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靠近深淵

第40章 靠近深淵

第40章靠近深淵

秦沐歌在畢安全震驚的目光下,從後座口袋裡將自己的衣服取了出來。下車跑掉。

畢安全想去追,被周北川攔了下來。

「你幹嘛去?」

畢安全:「我有點擔心秦小姐,隊長,秦小姐幹嘛去了?」

「換衣服去了。你老實呆著吧。」

很快,好像是為了證明周北川的話,換了衣服的秦沐歌走了出來。

「有煙么?」她問。

這不是她第一次向自己要煙。周北川將煙遞給她。看樣子,她也不是什麼新手煙民。

秦沐歌點燃香煙,拽著剛買的那件白色連衣裙就著打火機點燃。

畢安全一驚:「秦小姐,你這是幹嘛!」

打火機當然點不燃上好布料的裙子,只能燒出一個個難看的小洞。周北川將白裙子拿了過來,打開車子油箱,在裡面蹭了蹭。

一條白裙子瞬間染上了黑漆漆的油。

他往道路旁邊的一個土坑裡一放,自己也點了根煙,再把打火機遞過去。

「點吧。」

秦沐歌抿了抿嘴唇,將打火機扔進了土坑。

火焰瞬間燃燒了起來,三個人圍著土坑,直到火焰燃進。

天漸漸黑了,畢安全覺得今天遇見的所有事都有點玄幻。他想說咱們就別在這呆著了,怪嚇人的,可隊長和秦小姐這氣氛又讓他不太敢開口。

幸虧,太陽徹底下山的時候,秦沐歌從焦黑的土坑上移開目光:「走吧。」

將畢安全送回家。

周北川和秦沐歌回到警局。

這又是個失眠的夜晚,反正他是睡不著。

秦沐歌,顧小夢。越和她接觸,越了解她,心裡那種說不清的感覺就越強烈。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同情她的痛苦。

周北川從沙發上坐起來,側耳聽了聽,害怕廁所里又出現什麼聲音,她又「不小心」弄傷了自己。

他站了起來,想到秦沐歌不會痙攣症又發作了吧。

周北川連忙推門出去。

秦沐歌果然沒有睡覺,她抬頭看向周北川。

他微微有點尷尬:「還沒睡啊?」

她搖搖頭。

「你,你沒事吧?」他想了半天,想出這麼個毫無營養的問題。

秦沐歌再次搖搖頭。

她沒事,他應該回去睡了。但周北川卻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他……顧銘,他總說軟弱是什麼意思?」秦沐歌的狀態不太好,他試圖進行交談。

她坐在椅子上。他不確定她會不會回答自己的話。

過了一會,她開口道:「顧銘,他是黑暗森林法則的堅決擁護者。他的全部理念來自弱肉強食的達爾文進化論。」

這算是回答了自己的話吧,周北川覺得自己應該換個話題。

還沒等他開口,秦沐歌繼續道:「沒有蘇艾之前,我有隻狗狗。」

「狗狗並不屬於我,是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流浪狗。」

周北川不知道她怎麼進入了故事環節,可是她願意說,他就願意聽。

「你收養了它?」

「沒有。我當時還小,但是知道不能養狗。如果它和我在一起一定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秦沐歌靠在椅背上,燈光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過我會偷偷的喂它東西吃。小狗非常親近人,我餵了它一陣子它就把我當成了親人可能是。有一天它跟著我回了家。顧銘發現了,那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課。」

這一定不是個溫暖的故事,周北川沒有接話。

「顧銘將我和小狗放進別墅的一間小黑屋裡。他說,我長大了,不能學到的只是依賴,只有強者才能活下來。第一天,我求他。第二天我繼續求他。第三天我太餓了。顧銘扔給我一把刀,說想要食物就得自己爭取。」

秦沐歌彎下腰:「我殺了小狗。他用小狗給我燉了一鍋湯。特別好吃。」

房間里靜靜的,周北川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通身冰涼。

她可能是笑了:「我甚至都沒來得及給它取名字,就一直小狗,小狗的叫它。」

「然後顧銘就突然愛上了這種事,他帶著我去打獵,讓我學會宰殺。後來他會買各種各樣的小動物,然後某一天叫我殺掉它們。」

「我通通吃掉了。」

周北川坐在她的身後。平時哄女孩子舌燦蓮花的本事消失不見。

這一刻,心裡的難受和心疼終於讓他承認,自己可能真的喜歡上這個女人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太柔弱,又太堅強。此刻,他需要很強大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不上前去擁抱她。

但同時,他也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清醒過。

這是一個他不能去喜歡的女人。

她的痛苦太深。不是那種你小心溫存,用心呵護,時間長了就能癒合的傷口。而是深入骨髓,爛到了骨血里的掙扎痛苦,只會將所有試圖拉住她的人向深淵裡拖拽。

在這樣巨大的痛苦面前,他停步了。

他沒做好走入深淵的準備。

她像是一個行走在懸崖邊的女人。除非他做好抱著她一起下墜的決心,否則太危險了,為了他的這份喜歡,值得么。

他長這麼大不是沒有喜歡過女孩子,也不是沒有熱烈的愛過。對她的喜歡可能就是人生中多少次喜歡的其中一次。

就為了這一次的喜歡,跳崖?

不值得。

秦沐歌慢慢的回頭,這回他看到了,她確實在笑,但笑容有點淡,有點涼。

「所以我說真的,與我親密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從來如此。」

………………

第二天,周北川照常上班,像是前一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想明白了,她可能是不是也察覺到了什麼,所以給自己來了個突然的故事。勸自己知難而退。

她好像成功了,周北川心裡悶的難受。

他們照常上班,照常說話。秦沐歌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畢安全有聲有色的講述著見顧銘的過程,光頭摩拳擦掌說自己下回也要去。

日子就這樣過去,那天晚上的事情誰也沒有再提。

周北川卻總覺得不太自在,盡量的減少與秦沐歌交流的機會。就連晚上他上廁所都不肯去了。很怕出門就能看見秦沐歌獨自一人坐在那裡,靜靜的孤獨著,怕自己忍不住再次靠近。

這勉強的平靜被一通電話打破。

一個下午,周北川接到一通國際電話。電話里哇哩哇啦的說了一大堆。他看了好幾眼手機,覺得自己是不是串號了。

他給宋可聽,宋可皺著眉毛說:「這是英語啊。」

「我問你是什麼語了么,我問你他說是啥!」

宋可也是個半吊子,但還是能聽得出個大概。

「Hallo,thisisChinesepolicestation.whatcanidoforyou?」

過了一會,宋可掛了電話。

周北川:「他說什麼?」

「他說……他是荷蘭警察。一個中國籍女人死亡,遺體存放在荷蘭,案件調查完畢,是否需要就地火化?」

秦沐歌突然抬頭,看向周北川,周北川也看向了她。

「打回去。問他地址。」

…………

第二天兩個人坐在飛往荷蘭的飛機上。

秦沐歌:「單位怎麼會批准咱們去?」

周北川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深網組織么?國內一直在查,我們又消息深網組織最近在臨江一帶有活躍痕迹。而蘇艾,可能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可查線索了。」

深網……deepweb。

秦沐歌只聽周北川提過這個名字,顧銘從來沒有說過。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可能連周北川也說不清楚。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一直坐在位置上。

周北川從洗手間回來看見秦沐歌一頁一頁的翻著書。他嘆了口氣,將書給她倒了過來。

「你看反了。」

秦沐歌:「……哦。」

她繼續翻著。周北川實在忍不下去,將書從她的手中抽出來。他這才發現她手上的汗水已經把書皮都沾濕了。

秦沐歌還是那張撲克臉,酷酷的,一點情緒都沒有。

周北川掏出紙巾給她擦了擦。秦沐歌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住了。

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腿上:「馬上到了,你休息一下。」

她向抽回手,沒有抽動。他的手掌十分乾燥溫暖,溫暖的體溫從手掌心慢慢向上傳,有點癢,有點安心。

她慢慢平靜下來。但還是沒有睡著。

兩個人下了飛機。周北川戴上墨鏡,他不懂英文,耳朵里塞著適時的翻譯器,但還是由著秦沐歌指路。

雖然是公費,但經費有限。周北川只能自掏腰包打了一輛的士。外國的的士很貴,他身上的錢竟然不夠。

他默默的看著秦沐歌。囧了。

秦沐歌掏了錢。

她忍不住問:「你當初在會所買香檳塔的財大氣粗去哪了?」

周北川嘆了一口氣:「別提了。我卡被人停了。」

秦沐歌一愣。

上次去會所,周北川點了一屋子的小姐,又開了香檳塔,財力肯定是有了。從他多次頂撞上司,又多次出事故卻依舊故我,照常上班一點麻煩沒有來看,家裡的背景也應該不小。

不知道他家裡出了什麼事,全球限量黑卡竟然被停了。

不過交淺切勿言深,她沒有再問下去。

兩個人在警局門口下了車。

門口站在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有些禿頂。見到兩個人迎了上來。

「請問是周隊長么?」周北川耳朵里的翻譯器傳來中文翻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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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半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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