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鍾
第25章送鍾
滿地燒焦垃圾的屋子裡，霉味濃烈，林懷遠板著臉說道，「不要懷疑我的本事，然而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如果事事都能未卜先知，還不成仙了？」
我嘴角抽搐，覺得這老頭也太不要臉了。
什麼未卜先知？
你連墨鏡男是人還是鬼，這點都說不出來，你跟這詞搭上邊嗎？
還有你的鄰居鄭大世，十年前死於一場火災，孤魂野鬼，一直在旁邊樓的周圍蕩蕩，這麼多年過去，你作為一個本事高超的捉鬼大師，居然毫無察覺，吃乾飯長大的吧？
我將不滿的情緒，藏的很好，林懷遠倒也沒有發覺。
他又說道，「墨鏡男來歷神秘，與他相處，記得機靈點，不能什麼事都相信他。」
我道，「林大師，我要不要與他保持距離？」
林懷遠想了想，說道，「不需要，既然他選擇來找你，不管你怎麼躲避，也是避不開的。」
我更加好奇，問道，「墨鏡男本事那麼大，為什麼還殺不死鄭大世呢？」
鄭大世一個燒死鬼，遊盪了十年，也不會很厲害吧？
林懷遠嘆氣，說道，「你又怎麼知道，鄭大世的背後，沒有更強大的東西呢？」
呃？
對於我一臉的困惑，林懷遠也沒有解釋，只是說道，「過段時間，跟我去一趟茱萸村。」
144路末班車終點站，再往前的第一個村子？
那村子很偏僻吧？
據說還鬧鬼，去哪幹嘛？
「想要以後開車，能保住你的小命，你就必須跟我進村，明白嗎？」林懷遠的話很重，完全不是跟人商量的態度，好在我遇到的各個人當中，他是全心全意保佑我的，我沒有拒絕，讓他到時給我打個電話就行。
告別之後，我離開小區，走了好久，總算打到一輛車。
回到黑子店分站公司，下了車，發現有個人正在等我，居然是墨鏡男。
我沒有走近，說道，「你怎麼老是神出鬼沒的？」
墨鏡男說道，「鄭大世跑了，天亮前，他一定會進入茱萸村。」
我道，「你是不是要去捉他？」
墨鏡男說道，「我只是告誡你，那個村子很可怕，不要輕易過去。」
「就這些？」
見我皺著眉頭，墨鏡男又開口道，「我看過你們公司的布局，大廈將傾，不祥之兆，最近應該會鬧出人命，如果有問題，你可以去燒焦廠找我，對了，這是鈴鐺給你，進入燒焦廠，你搖晃這個鈴鐺，接著就能見到我了。」
不祥之兆？
出人命？
我看了看公司大門口，這咋看出來的？
墨鏡男說完便離開了，沒有過多停留，看看時間，天都要亮了，困意湧上來，我也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回宿舍，經過後邊的大院時。
「咯吱！」
是鐵門開啟的聲音，院子深處的破爛小樓傳來，估計是周華又上詭異小樓睡覺去了。
我懶得理會，誰愛死誰就去死吧！
反正我活著就行。
幾天後，周華在群里發了通知。
我們分站在全市的活動評比中，被評為先進集體，還有多名司機被評為先進個人，先進個人每人獎勵500元。
看到這個消息我並沒覺得高興。
不是我沒有集體榮譽感，而是被評為先進個人的都是幾個肥頭大耳活兒輕鬆的司機。
我每天跑夜路，拿著生命在開車，只因為我人傻話不多，就連口頭獎勵都沒有一個。
這就是社會給老實人的諷刺。
得了獎的師傅自然高興，在群里就開始了狂拍馬屁。
「還是周哥帶領的好啊，我這個榮譽有我的一半，也有您的一半」
「全市先進集體評比每個季度就一個，周哥的領導能力那可真是跟馬雲有一拼啊」
尼瑪？
跟馬雲有一拼？
你們說這話時，都不覺得良心發疼嗎？
據我所知，周華說是公交司機的校領導，其實整天啥事不幹，上班時間，就是個喝茶水聽收音機的小領導，現在被拍的跟首富站一條線上了。
什麼兢兢業業，跟他那是八竿子打不著。
之所以評選為先進團體，在我看來，十有八九跟空降的副主管慕千雪有關。
慕千雪不是董事長的侄女嗎？
估計這個評選的名額會落到黑子店分站，是評選的人，給董事長面子罷了。
群里的信息，馬屁拍的越來越響亮。
周華可能也有點尷尬，終於在一片馬屁聲中回了一句：
「不能胡說，大家要實事求是，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我跟馬雲是比不了的撒」
誒呦！算你周華還知道點羞恥，可沒想到，接下來他的一句，嗆得我一口茶水都噴了出來：
「我這人，估計跟劉強東不相上下撒！」
我只能「呵呵」一聲，無力吐槽，心想，你們這些傢伙還真是夠臭不要臉的。
因為被評選為先進團體的事，那些得了將近的傢伙，心思又活絡起來，有人提議搞個大聚餐慶祝一下。
周華這人，特別喜歡吃吃喝喝，大傢伙在群里一鬧騰，最後點頭答應了。
劇顫慶祝也很簡單，為什麼？因為空降的副主管慕千雪發話了，說不能用公司的錢，不能報銷，大家只能是AA制，因為黑子店分站大半年下來，沒有盈利，反而是虧損狀態的。
虧損？
慕千雪絕對是在胡說。
人家是董事長的侄女，周華也不敢反駁啊，硬著頭皮說道，「今晚，在公司大院搞個集體燒烤趴。」
話一出，沒有幾個人應答了，很多司機都有家庭，工資不高，哪個不是過得扣扣索索的。
周華眼見下不來台，立刻吩咐所有人都要交錢，讓會計集體去購買食物。
跟他們吃喝，我毫無興緻。
如果老李還在並且不是鬼，像以前一樣還是我哥們兒的話，也許還好。
可是現在放眼公司的這一干人等，我竟然沒有一個朋友。
另外一點，聚餐的時間，和我出車的時間有衝突。
吃完飯時，經過公司大院，看到兩個虎背熊腰呃搬運師傅，正抬著個大銅鐘往辦公樓里搬，周華在邊上站著樂呵呵的不斷囑咐著：
「放一樓大廳去，小心點，小心點，這大鐘貴著呢」
我經過周華身邊問了一句「周哥，什麼情況？你從哪買來的大銅鐘啊？」
周華很神氣說道，「小庄，你都不看群消息嗎？咱這不被評為先進集體了嘛，市裡公交集團老總親自派人送來的呢」
我仔細看了眼這大銅鐘，這是一個紅銅材質的座鐘，像是民國時期的款式，反正一看就是個不小歲數的老傢伙了。
看著周華一臉春風得意的表情，我忍不住調侃說道：
「周哥，這大銅鐘都舊成這樣了，還拿出來送禮啊，再說了，這送鍾送終，也不吉利啊，這集團老總咋想的？」
周華一聽臉色當時就變了，斜著眼睛看我一眼說
「滾蛋，說什麼胡話呢？小庄，告訴你啊，不會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看來能得到公司老總的讚賞，對於周華而言，很受用啊！
我沒有怕他，說道，「送點其他不好嗎？」
周華絞盡腦汁想了一會，才激動說道，「這「鍾」字可以理解為終於，我猜這老總的意思是，我們終於評上了先進集體，他很滿意」
周華這話明顯是強行解釋，領導嘛，大多都是靠嘴皮子上來的。
「鏗！」
巨大的老式銅鐘落地，發出轟鳴聲。
周華連忙喊道，「師傅，你們兩個就不能輕點？要是磕壞了，你們那邊可要陪啊！」
「壞不了，就這玩意，你那鐵鎚都干不碎。」搬運師父賠笑說道。
這時候，我卻注意到，大銅鐘的底部，似乎滲出了一點血跡？
同一時間，我右眼皮跳個不停，右眼跳災，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一時間，我想起墨鏡男的話，說黑子店分站公司，最近會出人命，和這銅鐘有關係？
等兩個搬運師父離開，我好奇問道，「周哥，你確定這真是總部公司老總，親自下令，派人送過來的獎勵東西？」
「是啊，怎麼了？你嫉妒羨慕了？」周華在挖苦人。
公司老總，年歲也有個五六十了吧？那種年代的人，不是都信命嗎？按理說，不會送鐘的啊？
「別疑神疑鬼了，趕緊吃飯，休息一會，今晚提前一個小時發車，早點回來參加聚餐，晚了，別說不給你留肉吃。」周華說完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