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真信一個小孩的話?
s傅家。
無菌手術室。
「謹弋,我們家薄夜到底怎麼樣了,現在有沒有脫離危險?」
手術室外,司夫人哭得渾身癱軟,站都站不住,全靠一邊的傭人扶著才沒倒在地上。
半小時前接到電話,聽到自己兒子車禍中槍正在搶救的消息,司夫人已經暈過一回了。
掐了半天人中才清醒過來。
旁邊是司薄夜的舅舅周長庚,還有他女兒周沁雅。今年二十二歲,清大醫學系的高材生,現在在江城一院實習。
司薄夜中槍的消息,還沒敢讓司老爺子知道。
另一邊樣貌英俊矜貴的男人,量體修裁的襯衫西褲襯出頎長身形。戴了副淺金色的細邊框眼鏡,顯得比其他人都要冷靜。
「伯母,你先別激動,等醫生出來告知我們什麼情況再說。」
傅謹弋。
國內身價最高時薪上萬的律師,司薄夜從小到大最好的兄弟。
頂著律法菁英的名號,卻干著遊走在國內外黑白兩道灰色地帶的生意。
所以家裡才會有比三甲醫院還要設備齊全、儀器先進的外科手術室,能請來最厲害的外科醫生。
「薄夜他到底是怎麼中槍的?」周長庚吸了口煙,問道。
「有人跟蹤他,撞上了他的車,又往車裡補了一槍,」
傅謹弋道,「幸好薄夜反應得快,避開了心臟要害,但左腹還是中了彈。」
「難道是之前東南亞那幫人來尋仇?不是說他們的老巢上次都被薄夜直接炸了?」周長庚對自己外甥乾的事兒多少有聽說。
「爸,姑姑,不如讓我進去看看錶哥吧,或許我能幫得上忙。」周沁雅在一旁道。
她可是學院里成績最好的學生,連各大教授都誇她在醫學上天賦極高。她不覺得自己比手術室里的外科醫生差。
周長庚卻皺眉:「別胡鬧,你這孩子連手術台都沒上過,就是學點書本上的理論知識,能幫上什麼忙。」
「可是……」周沁雅不服氣。
沒有任何辦法,眾人只能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著。
直到手術室大門打開,一個身穿手術服的醫生眉頭深吸口氣匆匆走出來,直奔傅謹弋。
「傅少,薄總他情況不太好。」
「雖然他左腹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他後腦受到撞擊,顱內有血腫,現在有腦出血的跡象。」
「你說什麼?腦出血?」
就算不是學醫的人也知道,腦出血可不是小事。
輕則會意識不清陷入昏迷,重則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就算治療及時,之後也可能會出現智力、偏癱、失語等功能障礙,甚至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司夫人差點又要眼前一黑。
「那醫生你出來做什麼?快去給我們家薄夜做手術啊!只要你能把我兒子治好,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醫生卻一臉為難:「司夫人,不是錢的問題。腦出血危及生命時,的確只有外科治療才可能挽救。但外科治療較保守的內科治療,也會有很大的風險。」
「我們可以給薄總準備神經內鏡下顱內血腫清除術,這種手術可直視、創傷小,能及時清除血腫,對周圍腦組織損傷小。」
「但缺點是手術視野較窄,清晰度易受血凝塊影響,深部手術如果出現大出血,很難完全止血。」
「目前薄總的這個情況,我們輕易不敢給他動這個手術。除非,您和您的家人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就算是做手術了,成功率也不是很高。一旦失敗,可能會出現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
什麼最壞結果?
司夫人都要瘋了。
司薄夜在司家三代單傳,她當年難產拚死就生下這個一個兒子。
現在有人告訴她,她兒子此刻不做手術可能會死,做了手術也可能會死?
周圍沒人敢吭聲。
「還是去通知一下司爺爺吧,」
傅謹弋深吸口氣,「薄夜是司爺爺的獨孫,這樣的決定應該他來做。再者,萬一有什麼意外……」
不能讓老爺子見不到自己孫子最後一面。
傅謹弋看似冷靜,實則呼吸也並不平穩。
「不要給他做手術。」
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道擲地有聲的聲音。
眾人都一激靈。
一回頭,對上少女沉著冷靜的身影。
五官精緻的巴掌小臉,漆黑的眸如同黑曜石一般。緊緊攥著拳,此刻臉色有些蒼白。
一身簡單白t,淺藍牛仔褲裹著纖細筆直的雙腿。額前的發被汗水打濕,胸口微微起伏著。
像是來得匆忙。
司夫人瞪大眼睛,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江念。
「江念?你怎麼會在這裡?」
周沁雅看見少女這張漂亮得過分的臉,還有她那命令般的語氣,心下當即不喜,轉過頭:「姑姑,這是誰?」
傅謹弋卻神色一動。
這就是江念。
薄夜曾讓他調查過的,那隻野性難馴的小兔子。
「小姐?您怎麼會這麼快就趕過來?」
林前也驚呆了,急忙站出來迎接。
小姐不是在京市嗎,他打完電話也不過才一個小時。
不論是買機票還是坐高鐵,想要從京市趕來都至少要兩三個小時,小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傅家。
「林助理,是你把這個江念叫過來的?」
其他人不知道江念和司薄夜什麼關係,司夫人卻是撞見過兩個人在玄關接吻的。
知道自己兒子喜歡這丫頭喜歡得不得了。
可司夫人不喜歡。
哪怕江念是季老爺子的外孫女,她也看不慣這丫頭不可一世冷冷淡淡的性格。
「不要給司薄夜做手術,」江念直接看著醫生,「只要開顱就可能有危險,用別的方法給他治。」
「你是什麼人?看著還是個高中生吧,竟然一來就在這裡指點起醫生來了。」周沁雅一臉瞧不起的樣子。
「你知道什麼是腦出血嗎,這種情況不開顱難不成保守治療?你是想讓我表哥死在手術台上嗎?」
司夫人可聽不得這個死字。
恨恨看向江念。
「你這丫頭,別仗著薄夜喜歡你就無所顧忌,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林助理,把她給我帶走!」
林前一時不該如何是好。然而傅謹弋越過司夫人,直接看向江念:「……你說的別的方法,是什麼?」
「中醫,針灸。」
江念開口。
看向手術室,眸光幾不可見地顫動了一下,又在一瞬間收斂起情緒。
語氣近乎平靜:「我會救司薄夜,我不會讓他死的。」
「中醫,針灸?」
周沁雅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這種早就被淘汰的時代糟粕。」
「你說你要救我表哥,該不會是想用這種沒任何科學依據的方法,給我表哥治療腦出血吧?還是你一個小孩親自動手?」
「林助理你別愣著了,趕緊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帶走,別耽誤醫生給我表哥手術。」
周沁雅下令趕人。
就在其他人以為江念要被趕走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傅謹弋冷不丁站在江念身前。
直接命令那個醫生,語氣嚴謹冷沉:「讓裡面的人都先出來吧,請這位江小姐進手術室。」
司夫人瞪大眼睛:「謹弋,你說什麼?」
周沁雅也不可置信:「謹弋哥哥,你是不是瘋了,你真信一個小孩的話?」
傅謹弋看了眼前高中生模樣的少女一眼。
他不信小孩的話。
更不會拿自己兄弟的命開玩笑。
但眼前的少女,可不是什麼普通小孩。
他看見了她手裡握著的平平無奇洗得發白的針灸包。
上面有個像是親筆題字刺繡而成的名字,顧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