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爺爺
杜三見他說話根本就不頂用,也只好沖我攤了攤手,可我一看到眼前這玩意就害怕的身體直哆嗦。
以前聽別人說鬼長得賊恐怖,青面獠牙,有八個腦袋,每個腦袋上都吊著長長的大舌頭,走起路來地動山搖。
可這玩意,看上去也沒那麼恐怖,除了滿臉的皺紋,還有那比正常人白一些的皮膚,其實也和普通人差不多。
我咽了咽口水,尷尬的笑了笑,他穿的也太古怪了,一身樸素的淡藍色古裝,還有那頭頂上的丸子頭,這一看就是一個貧苦老百姓的模樣。
那鬼爺爺眼眶頓時紅潤了,我一驚,以為他要發火,可沒想到,他咣當一下跪在我面前,還向我磕頭,嘴裡不停的說著一通奇怪的話。
「草民扣見皇上,萬歲千歲,萬萬歲~」
杜三看了看我,趕忙把鬼爺爺攙扶起來,可沒想到,鬼爺爺一把就將他拉跪到地上,還說道:「看見吾皇,還不速速下跪,斬頭吾斯也。」
我楞是沒反應過來咋回事,一旁的安曉謠比我還一臉懵逼。
杜三當即站起身說:「不是,他叫陳風,不是什麼于飛,你這樣跪著膝蓋疼。」
聽到這句話,我才趕忙反應了過來,想了半天原來他嘴裡說的那個于飛是個帝王,他這是誤把我當成於飛了。
「鬼爺爺,我不是于飛,我叫陳風,我來是聽杜三說你懂這些奇門遁甲,所以想請你幫忙救個人,不對,救個鬼。」
「你真不是于飛?」
「真不是。」
「唉,也對啊,都過去一千多年了,于飛,又怎麼會活到現在呢,你先起來吧,不用害怕,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我趕忙爬起身,走到他面前。
「鬼爺爺,求求你幫幫我吧,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求你的,如果你都不幫我那珊珊就真的死定了。」
「你的事情我基本已經了解了,可這魏錦川沒那麼容易對付,容老身也是束手無策啊。」
杜三一聽,連忙說道:「鬼爺爺,你看陳風都這麼求你了,你就幫幫忙吧,這他是鬼,你也是鬼,你們都一樣,不可能沒有辦法啊。」
「你小子,懂個屁,那魏錦川可是死於千年之前的惡鬼,因竄返而被處斬,那怨氣可是不容小視啊。我雖也是千年之前的魂魄,可這些年來一直只做好事,又哪來什麼拿的出面的本事呢。別說幫忙了,我就連從這銅鏡里走出去都辦不到,唉,也罷也罷,你們還是先去找找吧,找到了再另當別論。」
鬼爺爺才說完,一轉身就沒了影,我嘆了口氣,坐回到沙發上,這找和沒找也沒啥區別啊。沒找鬼爺爺的時候吧,我心裡還沒那麼害怕,可找到了他,這心裡慌得一批。
一番勸說后,我回家拿了件外套,拿了把手電筒便再次出了門,我們可以等,可她不能等,要不是因為我的過錯,她也不至於投不了胎。
自責和內疚感瘋狂的充斥著我的大腦,在我的想法中,魏錦江要麼在那個井裡,要不就在那周圍。
以前常聽人說鬼不能離開方圓十里,不然就會魂飛魄散,雖然我不清楚,但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拿著手電筒,徑直去了那口古井,咽了咽口水,我還是鼓起勇氣把頭探了過去。背部已經被汗水浸濕,我心裡的恐懼莫名的湧上心頭。
可手電筒照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動靜或者東西,我舒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可沒想到一轉身就撞到了杜三。
我們兩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手裡的電筒也滑到了井裡。
「我去,你嚇死我了你,你來幹嘛,不是讓你回去睡覺了嗎?」
「鬼爺爺說,你小子脾氣倔,讓我到這裡來找你。」
我這一聽是鬼爺爺讓他來的,便趕忙問道:「那鬼爺爺還有沒有說什麼?」
「他還說……你身後有個人。」
我猛的回頭一看,又被嚇了一跳,這一次差點尿了褲子,那雙腿抖的就像佝僂病一樣。
安曉謠一看,趕忙關掉了手裡的手電筒,這魏錦江沒找到,反倒差點讓他們兩嚇死。我拍了拍胸口,蹲在地上緩了緩。
「你們說,他會跑到哪去啊?這古井不在,連周圍都沒有動靜,他該不會是跑哪躲起來了吧。」
杜三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香煙遞了一支給我,夜晚的城市並沒有不夜城那麼吵雜,相反的,很安靜很安靜。
「這他跑哪去我不知道,不過這我們要是再找不到他,估計珊珊就該沒命了。好了,我們也別在這裡嘮嗑了,趕緊四處找找吧。」
說完,他便往左邊走去,安曉謠比較害怕,便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們兩找了半天,也小聲的喊了半天,可就是沒有任何人回答我們。
剛經過一個小區門口,就聽到一陣聲音,就如同貓的喘息聲一般,很特別。我停下腳步,朝前邊漆黑的巷口慢慢走去。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我這麼一照,一隻黑貓驚恐的跑了出來。
找了差不多三個小時,該找的地方我們都找了,不該找的地方我們也找了,可就是沒有魏錦江的影子。
我打著哈欠,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晚上一點多,杜三也無奈的走了過來,沖我搖了搖頭。
「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我看是沒啥機會了,要不今天晚上先找到這裡,明天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我點了點頭,杜三也離開了,安曉謠和我同路,我便送她回家,走在漆黑的道路上,看著一旁的大海,遠處偶爾還能看到地平線。
海浪拍打的聲音,還有那海鷗悠遠的叫聲,這一切本該多麼美好,可卻如同一隻美夢一般,死死的將我往後推。
安曉謠看了看我,有些自責的說道:「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當初送錯了東西,也不至於弄成這個樣子。」
我笑了笑,回答到:「好了,你也不用自責了,其實這件事吧也不能全怪你,每個人的骨頭都那樣,誰分得清楚那塊是哪個的啊。」
「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她的一句話,讓我停了下來,對於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不喜歡,可我心裡卻有她的位置。
說喜歡吧,她是鬼,我是人,我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不知道,也許喜歡,也許不喜歡,沒到喜歡的地步,也沒到不喜歡的位置,相同的,我也喜歡你啊,喜歡和你相處,喜歡和你做在一起的感覺。」
「也是啊,這個世界,喜歡這個詞真的好難理解,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相信,她一定會沒事的。」
「嗯,謝謝,我也這麼認為。」
「好了,我……到家了,你要不要上去喝杯茶再走?」
「不用了,我明天還要上班,那你上去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拜拜。」
「拜拜。」
我和安曉謠分開后,我笑了笑,嘆了口氣便朝家走去。當天晚上我有些失眠,一直到深夜才睡著,第二天早上鬧鈴響了起來,我忍著刺痛睜開了眼睛。
起床穿好了衣服便到衛生間去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真的很憔悴。
到了殯儀館,像平常一樣,和其他人打了一聲招呼我便去了停屍間,每天早上都得複查一遍死者的信息和號牌,避免弄錯或者時間存放太長。
我推了一副屍體朝一旁的操作間走去,嘴裡不停的打著哈欠,同事小杜經過一看,關切的說道:「小陳,你這得多注意休息,工作固然重要,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我這裡有一包人蔘茶,你拿去吧,對提神醒腦特別有好處。」
「好的,謝謝,我會注意的。」我將那包人蔘茶放進口袋裡,隨後就推著車進了遺容室,還是那些熟悉的工具,還是那套熟悉的步驟。
只是今天的這具屍體有些特殊,縫合后還得做遺容處理。這一待就是一個上午,我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鐘了。
去食堂吃了飯,我也就坐在桌子上準備睡一會。可躺下去沒多久,小李便匆匆忙忙的跑進來拍了拍我的手。
「陳哥陳哥,警察局那邊又送過來幾副屍體,你過去查收一看,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去一趟廁所。」
我揉了揉眼睛,渾渾噩噩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記錄本便走了出去。今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三輛救護車停在門口,一輛車還是兩位死者。
醫生將屍體拉了進來,停在我面前讓我驗收,我掀開死者臉上的白布看了一眼,眼圈發黑,嘴唇發紫,人中的位置有些暗紅。
「這今天怎麼這麼多啊,全是你們醫院的嗎?」我有些疑惑的詢問道。
那醫生嘆了口氣,說:「是啊,都是從不同地方送過來的,你說這奇不奇怪,以前還好好的,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天最少也是倆。那死法還都如出一折,你說奇怪不奇怪。」
驗收好了屍體,我便將屍體往停屍房推去。這些死者的資料很特殊,沒有任何外傷,也沒有任何內傷,唯一最明顯的傷口就是脖子上那細微的勒痕。
我掀開白布一看,這還真沒啥傷口,死的樣子也很安詳,沒有屍斑,這一看就知道是魏錦江乾的,可我要是和警察說這件案子不是人做的,那不成了瘋子嗎。
看到眼前的這幾具屍體,我不禁嘆了口氣,這一想起來,腦袋就開始犯迷糊。
下午縫製好一具屍體后,我便提前下班回了家,今天晚上還得再出去找找,不然珊珊就真的沒救了。
就這樣,我們一連找了三天都沒有頭緒,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我最終還是把自己弄進了醫院。
這段時間的操勞,再加上熬夜和失眠,我已經到達了極限。到醫院的第一天,醫生給我注射了一支麻醉劑,希望通過微量的麻醉劑來是因為放鬆。
可最後我還是沒什麼反應,眼睛很刺痛,但就是閉不上。實在沒辦法的醫生,給了我一瓶安眠藥,要我每天晚上吃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