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蔡sir
「你小子成我肚子里的蛔蟲了。」我一聽這話,哎喲一聲樂了出來。
張天罡雙手合十,學著和尚的樣子念了一句「善哉善哉。」
就在這當口,門外面響起了一陣警笛聲,卧槽,我一估計應該是拿個假和尚打的電話。
九難禪師的圓寂在了這裡,我們也在這呆著,總不可能告訴警察,九難禪師是違背天意而死的吧。
林珊珊卻讓我們放心,不會有事的。
沒多會,兩三輛警車停在了居士林的門口,一隊民警破門而入,後面還跟著很多的便衣。
這些便衣可都是刑警,連他們也來了這事恐怕有點大,便衣為首的那個人我還認識,就是之前來唐大哥死去的酒店勘察現場的蔡sir。
蔡sir竟然還認得我,一見到我也在場,瞳孔微微張大,有些震驚。
「你怎麼也在這?」蔡sir看見盤腿圓寂在地上的九難禪師道:「我們剛剛接到民眾報警,說這裡出現大規模的械鬥,他們還聽到了很多怪響聲。」
我撓了撓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這件事情。
這時已經有法醫跑到他身邊,指了一下九難禪師的法身:「蔡sir,經過檢查,這個和尚已經死了,死亡時間應該在兩小時之內,死因暫時不明,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蔡sir和林珊珊好像還認識,見到已經成了尼姑的林珊珊有點震驚,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林總,你這是……」
林珊珊口念佛號:「阿彌陀佛,我已經遁入空門當中了,九難禪師法身圓寂,這是我兩位朋友。」
蔡sir聽完她的話之後,微微沉吟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堅定了一下目光道:「不管怎麼樣,事情來得蹊蹺,還是需要帶回局裡面去錄一下口供的。」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都被帶回了局裡,是兩個小年輕帶我們去的,一路上並沒有看見蔡sir。
回到局裡面我原本還以為錄完口供,就可以走,沒想到卻被帶到了一間小拘留室去。
裡面除了我和張天罡以外,還有一個身上紋龍畫虎的漢子,和一個身形佝僂的中年男人。
我問他們是咋進來的,紋龍畫虎的漢子沒有理會我們,那個佝僂的中年男人倒是笑嘻嘻道:「我是做點小生意的,辦假證的那種,不小心被帶進來的。」
我點了點頭,那個佝僂的中年男子問我們是咋進來的。
我正想張口說話,卻被張天罡給搶先了一步:「嘿嘿,這不是好賭兩手嗎,現在又抓得嚴,不就進來了。」
「哦哦,金花還是十三水,兄弟我也喜歡玩兩手。」佝僂男子聽到賭博兩個字,眼睛裡面彷彿冒起了光。
我有點不解,張天罡為啥要騙人,張天罡卻只是揮了揮手,讓我不要說話。
看樣子他應該是看出了什麼東西,我和他配合的向來默契,不說話又不會死。
那個佝僂男子好像悶得發慌,看見我們都不說話了,就準備上來搭話茬,就這個時候紋龍畫虎的人突然白了一眼,那目光極凶,一下子就把那人給嚇得閉嘴了。
我們進來的時候差不多是12點,肚子可就空著呢,這個時候正好到了夜宵的點,剛剛忙活了一宿,肚子可打起了架。
好死不死,拘留室外面的人又開始泡起了泡麵。
別看這東西平時不好吃,要是餓起來這東西簡直就是救命的仙丹。
佝僂男子好像也受不了了,咽了咽口水,沖外面喊了一聲:「阿sir,有多餘的嗎,給我來一桶吧。」
「想吃,有票子伐。」
我一看外面的那人穿著一身藍色制服,卻沒有帶肩章,應該是編外人員。
佝僂男子點了點頭,把口袋翻了個乾淨,就掏出了四張一元,穿過鐵柵欄,遞給了門口的人。
那人看了一眼就把錢甩在這人的臉上。
「打發乞丐呢,老子抽根煙都不止四塊,一桶50,只收現金。」
我靠,這不如去搶,動車上面都沒買這麼貴的。
我這時候腦袋裡面又想起了馮四賣我顏料的時候說的市場經濟。
有的人掙錢真比搶都容易。
可是這時候肚子是真餓了,張天罡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陳哥,要不然咱們也來一桶吧。」
我比較順應時勢,既然來了這地方,也沒什麼好抗爭的,不能把自己餓壞了是事實,可是哪有錢啊。
我們一進來的時候,手機就被關機收繳了起來,這年頭大家都是線上支付,哪裡會帶什麼現金,而且就算有手機,剛剛他也說了只收現金。
「你有錢?」我嘗試性的問了張天罡一句。
沒想到這小子點了一下頭,把自己的鞋子給脫了下來,鞋底竟然放著200現金。
張天罡的舉動讓我愣了一下:「卧槽,你小子的小金庫可有點噁心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能不多準備幾招。」
明擺著張天罡有些得意,把那200塊錢放在鐵柵欄上揮了揮:「來四桶老壇酸菜的,要統一不要康師傅。」
有錢好辦事,這話還真不假,五分鐘的功夫不到,四桶熱騰騰的老壇酸菜面就透過鐵柵欄遞了進來。
佝僂男子接過速食麵,那眼裡都快帶著淚花了,十分感謝我和張天罡的雪中送炭。
另外那個大漢沒多說話,拿起泡麵仰頭就吃,沒多活就底朝天,四個人吃著泡麵,氣氛還算緩和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又問這個大漢是咋進來的。
大漢用手比劃了兩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做出了一個不字。
原來是個啞巴。
接著那個大漢連比劃了好幾下,可是奈何看不懂手語我一個字都不理解,不過旁邊的張天罡好像認得,竟然也做出了幾個手語的動作。
「他說他進來四天時間了,因為非法電魚進來的。」
我有點吃驚,咋了,非法電魚都能夠在拘留所裡面呆這麼多天時間,這屋子裡面也是奇怪。
一個辦假證的,一個非法電魚的,另外兩個因為碰上詭異事件進來的。
不過張天罡卻壓低了嗓子,在我耳邊說了一句:「這兩個人說的話可都沒一個真的。」
說話間,張天罡下巴朝大漢身上的紋身努了努。
他身上紋著的是一幅開眼關公,所謂的開眼閉眼,並不是指眼睛睜開或者閉上,而是點睛,或者沒點睛。
正常人紋關公一般紋的都是閉眼關公,把關刀別在身後,手中撫著長髯,威嚴之中,帶著一股子寧靜。
要是給紋身上的關公點上睛,就等於是讓整個紋身活過來了,身子上面背了個關老爺。
這關聖帝君可是天下的武聖,當年誅顏良斬文丑,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天底下一號的人物。
誰的背上要是背了這麼一個開了眼了關公,誰能夠扛得住,不出幾天就得出事。
我曾經也不相信這個,但是有一回我卻是親眼見到的。
我做生意的那個地方比較亂,除了濤哥以外還有幾個,比較有名的社會大哥,其中一個不知死的就在背後紋了開眼關公。
你知怎麼樣,當天紋了開眼關公,第二天讓自己小弟跟著自己去拿貨,可是誰知道那小弟反水了,和對面的買家溝通好,來了個黑吃黑。
那個社會大哥被人用西瓜刀砍成了幾塊,扔在了大街上。
警察來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他身上的四肢都被切的跟肉泥一樣,只剩下他背後紋著開眼關公這一塊的地方完好無損。
打那以後我對開眼關公這個忌諱就深信不疑了,誰要是想紋這個我都勸他,沒那個命,你可扛不住。
可是眼前的這個啞巴大漢,背後的那幅開眼關公,目光卻顯得慈柔了許多,甚至面相上都顯得要比別的關公像來得緩和。
關公是正神,紋身店裡面的師傅也不敢擅作主張改造關公的面龐。
那麼就一種可能,這個啞巴大漢扛住了關公,把他背在身後,命里夠硬,連關公也認他。就從這一個紋身來看,這人絕對不簡單。
最少得是個猛人,狠人。對於這種人我向來是少接觸為妙。我們後面又客客氣氣的說了幾句,隨後各自找了個角落眯了一會兒。
隱隱約約的就聽見外面有人喊我和張天罡的名字,一個帶肩章的阿sir把我們叫了出去。
「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嗎,趕緊說,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年輕阿sir冷冷的瞥了我們一眼,道。
我們兩個人兩手一攤:「嘛事都沒幹啊,寬大處理什麼,嘿嘿,阿sir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雖然我們的表情很淡定,但是心裏面也有些發慌了,這可是我這輩子除了辦身份證以外,第一次來局裡,裡面嘛情況我可都不知道。
阿sir白了我們一眼,甩過來一沓的照片「自己看看。」
我們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都是九難禪師圓寂之後的照片,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同志,你可別誤會我們,九難禪師是圓寂而死的,我們只不過是呆在旁邊看到了,這……這和我們沒多大關係吧。」
「是嗎?」阿sir對我們說的話,始終藏著懷疑態度,冷冷的笑了一聲,順手遞給我們兩頁白紙,道:「你們最好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寫下來,寬大處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