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再起疑心

第161章 再起疑心

馬車下頭的人血淚相泣,雲喬以為自己猜得到結果,不忍心再看,索性閉上了眼帘。

不曾想,下一瞬,身邊卻響起了意外的話音。

「將人帶到官衙里,請個醫師來瞧瞧外傷,安排人去她女兒夫家查上一番,若真如她所言,將那李家父子押到大理寺,讓大理寺卿審理。懷惡逞兇殺人者,自當償命。倫理綱常,乃是要人明善惡,知廉恥,不該是窮凶極惡者,拿來殺人的刀。」

是蕭璟的話音。

他話語落地,下頭人面面相覷,交頭接耳的議論。

卻因瞧見他馬車上的東宮標識,不敢高聲言語。

雲喬聽到他的話語,抬眼看向他,目光出神怔愣。

「這般看我作甚?」蕭璟笑問她道。

雲喬攥著掌心,不解的問:「你為什麼幫那老婦人,明明按律,尊長殺卑賤,該免死罪。」

蕭璟聞言低首看著雲喬,淡笑了聲,似是玩笑般道:「你就當,我是為從前的你申冤。」

也許真是如此,又或者不是,蕭璟自己也說不清楚。

只是聽著那老婦人哭求時,他忍不住想,倘若自己不曾去過江南,倘若有朝一日,雲喬如這案子里的女子,是一般的結局,一條性命成了狀紙上冰冷的名字。

一旦如此想著,便覺心下不安,於是忍不住,幫了那老婦人一把。

……

官衙里的屬官瞧見東宮的馬車,忙將早備好的身份文書送了過去。

蕭璟接過文書,放下車帘子。

帘子落下,馬車迴轉,雲喬目光仍舊愣神。

從前的她……從前的她……

他說的玩笑,她不敢當真。

一陣風吹開帘子,雲喬看見那被帶進官衙的老婦人,想起她方才為女兒之死泣血懇求時的模樣,目光空了瞬。

蕭璟手中文書敲在她額間,出聲喚她。

「好了,回神了。想什麼呢?呆愣成這般樣子。」

雲喬低首苦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那個死去的姑娘,比我要幸運。她死了,她的母親拼著性命也要為她討個公道,可我的母親,卻不會這般,或許她只會想,怎麼將我的死,換得最豐厚的報酬,好對兄長一家有所裨益。」

蕭璟眉心微蹙,想起那日在雲家瞧見的雲喬親生母親,是如何待雲喬的。

靜默幾瞬后道:「雲喬,或許有些人,生來就是六親緣淺的。他們不曾真心疼愛你,那你何必在意他們呢?」

他想,他是這樣,或許雲喬也是這樣。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難道尋常百姓家的父母,也會如同皇族一般,將自己的骨肉,從頭到尾都當做可以利用的商品。

有用的時候,就做出一副好父母疼愛自己的姿態,沒用的時候,便一腳踢開。

好似骨肉親情,永遠都在被利益裹挾著。

蕭璟話音落下,雲喬低首苦笑。

她想,他是當朝太子,皇后嫡出,自幼萬千尊榮,又有帝后疼愛,當然不懂,始終沒有父母親人處,求得過疼愛的孩子,有多麼難以釋懷。

「殿下天潢貴胄,得帝后疼愛教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必從來都順風順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當然不明白我的感受。」

蕭璟怎麼會不明白,他的確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他在父母親緣上,並不比雲喬幸運多少。

風吹的帘子搖晃,雲喬的鬢髮也微亂。

蕭璟瞧著眼前低垂著首的小娘子,啞聲低嘆。

索性倚在了一旁車壁上,給自己倒了杯酒。

「你錯了,我不是皇后親生,只是她膝下養子,至於父皇,他只在意哪個兒子更有用。」

蕭璟話落,飲盡杯中酒,不再言語。

雲喬聽著他話語微愣,目光在蕭璟臉上打轉。

蕭璟不解的挑眉,納悶道:「這般瞧我作甚?怎麼,來得路上偷看的還不夠?」

他一路閉眼假寐,卻知曉雲喬時不時側眸瞧他的事。

雲喬被人抓包,面色微窘,低垂著腦袋,嘟囔道:「只是覺得,你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樣。」

蕭璟啞然失笑,伸手捏了她下巴抬起,不許她低頭,問道:「是嗎?那你想象中的孤,是什麼樣?」

雲喬咬著唇,不肯答話,扭著脖子想避開。

「躲什麼?問你話呢?你眼裡的孤,是什麼樣子?」

那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太過強硬,雲喬躲不開。

卻又不敢答他的話。

還能是什麼?無非是見色起意,浪蕩濫情,一生順遂的太子爺。

雲喬沒瞧見過蕭璟的另一面,她看到的蕭璟,柔情也好,浪蕩也罷,都是在男女情事之上,至於旁的,雲喬全然不知。

可今日,雲喬突然覺得,他好像,好像從天邊遙遠又陌生的星宿,成了落進眼前井水中的月影。

……

馬車停在東宮門前,蕭璟同雲喬前後下了馬車。

東宮前頭稍遠處,立著幾人,遠遠朝著東宮門前張望,蕭璟察覺不對,抬眸看了過去,認出了那些人。

突地捏著雲喬肩頭,將人轉了個身,背對著那處。

雲喬疑惑不解的看向他,蕭璟面色沒有分毫變化,唇邊掛著笑,低聲道:「你先回去,書房裡那幾塊兒墨石,都是你今日的活計,好生磨完了,孤回去查驗。」

話落就讓下人引著雲喬回去。

直到雲喬被內侍帶進東宮,他才擺手示意門房的護衛,去將那人帶過來。

來的是雲喬的母親和兄嫂。

雲喬那嫂子還是一慣的口燦如蓮,好一頓求饒告罪,說自己一家是來尋雲喬,求雲喬原諒的。

她那相公也是在旁賠笑,連連應是。

只是一旁雲喬的母親,始終閉口不語。

蕭璟目光越過雲喬兄嫂,落在雲喬母親身上。

雲喬那嫂嫂察覺到,忙拉著雲喬母親雙手。

急切道:「娘,您快同殿下說說,咱們真是實心實意來向小妹道歉的,這到底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哪能說不見就不見,小妹可是您親生的啊。」

雲喬母親實在抿緊了嘴唇,半晌,嗓音艱澀道:「勞煩殿下告訴雲喬,她過得好就行,我這個做娘的,沒別的話要說。」

說話時,被拉著的手,露出了空蕩蕩的手腕,上面已經沒有了木鐲子。

雲喬那嫂子哪想到一慣偏心自己相公的婆母,此時居然這般,急得不成樣子。

而蕭璟瞧見雲喬母親空蕩的手腕,又一次意識到了不對勁。

那日看見那鐲子,他曾派人查過舊事,也派人問過雲喬兄長,得知那鐲子是雲喬母親愛物,日日呆在身上,從不離手,乃多年前訂婚時,雲家老爺親手所做。

至於喬昀的從前,實在太難查。

只能查到,他是孤兒,十六從軍,長在西北,從不曾去過江南。

自然和揚州雲家的夫人,不會有什麼關聯。

可蕭璟今日瞧著雲喬母親空蕩的腕子,卻隱隱還是覺得不對。

若是那鐲子,當真和喬昀沒有關係,只是紀念亡夫才一直帶在手上。

雲喬母親怎麼會在自己問起喬昀后,刻意摘了這此前,從不離手的鐲子。

蕭璟目光微暗,面上不動聲色。

沉眸打量著雲喬母親,無聲摩挲腰間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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