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重歸
第302章重歸
亞當拿著裂絕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強忍住才沒有喊出來。真元火焰在他的腳下燃燒，吞噬那些被他殘殺的同胞屍體。它們睜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亞當。他從心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思緒。
在與那麼多人戰鬥之後，他的腳步變得有些蹣跚，但意志仍然十分堅定。他知道，控制晶元在自己的腦中此時已經徹底破碎了，或許現在正在湮滅殆盡吧——因此，現在他的所有行動都是憑藉他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他的想法了。
他要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他也是守護者；雖然沒有佩劍，但他仍然是個守護者——他也是個戰士。保護自己想保護的，獵殺自己想獵殺的。
他滿懷悲憫地看著腳下橫躺的那些同胞。如果他們沒有投靠到潘多拉那邊的話，或許他們還能夠並肩戰鬥的……他想起，自己不是也曾經加入潘多拉的陣營嗎？恐怕現在被他殺死的那些原住民的想法和當時自己的內心想法也是一樣的吧。他深知這一點；他同時也知道：正是因為當時自己產生了如此猶豫不決的想法，所以才會一步錯步步錯——他絕對不能讓自己身上的悲劇再在其他人的身上產生。
想要保護的人……他已經知道了，秀然和夏娃，他們就是自己要保護的人。雖然亞當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身處何方，但只要這樣一步步地走下去，總有一天會相見的吧——所以在那之前，他祈求他們一定要頑強地活下去啊！對於他來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此時都身陷絕境之中，如果他們死了的話，亞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悲傷成什麼樣子……但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逃避了。是生是死，是喜是悲，他都要勇敢堅強地面對。
他決定先去找到傲慢，他必定知道秀然或夏娃中的一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只要抓住了他，他就能夠得知自己想保護的人的方位；況且傲慢也是自己想要獵殺的對象。
要找到傲慢並不難。雖然以前都是他一個人行動，但是在潘多拉復活后便給予了他一大支軍隊——雖然亞當曾經將其中大半的原住民收入自己麾下，但現在恐怕不會有人再聽他的了吧。因此，他只能自己一個人行動——不過這樣也好，現在傲慢擁有了數量龐大的軍隊，再也不會自己一個人戰鬥了，因此只要有一大群士兵圍攏的地方，勢必會看見他的身影。
亞當抓住手中的裂絕刀。是時候了……這一切都要有一個了結……傲慢殺死了那麼多人，他絕對要為死去的生命報仇……當時亞伯在起義結束后說過一句話，他現在都記得十分清楚。他們現在的分量變成了原來的兩倍中，死去的靈魂都寄宿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必須秉承他們的血肉與意志活到最後的最後。
他的五指開開合合，握刀的右手受到內傷，他只能換成左手持刀，同時右手握空心拳，藉助真元的治癒力來恢復。他覺得，自己的手彷彿就是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抓住長久以來他都得不到的東西；彷彿抓住了它，就擁有了全世界；而如果抓不住的話，一種莫名的空虛感便會油然而生。
亞當步履蹣跚地走到街道上的一個轉角，發現眼前有一大群人。他們互相推搡著——而為首的正是傲慢護法。他冷笑一下，終於被他找到了……他最後猛力握住右手，喚作右手持刀——突然，他發現角落裡有一個蜷縮成一團的青年。
想要保護的人。
要想保護所愛之人，就得靠自己的本事……
十字劍薩麥爾之劍朝著秀然直劈而下。那是他的孩子……他絕對不能讓他死去……就算以前有過再大的矛盾，有過再大的分歧，就算曾經都想置對方於死地，曾經有多大的仇恨……最終都會歸於平靜；而現在，是時候他向秀然證明自己了——這是，他必須要守護的人啊！
傲慢將薩麥爾之劍高舉過頭，劍鋒泛起幽綠色的熒光，然後朝著沒有任何意志，毫無知覺的秀然刺了下去——
亞當一腳踢在劍刃上，薩麥爾之劍被擊飛。
他蹲在地上，又倏地站起來，將裂絕刀置於胸前。剛才傲慢的那一擊是凝聚了他巨大真元力量的襲擊，替秀然承受住那一擊自然也讓他的腿部承受了巨大的傷害。不過治癒能力的效果還是顯著的，不一會兒他的傷口就癒合了，但肌肉仍然被拉傷。
傲慢面目可憎地怒視著他。亞當咬牙切齒。
「為什麼又是你？」傲慢隨手抄起身邊一名士兵的長矛，將其變成了第二把薩麥爾之劍。「你這份懦弱，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這個問題當時在神殿里傲慢就已經問過他了。亞當釋然地笑了一下，想要守護他人，這和懦弱絕對是不同的！他以當時同樣的答案回答了傲慢：「持續到永遠。」
他感覺身後被自己保護的那孩子四肢好像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變得沒有知覺。
秀然……你父親正在為你而戰鬥……絕對要醒過來啊！怎麼能現在就死呢？
答應我……絕對不能死……活到最後……這是我們的約定啊！
他咆哮，使出全身所有的真元力量，裂絕刀化為真元裂絕刀，瞬間全身燃起黑金的火焰，逆風而上，燒遍面前的所有魔獸。
***
斷牙劍現在真的斷了——被一柄長劍迎面砍斷。知道自己的武器再也沒有力量，夏娃乾脆扔掉斷牙劍，徒手空拳地與懶惰的軍隊戰鬥。
她知道自己力量的弱小，她有自知之明——其實，能夠撐到這時候已經非常不錯了。如果是換做平時的她，恐怕這時候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吧……她的嘴角揚起一個苦笑，可這時候她就是死不了……而且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回到自己所愛的人的身邊……
雨水淋濕了泥土，就和她最初找到聖陽碎片的那時候一樣……之後她就遭到了最愛的人的背叛……但這次不一樣，她絕對不會再讓別人背叛自己了——這麼多年來，她都一直默默忍受住了一切，現在也沒關係……至少，她還是全心全意地愛著亞當和他的孩子的，她能夠為了他們戰鬥到最後一刻。
她的身體被踢翻了，左手粉碎性骨折，徹底不能動彈。但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她就還能行動……
亞當。
士兵猛踩她的身軀，皮膚綻開，血肉模糊。她咬緊牙關，趁下一波攻擊到來的時候，猛地抓住了那魔獸的腿部。士兵身體被掀翻，她強忍骨折的劇烈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起他的長槍，狠狠地朝著他的胸口戳下去。不斷刺擊，一遍又一遍……最後終於被她刺死了。
然後其餘士兵的攻擊再次到來。她見狀猛地扯出那柄從士兵手中奪過來的長槍，橫檔在身後的士兵面前，攔截住了他們的去路。就在所有人以為她要攻擊前方的士兵的時候，她猛然轉身，橫劈斬殺身後的所有士兵。
絕對要活下去……活下去見你……
所以我……我現在不能死……
因為我還愛著你啊！
面前的魔獸見她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一下子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她趁機再次襲擊，一連殺死好幾名士兵——可接下來敵人的數量也依然十分龐大，恐怕她真的撐不到那時候了吧……
不行。她搖搖頭，必須要撐下去……撐到最後一刻……她得再次見到亞當，再次見到秀然，這才是她真正希望得到的……
過去的已經無法挽回，那麼就將希望寄託於未來。她要親手改變屬於她的未來，改變給亞當看，改變給秀然看，改變給自己看……！
她身處大樓的廢墟之中，雨水澆得樓房冒煙。她在雨中被淋濕，長槍上的血與水混雜在一起。她想，如果這時候核心碎片還在她身邊就好了……但她知道，她終究無法成為聖陽的；要成為聖陽的，絕對不可能是她這種人。
現在，她憑藉自己的力量戰鬥。
如果要保護自己愛的人，就應該憑藉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只有這樣得到的愛，才是最珍貴的。
長發披在眼前，她將頭髮撩開，將長槍直刺面前的魔獸，將其刺死。士兵一陣騷動，這時候才繼續與她戰鬥。
她步步後退，可身後也被魔獸包圍。她嘶吼著，將長槍刺下——然而突然，她覺得自己的腹部一陣劇痛，長槍從自己的手中掉落。她捂著肚子，跪倒在地上。
身後的士兵將自己的劍從她的身體中拔出，她吐出幾口猩紅的鮮血。眼前竟然產生了幻覺……血雨溶為一體，她竟然在水的倒影中看見了亞當的面孔。
亞當。
秀然。
「哇啊啊啊啊——」她聲嘶力竭地咆哮，揚起那條還能動的手臂，先前被她扔掉的斷牙劍竟然就這樣被吸引到了自己的手中，在手中重塑外形，形成了一柄新的斷牙劍。腹部的傷口，左臂的骨裂，此刻都在逐漸癒合……
難道說，她在剛才的一瞬間真元力覺醒了？
不管如何，她都要戰鬥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