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柳暗花明
殺死方婉靜和震天鬼王之後,郝雲中便帶著人開始收拾那些還沒有來的及逃跑的小鬼。等做完這一切,他們才又聚集在我身邊,郝雲中帶這種似哭似笑的表情看著我,還沒等他開口,我率先說道:「你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我沒什麼事,只不過從人變成了鬼魂,而且,這說不定對我而言還是最好的結局。」
我將剛才在結界中發生的事情講給他們聽,最後才說道:「其實最終,還是紫薇道長救了我的命,原來他的神識一直都存活在我的腦海中,也難怪我總覺得遇到困難的時候,有個聲音在冥冥中給我指出方向。」
「但是,最後你還是死了。」郝雲中想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似的,不斷地在陳述著事實。
我被他的模樣給逗笑道:「作為活了這麼多年的男人,你還不能夠明白死亡是什麼嗎?就像紫薇道長說的那樣,我現在已經死去,可以等到楊夢瑤的魂魄醒來之後,帶著她一起投胎,到時候,還要拜託你和地府打個招呼,讓我投個好胎。」
我盡量用輕鬆愉快的語氣跟郝雲中說著話,目光一轉,看見還在昏迷中的父母。我眉頭緊皺問道:「我的父母,他們怎麼樣了?」
郝雲中這才緩過神來說道:「他們沒事,方婉靜還算信守承諾,沒有真的傷害你的父母,只是讓他們昏迷,等過段時間,他們自然會醒過來。」
如此便好,我點頭應下,半響又對郝雲中說道:「你能不能最後幫我個忙?」
「什麼忙?」他立即回應道。
「等我的父母醒來,將他們送去國外,消除他們這段時間的記憶,或者讓他們忘記自己還有我這個兒子,總之,替我照顧他們晚年,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死去的事情。」我沉聲道。
「我明白,一定照辦。」郝雲中點頭道,過了會兒,他又說道:「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我笑道:「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打算回去,然後照顧楊夢瑤。既然她的身軀已經泯滅,那她的魂魄也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到時候,我就和她一起投胎。也許,來生我們還會再見。」
聞言,郝雲中也笑了起來,感慨道:「或許你說的沒錯,這可能真的是對你而言最好的結果。這樣,你和楊夢瑤現在都是鬼魂,要是任由你們這樣遊盪,也許會被鬼差抓住,你現在先回去,我等這邊忙完了就去找你,到時候,我陪你等楊夢瑤醒過來。」
「你這動機,聽著有些不單純啊。」我開玩笑道。
郝雲中也不在意,只是笑道:「我就是覺得,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兄弟一場,這最後的一段路,我必須來送送你。」
我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但是此時等他說完,卻不免熱淚盈眶。我看著郝雲中鄭重點頭,便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身為鬼的緣故,我現在走路明顯快了很多,轉瞬間我便回到家。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改變,也不知道楊夢瑤現在怎麼樣,我回憶著在那道白光中最後看見的楊夢瑤的身影,打開卧室門,卻驚訝發現,楊夢瑤並沒有躺在床上。
就在我驚慌失措準備去找她的時候,卻聽見身後又個輕盈的女聲響起:「郭成同學,請問,你是在找我嗎?」
我一轉身,便看見楊夢瑤就站在我的身後,她眼睛微微眯起來,正對著我笑。我驚訝道:「你醒了!」這話剛出口,便覺得自己在犯傻,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楊夢瑤也醒過來,我還有什麼可以祈求的,只要我們能夠重新投胎再世為人,這一生無論遇見什麼事情也是值得的。
楊夢瑤沒有計較我犯傻的話,笑道:「雖然我在沉睡,但是我的意識卻是跟著我的身體在一起,所以,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很抱歉,因為我不在你身邊,也因為你獨自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知道李紀陽為了我們作出的犧牲,也知道你所付出的努力。
我還看見了紫薇道長,他讓我給你們將學校的門打開,然後,就在那道白光之後,我的意識便回到的我的魂魄之中,等我醒來才慢慢知道自己究竟是錯過了什麼事情,而那些事情又對我們產生了什麼影響。我覺得自己已經很滿足,因為現在我們還有能夠在一起的機會。」
聽她說完,我便更加緊張,問道:「那你現在願意跟我一起去到陰曹地府投胎嗎?等到下輩子,我們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楊夢瑤笑著點頭應下,我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就在我們兩都沉醉與此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不合時宜的咳嗽聲,即便不用回頭我也知道後面來人是誰,我鬆開楊夢瑤沒好氣地對郝雲中說道:「一般來說,普通人看見我們這樣,都會避嫌,而不是像你這樣強調自己的存在感。」
說完,我還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郝雲中仍舊是毫不在意地笑嘻嘻道:「我這是來祝賀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來送你們最後一程。」說罷,他又鄭重地看了我們一眼問道:「如何,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我轉過身去看了看楊夢瑤,她也正對著我微笑,我對著郝雲中點頭道:「已經準備好了,走吧。」
「嗯,我想也是如此。不過,在這之前,有兩個人,我想你還是應該見見。」郝雲中說完,便讓開身軀,在他身後,我看見我的爸爸和媽媽站在那裡,他們眼眶裡面全是淚水,我頓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突然有種無法自處的情緒湧上心頭。原本我以為自己足夠勇敢,當面對敵人的時候,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可是現在,當我看見久違的父母,想到要和他們永久地告別,我便開始捨不得,彷彿自己還是那個在媽媽懷裡哭泣的孩子,對即將來臨的一切不知所措。
我揉揉眼睛,瞪著郝雲中道:「我記得我告訴過你,要你消除爸爸媽媽的記憶,然後讓他們安度晚年。」
聞言,郝雲中卻是嘆口氣道:「那是你的想法,但是我覺得,這樣對你的父母太殘忍。我會消除他們的回憶,他們不會記得你,也不會記得這裡所有的事情,他們會被我送去過國外,你完全可以放心他們不會睹物思人也不會觸景傷情,但是現在,你讓他們來送送你也好。
畢竟,這是你的這段人生的最後一程。儘管你之前也說過,沒準我們會再見,但是誰知道地府在你投胎的過程中又會出現什麼幺蛾子,沒準,你和楊夢瑤會降生在幾百年之後,到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夠繼續活下去,畢竟,我也已經活了好幾百年。
但是你也別擔心,我答應你的肯定會做到,只要我活著,就會有人給你的父母養老送終,即便我在這個期間死去,也會有人繼續這件事情。我對他們施了術法,他們現在只能看見你,不能跟你說話,也聽不見你的聲音,好了,不要傷感,笑一個,跟你的父母招手再見。
以後的路,我們天涯兩方。」等他說完這些話,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一時間,我也忘記語言。只能強顏歡笑對著父母招手,看著他們痛哭流涕,我是多麼想要上前抱抱他們,但是現在的我只是一縷孤魂,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告別父母之後,我問郝雲中道。
此時,我的父母已經被國家靈異局的人帶著,我知道有郝雲中在,他們會安全健康地活下去,郝雲中卻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他才說道:「我看著你的父母,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我只是不希望你有遺憾。」
他說的對,在跟父母告別之後,我心裡的確舒坦許多,這兩個人給予我生命,將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現在也是他們,送我離開。
「現在,你們準備好了嗎?」郝雲中再次問道,我和楊夢瑤笑著點頭。
郝雲中也不是喜歡拖延的人,立即帶著我們去到地府。在黃泉路上,奈何橋邊,楊夢瑤指著孟婆湯笑道:「這個,我們就不用喝了吧。」說完她又看著我說道:「我不想喝孟婆湯,我們都不要喝,我不知道投胎之後我們會去到哪裡,但是只要還有記憶,我們總能夠找到彼此。」
對此,我自然毫無異議,當即便點頭應下,郝雲中則是笑道:「算了,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說罷,他還端起那兩碗孟婆湯倒掉。
「行了,我也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之後便是我也不能夠踏足的地方,你們要各自珍重。」郝雲中說完,拍拍我的肩膀,便轉身離開。而在我們身後,有四個鬼兵等在一旁,我和楊夢瑤相視一笑,便跟著鬼兵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