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亡者歸來（二）
鬼……」
「這，這怎麼回事，我的天吶。」
「趙文斌，他，他，他真的回來了！」
名叫趙文斌的新同學話音剛落，班上便頓時炸開了鍋。
不知是誰先驚叫一聲，而後，同學之間儘是竊竊私語驚疑不定相互猜測的聲音。恐懼頓時籠罩整個班級。此時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謝明明和劉文佳慘死前的模樣。我下意識去看教室門口那面牆，此時靜如平常，很難想象曾有連個同學前後在這裡撞死。
「安靜」班主任站在講台上大聲呵斥道，「什麼鬼不鬼的，你們少給我疑神疑鬼些。這是我們班新來的趙文斌同學，他高一時轉校，現在又重新回歸我們班。以後你們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和睦相處，少給我整些裝神弄鬼的事兒。」
在班主任的呵斥下，班裡頓時安靜下來。
「什麼？他高一的時候和我們是同學，那他不正是死掉的那個趙文斌嗎？」
「呸呸呸，別瞎說，方老師說了讓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我擦，她還說不要讓趙文斌裝神弄鬼！」
四周同學開始小聲商議，我卻實在沒那種心思。此時，只見趙文斌嘴角帶著幾分邪魅的笑意，站在講台上。當他眼光掃過我時，竟勾唇對著我詭異地笑了笑，我頓時感到一陣惡寒。
我不禁懷疑，眼前的這個新同學，說不定就是趙文斌的鬼魂之身。
他之前通過在扣扣群里發布的詭異的消息，並且直接導致謝明明和劉文佳的離奇死亡，他順理成章地接連殺死兩個人，然後，現在他竟然死而復生，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可是，他兩年前就已經死了，怎麼還能保留實體？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回來又是要準備做些什麼？接下來死去的又會是誰？
方老師也沒有在多加理睬同學們的驚疑，而是指了指我身邊的空座位對著趙文斌說道：「趙文斌，郭成旁邊就是你的座位。」
話音剛落，班上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向我看過來。在全班的注視下，趙文斌走到我身旁坐下，落座時他沖我點頭致意：「郭成，好久不見。」
「我們，什麼時候見過？」我小聲的問道。
我如實問道，心裡也忍不住懷疑。這個趙文斌實在太奇怪，一開始就跟班主任主動要求與我同桌，現在更是和我頗為熟悉的打起招呼。
況且，王東文在高一時和趙文斌關係更加要好，有時賀子峰逼著趙文斌幫他做值日時，王東文都會去幫忙。而且，當李飛在班裡起伏趙文斌時，也只有王東文替他說過話。
聽了我的問話，趙文斌停下手裡正在收拾的文具，看著我笑道：「你忘記了，剛才方老師不是說過嗎，我們是同學，高中同學。」
「高中？高，高几？」我壯著膽子問道，其實剛才方老師說了什麼，我壓根沒聽清。我將手裡的鐵皮文具盒緊緊握住，想著如果他當場變鬼行兇，好歹也能擋一擋。
趙文斌此時的臉頰不再蒼白，而是浮現出一絲絲血色的紅潤，他薄唇輕啟：「高一啊，你真不記得了！」
我靠，我高一是有個叫做趙文斌的同學，但他早死了。不僅死了，現在更是變成惡鬼殺死了我們班兩個女同學，你現在倒是沒事兒人似的冠冕堂皇地出現在我面前，你信不信惹急了我，管你是人是鬼，先揍了再說。
「誒，我沒得罪你吧，你怎麼這樣看著我。」趙文斌有些尷尬的對著我擺擺手，額頭上也熱出汗，我估計是我臉色過於猙獰，難道就這樣也能嚇著鬼？等等，難道鬼也能流汗？
我來不及多想，就伸手去一把摸向他額頭。真的是汗，還有些油膩膩的，而且，他的額頭是正常人的體溫。即便是鬼魂之身，也應該像死人一樣冰冷沒有溫度，但是眼前這個趙文斌此時體溫正常，除了面色過於蒼白，身體纖細陰柔外也與普通男孩無異。
「你說，我們是高一同學？」我更加迷惑。
「高一時我們還做過同桌。但由於我有哮喘，省內的醫療條件有限，開學兩天後我就去外省治療。」趙文斌很有耐心的向我解釋道。
儘管他言之鑿鑿，但我還是心生懷疑。
高一剛開學時，軍訓那段時間，我們的確是按照老師安排的位置在教室坐，但我們班在兩年前是否有過同名同姓，甚至連長相都一樣的兩個趙文斌，並且其中一個還在開學后沒幾天就轉學，而另一個則死於自殺。
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我自己都不怎麼信。
此時，班主任鄭重地說道：「同學們都知道，我們班近日接連有兩位同學自殺而亡，雖然現在臨近高考，但是同學們還是要勞逸結合，不要有太多的心裡壓力……」
班主任在講台上苦口婆心的勸慰，放眼全班，每個人都在埋頭做自己的事情，看書的看書，刷題的刷題，眼觀鼻鼻觀心。
但是我相信，即便當謝明明死的時候還有人會僥倖的認為那是意外，目睹過劉文佳的死亡現場后，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是趙文斌的鬼魂來複仇。
想到謝明明，我的目光便落到現在正坐在謝明明座位上的李紀陽身上。
就在這時，他也突然轉過頭來看我，我從他的目光中讀出無數的疑問號和感嘆號，我沖他點點頭，比了個口型，示意放學后再詳談。
班主任走後，教室裡面仍舊靜悄悄的，沒有人起身嬉鬧或是聊天，我也沒有再去質問身旁的趙文斌的興緻，只能倒在課桌上昏昏欲睡。心裡的懷疑卻越來越深。
「快，快看扣扣群。」不知是誰悄悄的說了聲，教室里頓時炸開了鍋，每個人都拿出手機登扣扣。我猜得沒錯，是趙文斌又在群上發新消息了。
這次，趙文斌並沒有發來什麼任務，只有一個眨眼的狡黠表情和一句話——「相見時難別亦難。」之後，他的頭像便又暗了下去，他下線了。
看著這句話，我身上一陣惡寒，背後似乎有雙冰涼的手正要卡住我的脖子。我猛地向後望去，卻空無一人。目光掃過旁邊的趙文斌，只見他並無異樣，既沒有拿出手機看消息，也沒有顯示出任何奇怪的舉動。
「你帶手機了嗎？」我問道，若是趙文斌帶了手機，我一定要搶過來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在群里發消息。
「沒有，在學校能用手機嗎？」他反問道。
的確不能，我啞然。
「那扣扣號你總有吧，我們既然是同桌，加個扣扣好友隨時聯繫還是應該的嘛。」我再接再厲的問道。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我想從他這裡的扣扣入手，扣扣上有個可以查看共同好友數量的功能，既然趙文斌今天才來我們班，應該還沒來得及加班裡的其他人為好友，等我加他為好友后，可以查看與他是否有共同好友。如果有，我們就可以跟著這條線索查下去。
看看我眼前的這個趙文斌，越發相信他和死去的趙文斌有著莫大的聯繫，說不定，他真的就是趙文斌的鬼魂之身。
「扣扣號當然有，我給你寫在草稿紙上吧，但我有好友驗證，得我今晚回家才能加你。」今天是周五，不管住校的還是不住校的，今晚都能回家。
「你，有加我們班的班級群嗎？」我邊看他給我寫號碼，一邊問道。
「有啊，前幾天來辦報到手續，方老師讓我加了個班級群，說是如果有什麼通知，會在群里說。」看樣子他並沒有在趙文斌鬼魂建立的那個班級群里。
其實，我還有個自我安慰的猜測，那就是也許趙文斌的魂魄仍舊在教室中遊盪，他看見我們的新同學與他長得一模一樣，於是在群里和我們打招呼，以求混淆視聽，增加恐怖氣氛，讓我們好聽命與他。
可是又要怎麼解釋，為什麼這個新同學和趙文斌死前的模樣如此相似。
要到了趙文斌的扣扣號后，我立即添加他為好友，但他設置了好友驗證，而驗證消息是他的生日。
趙文斌告訴我他的生日是四月五日，我一時間驚出一身冷汗，連驗證消息也忘記輸入，只得怔怔地望著他，因為我清楚地記得，兩年前死去的那個趙文斌，他的生日也是四月五號。
我正想詢問，就在此時，我突然看見趙文斌面色由蒼白轉為死人的灰青色，從他的右眼眼眶漸漸流出黑色的血液，然後，他裂開嘴對著我詭異的笑。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鬼魂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