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騙子
賀權好不容易輪了一天假,打算在家裡好好補眠,一大早卻被門鈴吵醒了。
他忍了又忍,臭著一張臉打開門,看清門外站著的人,他稍微怔了下。不過片刻又恢復了不爽的表情,因為工作性質,他見過數不勝數的奇葩人士。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女人,頭上還有個同色系的帽子,像個尼姑。不過這身衣袍下得女人卻長一張嬰兒肥的臉,眼眸靈動清澈,顯得格外突兀。
錢笑笑轉了轉眼珠子,心想她手都快摁斷了,這門總算是開了,今天她特意接來這麼一身裝備,可要起作用才好。
她立刻綳著一張臉,雙手合十嚴肅道:「施主,我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必是國家棟樑之才,只是印堂發黑,最近有血光之災,不如讓我幫你去去災禍?」
賀權只見過在路邊算命的,沒想到還有上門服務的。換做平時他或許還會應付幾句,可他覺沒睡醒,整個人都是冒著戾氣的。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人,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隨著摔門的聲音,錢笑笑渾身抖了下。然後她嘆了口氣,認命的從旁邊碩大的包里摸出來一張地毯,鋪在地上席地而坐。
早就料到沒這麼容易,不過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在三天前被老趙無情的拒絕留宿后,錢笑笑又聯繫了自己認識的、感覺命硬的人,可無一例外的都被拒絕了。在她灰心痛苦之際,就注意到了一批巡視安全的警察。而賀權,則是這批警察里看起來最厲害的。
為什麼賀權看起來最厲害呢?錢笑笑也說不清楚,反正那麼多穿的一模一樣的人裡面,她一眼就看見了他。
於是,錢笑笑便盯上了他。
賀權一關上門,便覺得不對勁。
剛才那張臉,似乎有些眼熟……
他略一思索,便想起最近兩天似乎經常看到那張帶著嬰兒臉,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他視線中。心中警惕乍起,他一把拉開門。
錢笑笑剛坐下,沒想到賀權又打開了門。她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施主肯定是後悔了?我收費很低的!」
賀權看著地上的毯子和毯子上的人,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賀權面無表情的盯著那張臉,難怪他之前會毫無防備,面前這女子長得這張人畜無害的臉便讓人生不起警惕之心。不過半秒,他調整好心態,而錢笑笑也已經站了起來。
「你剛才說我印堂……怎麼?」
錢笑笑眼神一亮,覺得對方是信了:「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今日你我有緣,我便助你脫困。」
賀權輕嗤一聲:「我不迷信。」
「施主,陰陽五行道家秘術都是古人留下來的精粹。而《易經》更是國家的文化遺產。」錢笑笑平日里在老趙那裡聽來的,現在都用上了。
賀權眯了眯眼睛:「國家現在嚴打各類詐騙,你是想被我送去警察局,還是自首?」
「我做的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工作,國家是弘揚的!」錢笑笑為自己的老本行據理力爭,「施主要是不信,不然讓我說出你最近的煩心事?」
賀權表情微微一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錢笑笑忙找住機會:「施主是國家人民警察,最近正在為一樁案子……」
話音未落,面前的人突然動手。只見賀權神色一凝,反手捉住女人的手腕,用力將人摁在牆上。
他可不信這些都是她『算』出來的,她這幾天跟蹤他,難道是跟那樁案子有關?
錢笑笑只覺男人力氣神他媽大,都要把她摁進牆裡去了,疼的嘴裡直哼哼。
「說,跟著我幹什麼?」
錢笑笑臉貼著牆,困難道:「我只是覺得跟你有緣……啊!疼疼疼!」
「還不說實話?」賀權審慣了犯人,一隻手摁在致痛的關節。
錢笑笑眼淚都出來了:「對不起我錯了,我真錯了,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賀權手上再次發力,錢笑笑疼的不行:「我說我說我說!」
男人並不松力道,錢笑笑不敢有異議,將自己遇見『鬼』的事和盯上他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
而賀權在扣住錢笑笑的時候,就百分之八十的確定錢笑笑和那樁案子無關了,她身上軟綿綿的,根本不是練家子。此時聽她解釋,覺得自己要麼撞上了個神經病要麼撞上了個騙子,賀權更傾向於後者。
他冷著臉把人鬆開:「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別再跟著我了。」
錢笑笑一聽急了,根本不在乎重點的后一句:「有!我親眼看見過!」
她還要長篇大論的解釋,賀權抬手止住她,到嘴邊警告的話還沒說出來,房間內傳出手機鈴聲,是工作手機。賀權臉色一凝,在他休假的時間來電話,肯定是十萬火急的事。
他轉身進門,順手關上。
錢笑笑再次被鎖在門外,心裡有一丟丟的難受,實話都說出來了,他就不能表個態嗎?
電話是程隊打來的,橙芯湖裡打撈出來一具屍體,讓他趕緊過去。
他迅速洗漱換了衣服,拿了麵包車鑰匙就往外走。出門時注意到那個女騙子還在原地站著,他眉頭不經意皺起來,趕人的話還沒說出來,錢笑笑忙道:「施主,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賀權眉頭皺的更緊了:「我回來之前你要是還在這裡,警察局見。」
他說完要走,錢笑笑眼尖的看見他手裡的麵包,咽了咽口水:「我還沒吃早飯呢。」
賀權第一次遇到臉皮這麼厚的騙子。連反應都沒給她,他直接往電梯間走,只聽見那騙子在身後吼:「人民警察要為人民服務啊!那麼多你能吃完嗎?」
錢笑笑吼完,立刻蹲下身收拾東西追了上去。她運氣好,正撞見賀權往電梯內走,她快步衝進去,對著賀權笑眯眯。
賀權冷著臉沒說話,直到錢笑笑一路跟著他進了停車場。
賀權冷眼看她,錢笑笑忙道:「跟著你我才有安全感,人民警察有義務給人民帶來安全。」
見她還要說,賀權眉頭緊緊皺起來,將手裡的麵包丟給了錢笑笑,矮身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錢笑笑失落的追了兩步:「唉!我還沒上去呢!」
等車跑得沒影了,她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