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歡誰多一點
魏馳拉起我被茶水燙得起泡泛紅的手,吩咐長生拿來燙傷膏,細心地為我塗抹著燙傷膏。
他的眼神中滿是關切,給人一種錯覺,彷彿我是他極其重要的人。
藥膏里有薄荷,塗在疼得直抖的手背上清清涼涼的,灼燙感隨之緩解了不少。
「殿下乃尊貴之身,怎好給奴婢上藥,奴婢還是自己來吧。」
我試圖把手抽回來,可魏馳卻將我的手腕抓得更緊。
他低頭繼續替我塗著葯,不辨喜怒地問我。
「柒娘的主人,是晏王吧?」
毫無預兆的一句讓我心頭猛顫。
我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皮,偷偷睨了一眼魏馳。
沒有任何情緒的面孔與他說話時的語氣一樣,平靜而淡漠。
「晏王?」
我佯做迷惑不解,死鴨子嘴硬,拒不承認。
「奴婢不懂殿下是何意,柒娘的主人自始至終都只有殿下一人。」
魏馳卻好像沒聽到似的,血色淺淡的唇靠近我燙傷的手背,輕輕地吹著氣。
輕柔如羽的氣息屢屢拂過,加重了藥膏里薄荷的清涼感,很好地覆蓋了先前的灼燙感。
我忍不住抬眸盯著魏馳看,無論怎麼看,都無法將眼前這個溫柔病弱、心思細膩的魏馳,與昨晚那個在風雪中,手提長矛、英姿颯爽的超強對手聯繫到一起。
似是察覺到我在看他,魏馳倏地抬起眸眼。
視線在空中交匯,他唇角彎起淺淡的弧度來,隨之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里,也溢出几絲笑意來。
笑如春風,拂過心頭,看得我有一瞬的怔愣。
「知道本王是如何知道的嗎?」
魏馳的皮相本就清俊,笑起來時尤其的驚艷。
他低頭又對著我燙傷的手背吹氣,清涼的風輕撫過我的手背,也仿若輕輕拂過我的心。
想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加上此時的魏馳又溫柔心細得不得了,我看他竟然看得發了呆。
都說兒像母,女像父。
我想我定是像我那殘暴荒淫的父皇,是個貪圖美色的。
如果我仍在南晉當公主,搞不起我的公主府上已經收入好多的絕色面首。
我果然不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女子。
既喜歡於世的純凈明朗,憨厚忠誠,又喜歡魏馳的病弱俊美、高深莫測而讓人捉摸不透,妥妥的一個花心蘿蔔。
「本王在問你話。」
魏馳微微挑眉,對我的心不在焉似有不滿。
我回過神來,搖頭道:「不管殿下如何想,奴婢都不是晏王的人。」
魏馳的眸眼像凝著黑冰,犀利冷寒,看得人沒由來地心虛,佛內心的秘密已被他一眼看穿。
他緩緩收回了手,將藥膏隨意往案桌上一扔,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的笑來。
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絲不屑與傲慢,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本王早就知道,你是晏王的人。」
「若問本王是如何知曉的,自然不是靠猜的。」
魏馳不疾不徐地又道:「本王雖是體弱,卻不是蠢笨。既然別人可以在睿王府布下眼線,本王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我默而不語,倔強地緊抿雙唇,偏頭將目光轉向別處。
見我不說話,魏馳微微偏頭,目光探究地打量我的神情。
「為何不答?」
我故作委屈,語氣中帶著一絲嗔怪:「殿下不信柒娘,柒娘就是說再多又有何用?左右柒娘是殿下的奴婢,殿下若是懷疑,要殺要剮,全憑殿下便是。」
我不確定魏馳的話是真是假,所以不排除他在詐我的可能性。
若沒有真憑實據拿到眼前對質,身為細作就要打死都不能承認。
這是規矩,也是在自保。
聞言,魏馳似是討了沒趣,聳了下眉峰,淡然地哼笑了一聲。
也不知魏馳是真信了,還是改成了懷柔策略,想要用美男計。
他玩味地抬手揉捏了幾下我的耳垂,掌心轉而撫上我被打得紅腫的臉頰。
嗓音低沉帶笑:「還疼嗎?」
「嗯。」我點頭。
魏馳要抽回手拿消腫的藥膏,我卻緊握住他的手,拉回按在我的臉上,然後像只求憐愛的小貓咪似的,微微用臉輕蹭著魏馳的手心。
「這是在做什麼?」魏馳似笑非笑。
我彎起雙眸,甜甜一笑:「殿下的手冰冰涼涼,正好給奴婢的臉消消腫。」
魏馳眯起眸眼看我,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你膽子倒是不小!」
魏馳要想殺我,早就殺我了。
我知道,他捨不得我這張臉。
畢竟,我是最像的那個。
「膽子小,殿下就不殺奴婢了嗎?」
我微微偏頭,紅唇蹭到魏馳的手邊,眸子凝視著魏馳,唇瓣若即若離地蹭著他的手。
魏馳不再提我是不是晏王的人。
他勾著笑,似在欣賞似地端詳著我。
長生公公識相地悄然退去,出門時動作輕緩地將殿門帶上。
几絲憂傷少見地從魏馳眼底溢出,他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苦笑道:「你和她像,但也不像。她就從來不會像你這樣......討我歡心。」
我往魏馳的身前挪了挪,半趴在他懷裡,仰頭瞧他。
「那在殿下看來,是我漂亮一些,還是她漂亮一些?」
魏馳微微側頭,偏開視線,似在記憶中摸索記憶里那女子的模樣。
殿內沉寂了須臾,魏馳搖了搖頭。
「許是過了太久,仔細回想她的模樣,竟也模糊了。」
魏馳轉手扣在我的後頸,將我的臉朝他的眼前又拉近了一些,「只有在看到你的時候,她的樣子才會清晰起來。」
他抬起另一隻手,攀上我的眼尾,細細摩挲。
「但,好像她的眼睛不如你的大,也不如你的澄澈水潤,眼尾也不如你的翹,記憶里,不曾有你這種嬌媚之氣。」
冰涼的指腹下移,又落到了我鼻尖上。
「還有,她也沒有這顆美人痣。」
溫軟覆到我的唇瓣上,他輕輕含吮我的下唇,與我鼻尖碰著鼻尖,氣息輕喘。
「雖然不曾觸碰過,但她的唇好像比你的要薄一些,笑起來清清淺淺,讓人心裡也跟著甜滋滋的。」
我學著魏馳剛才的動作,也輕吻他的下唇,然後嬌羞低語。
「那殿下是喜歡她多一點,還是喜歡我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