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不就是因為她們不相信鬼神，冒犯了鬼神，才最後不得好死的啊。」

這答案就擺在明面上，他卻總要繞著彎子讓我自己說出來，我更是氣憤，但是氣憤過後，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正色道：「你究竟想要跟我說什麼？」

我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見到眼前這個男人，都不是偶然，這其中定然有什麼玄機。我定睛看著他，到了這個時候，他卻像是打定主意要賣關子似的，白紗遮住的臉看不出任何錶情，但我總覺得，此時的他，應該在笑。

「我想要告訴你的，剛才已經全部說了，你也已經悟出其中道理。不畏鬼神者，必受鬼神懲戒。你要記好這句話，現在離開都還來得及。」他緩緩說道。

我現在才明白，他是來勸我離開的，心裡有些不爽問道：「現在說這些不是晚了，那邊的天估計已經黑了，就算我想反悔，想要逃跑，現在都無濟於事了吧。」

聞言，他笑道：「你說的不錯，但是你要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面，只要你想要停下來，就一定有辦法停下來。」

「你是誰的說客，為什麼會將我拉進這裡來，難道我要做的事情會對你造成傷害？」我畢竟不知道他的身份，現在他又千方百計規勸我，讓我不得不去懷疑他。

但是他根本就不願意解釋。只是搖搖頭道：「我不是說客，只是不想看著你們走向歧途。有些事情力所能及，那麼花些力氣去做也是可以的，但是有的事情，是你力所不能及的，你若是非要去做，最後也只能是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另一方是誰？」我抓著他話里的漏洞問道，還說不是說客，還說找我只是好心，那這個兩敗俱傷又是從何而來？

那白袍男有些慌亂，連忙說道：「我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卻還是執迷不悟，到最後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他撂下狠話便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轉過身來看著我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所料不及的事情，要是你真的打算往這條路上走下去，你會看見許多，原本想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你也是這樣嗎？你也看見了許多不願意看見的事情嗎？」我沖著他離開的背影問道，但是沒人回答我，我想要追上前去，卻猛地摔了下去。手肘和腿上的痛讓我想起來我還是在驛站里，竟然還真的睡著了。

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第一眼便去看天色，果然如我所料，現在已經基本上全黑了。十三已經回來了，見我這邊有動靜便也走過來，我讓他將燈點上，十三卻無奈搖頭道：「這不是真的天黑，即便我們點上普通的燭光，也不能照亮周圍的景物。」

「普通的燭光，」我重複道，「那不普通的燭光又是什麼樣子的？」不等十三回答，我腦海中立即浮現出兩個字「鬼火！」與我的話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十三的回答聲。

這又有什麼難的。我立即召喚出鬼火，十三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我這才想起他們都是鬼魂，對這鬼火自然也是很害怕的。這時楊夢瑤走過來，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找出來幾個玻璃罐子，將我手中的鬼火分裝進去，又遞給十三，叮囑道：「你們小心點抱著，應該不會受傷。」

十三這才唯唯諾諾走上前來，將鬼火接過後便一溜煙跑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楊夢瑤這時默默走上前，輕聲問道：「你剛才，是不是也做夢了？」

我頓時一驚，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做了那個夢？」楊夢瑤點點頭慢慢將她夢見的場景跟我講了遍，跟我所做的那個夢一模一樣。我內心滿是震驚，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楊夢瑤到沒有我那樣震驚，她抬頭看了看已經漆黑的天色，又望向漸漸亮起來的庭院，問我道：「我只是在想，我們這樣做究竟對不對，紫薇道長給我們指的這條路是否真的有成功的那天。我真的不知道……」

她這是被勸服了啊，這可不行，以後還有許多硬仗要打，現在她退縮了，可不是個好事。我心裡正盤算著應該怎樣回應，卻又聽她繼續說道：「我還記得夢裡那人跟我說，只要我們走上這條路，如果想要停下來，是隨時可以的。那麼，我們就走下去吧，要是真的不行了，就停下來。」

我完全沒有想過她話鋒一轉會說出這樣的話，整個腦迴路和我不在同個時空的感覺。不過，她的話我倒是聽明白了，意思是，不打算打退堂鼓。我剛才在心裡構思的那些說辭，現在倒是不需要了。

「那我們，繼續走下去？」我試探性地問道，楊夢瑤笑著望向我點點頭。我心裡瞬間便踏實不少，望著頭頂已經透黑的天空喃喃道：「天，總算是全黑了。」楊夢瑤笑著回應道：「沒錯，是黑了，但總會天亮。」

就在我兩相視而笑的時候，十三掌著燈一路小跑過來，看見我氣喘吁吁道：「來來來，來啦。」他跑得快，到了地兒還有些喘，不過那話里的意思我是聽明白了。我們等的總算是來了。

「走，去看看。」我揚聲道。和楊夢瑤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十三並沒有跟上來，我回頭問道：「怎麼，你不去？」十三臉色有些微妙，在微微閃動著的火光中有點不真切，只聽他結結巴巴道：「要不，我就不去了，我們都有點害怕，那東西。」

我注意到十三的描述，他說「那東西」，而不是那人或那鬼，難不成，外面來的是個怪物？我心裡有些沒了底，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才知道為什麼十三會那麼害怕，外面這東西整個是被烈火包裹著，一時半會兒還看不清裡面究竟是什麼。十三他們怕火我是知道的，也難怪他剛才會跑得那樣快，估計通風報信是假，這及時逃跑才是真的。

我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隱蔽的其他危險，這才讓楊夢瑤往旁邊站，自己往前走了兩步。那團火球好像並不害怕我，連躲都沒有躲，我又向前走了兩步，就在這時，那火球突然長大，然後向我撲了過來。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急忙往後退了兩步，卻被後腳跟掛住，直接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