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作孽屍瞪眼

劉老二，是我們村子里的獵戶。

身材魁梧，長得也是凶神惡煞的，前幾年的時候是我們村中的屠夫，後面才開始打獵的。

雖然長得凶神惡煞，不過平時對待四鄰都比較不錯。

劉老二憑著自己的打獵的手藝，還有一把子的力氣，在村子裡面的小日子過的也算是紅火的很。

可就在他們家日子過得蒸蒸日上時，他卻突然死了。

我爺爺去劉老二家裡幫忙了，把我留在了家裡，還叮囑我說，讓我不要亂跑。

可我會聽他的嗎？

小孩子嘛，都比較好奇，而我也不列外。

從屋裡出來之後，直接往劉老二家跑去。

劉老二離我家也不算太遠，也就十多分鐘的路程吧。

還沒進劉老二家呢，就聽到院子傳來了劉嫂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發現，現在劉老二的家門口圍滿了人，大多數都是過來幫忙的。

我從人群中擠了進去，跟著一些村裡的長輩就進入了劉家大院。

院子里已經在開始架靈棚，因為劉老二走的匆忙，棺木都還沒有來得及準備。

當時我們農村可不流行火葬，大多數都是那種土葬。

我往裡屋望去，只見劉老二的屍體躺在木板上，爺爺也在旁邊看著什麼。

劉嫂則在一旁嚎啕大哭，那簡直就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

一些跟劉老二關係好的都過來幫忙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在劉老二的屍體上居然看到了一縷縷黑氣冒出。

當時我還小，並沒有感覺到害怕，只是感覺有些神奇。

那時候我都在想，我死了以後，會不會也會這樣啊？

正當我看的入神的時候，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差點沒給我嚇死。

「小寧子，你怎麼也來了？」

我轉身看去，只見張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

「張哥，嚇我一跳，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我埋怨的說道。

人在聚精會神看一件東西的時候，被這麼突然一拍，不被嚇到就怪了。

張剛一臉不屑的看著我說道，「小寧子，你膽子怎麼這麼小啊？上次那具骷髏頭就給你嚇的要死，你今天居然還敢來這裡？」

我聽到這裡，臉上也開始微微發燙起來，「哪、哪有，我那天是肚子疼所以才回去的，誰說我我是被嚇的？」

「膽子小就是膽子小，還找借口。」張剛一邊說著，還翻那些舊事來嘲諷我。

我這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想都沒想，就直接反駁道：「我膽子才不小呢，上次就是我肚子疼，然後才回去的。」

張剛一臉鄙視的說道：「你都嚇得尿褲子了，膽子還不小啊？」

張剛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要是想證明你膽子大，咱們來打個賭行不行？」

「打賭？」我疑惑的說道，然後繼續開口問道：「那你想打什麼賭？」

「去裡屋站十分鐘，誰先跑，誰就輸，以後輸的那個人都要叫贏的那個人大哥，玩不玩？」

我聽到這裡，頓時就沒話說了。

說真的，我還真不敢在裡屋裡面待十分鐘，那裡面放的可是劉老二的屍體啊。

張剛見我不說話，又嘲笑道：「你看你看，不敢了吧？就說你是膽小鬼，你還不承認。」

我當時也是被氣昏了頭，居然說了一句：「行，賭就賭！」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就後悔了，這怎麼就答應他了呢？

張剛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說道：「那行，等大人們去吃飯了，我們再偷偷溜進去。」

不過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能硬著頭皮往裡沖了。

大約過了一二十分鐘的時候，幫忙的人都去大廳裡面吃飯去了。

而那個裡屋裡現在沒有人了。

我和張剛偷偷摸摸的繞了過去，溜到了裡屋。

看著木板上劉老二的屍體，我心裡毛毛的。

雖然上面蓋上白布，但是那種恐懼感還是充斥著我的內心。

張剛則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著我，一副要是害怕你就認輸的表情。

我既然來了，就算再害怕都不可能認輸的，強裝著一臉平靜的表情。

我和張剛就在房間裡面耗著，誰也不服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忽然颳起了一陣陰風，將蓋在劉老二身上的白布給吹了下來。

我也在這個時候，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最難忘的一幕。

劉老二竟然在這個時候轉過了頭，一雙空洞洞沒有瞳孔的死魚眼就這麼盯著我。

緊接著，他的眼睛開始流出血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他這一刻似乎在對著我笑。

一個死人怎麼會笑呢？！

我當時已經被嚇的忘記尖叫了，就這麼呆愣在原地，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

也在這個時候，我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爺爺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小寧，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聽到爺爺的聲音時，心中那股恐懼感似乎也減輕了下來。

同時還發現，劉老二的屍體並沒有轉過頭，而是頭朝著天花板，難道剛才是我的錯覺嗎？

爺爺來到我的面前，嚴厲的呵斥道：「臭小子，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來這裡嗎？你怎麼就不聽呢？！」

「爺、爺爺。」我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了，心裡現在都在顫抖。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詭異，太真實了，就好像真實發生一般。

爺爺輕輕嘆息一聲，沒有說話，而是讓一位長輩帶著我離開這裡。

張剛的父母也在這個時候來到了靈堂，將張剛給抱了出去。

臨走的時候，我好像聽到爺爺說了一句，人作孽，屍瞪眼。

難道劉老二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我那個時候也太害怕了，沒敢將看到的事情告訴爺爺。

那天我回到家以後，就開始發起了高燒。

而且也是從那天開始，每天晚上一到十二點我就能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爺爺當時在我的床邊圍上了一圈柳木枝，在柳木枝的下面壓著一張黃紙。

直到後面我才知道，這個黃紙叫符咒。

爺爺叮囑我說，無論晚上聽到什麼，或者看到什麼，都不要答應。

我懵懵懂懂點頭答應，晚上睡覺的時候緊緊的抱住小白狐狸，縮在被窩裡不敢出聲。

那隻小狐狸似乎也感覺到了我害怕，它還安慰的舔了舔我的臉。

一股冰涼涼的氣息傳入我的皮膚，讓我很是安心。

在夢裡，我又夢到了那名白裙子，漂亮的大姐姐，她這一次並沒有陪我玩了。

似乎在責怪我，但是她說的話我聽不清。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圈柳木枝的原因，我的高燒居然在第二天就奇迹般的退了。

我聽爺爺說，當時跟我一起的張剛，也在那天晚上發起了高燒，無論怎麼醫治就是治不好。

張剛的父母可急壞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打算請我爺爺幫忙去看看。

爺爺也用我這樣的方法，去幫助張剛退燒。

不過，他似乎沒有我好的快，我是第二天就沒事了，而他則是在床上躺了兩天也不見好轉。

直到劉老二下葬的時候，他的燒才慢慢退了下來。

爺爺沉著臉回到了家，他從張剛口中得知了那天我和他打賭的事情了。

爺爺怒氣沖沖的將我抱起，抬起的手始終是沒有打下來，他將我放了下來，語重心長的說。

「小寧啊，當時你跟小張撞了劉老二的靈，所以才高燒不退。」

我害怕的問道：「我當時和張剛撞鬼魂了嗎？」

劉老二的樣子，現在都還浮現在我的腦海里，每當我想到這個，晚上都被嚇的睡不著。

可能這個也只有鬼魂才能解釋的清楚了吧。

雖然我已經上過了小學，但是在特殊的條件下，我還是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的。

爺爺這次並沒有隱瞞我，點頭說道：「沒錯，你劉二叔死的不明不白的，怨氣很重，而你們又衝撞到了他。」

「等他頭七還魂的時候可能還會來找你們索命，到時爺爺能不能保住你，可就沒把握了。」

我一聽劉老二頭七還魂還會來找我索命，我當時就嚇壞了。

「爺、爺，那我怎麼辦啊，我、我害怕……」

爺爺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一臉慈祥的說道：「放心吧，有爺爺在呢，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能讓他傷害到你的。」

爺爺說完，又嘆息了一聲：「孩子，這都是你命中的劫難啊，要是度過去了還好，要是沒度過去……」

爺爺說的後面就沒有再說了，我從他的表情中也明白了後面的話。

這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難，要是度過去了就長命百歲，要是沒度過去，可能就會下去陪劉老二。

爺爺繼續開口道：「小寧，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就睡在床底下，晚上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等到了雞叫三聲你再出來。」

「只要熬過三天還魂日，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好。」

我也沒想那麼多，只要能活下去，就算是讓我睡棺材里都沒問題。

爺爺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準備幫我去鋪床。

我見到這裡，心裡就開始擔心了起來。

要是讓爺爺發現小狐狸，那我就完蛋了。

想到此處，我急忙上前拉住了爺爺，開口道：「爺爺，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你了。」

爺爺擺了擺手，「待會還要給你床底下弄點障眼法。」

他說完，就將涼席捲了起來，往床底下就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