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安靜之法三

第233章安靜之法三

豆豆則一邊興奮的喊外婆，一邊開心地撲了過去。

戴東傑第一次打了退堂鼓，不知道該不該將宋佳琪離開的真像告訴眼前風燭殘年的老人，至於沈心雲則已經想好了隱瞞真像的說辭。

老人家卻遠比他們想象的要鎮定，她看著一身警服的戴東傑，緩緩站起來問：「我女兒出了什麼事？」

這結束了戴東傑的疑慮，他如實回答。

「你女兒在出租的屋子裡中毒身亡，案件現在正在調查中，所以豆豆先給您送回來，另外也請你們配合我們調查。」

這時，正院堂屋裡走出一個長像嬌媚，30幾歲的女人。

「大姑子，她那性子，我就說了會出事，還真被我說中了。」

她的聲調高且尖，語氣里還帶著幾分慶災樂禍，聽得人極不舒服。

女人名叫程飛蘭，是宋佳琪的弟妹。

「飛蘭，大姐人都走了，你就少說兩句，嘴上留點德。」

程飛蘭的丈夫，宋佳琪的二弟宋佳豪道。

戴東傑忙看著程飛蘭，鼓勵性地問：「宋佳琪是什麼性子？你能否說來聽聽。」

「說得好聽是剛正不阿，說得難聽是不識時務。古板固執偏激，還脾氣暴躁，不是仗著有那麼點本事，在這個這個社會上她能活到生下豆豆，我都不信。」

「你怎麼說話的？」宋佳豪怒道，再怎麼說，那是他大姐，現在大姐走了，他已然難過，沒想到他的妻子，在警察面竟毫無收斂，也不怕給自己惹禍上身。

「沒事。」沈心雲說完對宋佳豪道：「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問你。」

宋佳豪心想，果不其然，麻煩如此快就上身了。

「是這樣，豆豆媽現在走了，而豆豆外婆我剛才看年紀也大了，你看能不能幫忙聯繫上豆豆的爸爸，孩子由爸爸來撫養肯定會好一些。」

「不行，不能將豆豆給他爸爸，你們這樣做，我姐姐她在天有靈，一定會死不瞑目的，我決不允許你們這樣做，我來養豆豆。」

沈心雲不自覺地流露出質疑目光，小聲問：「你養，你家那口子能同意。」

宋佳豪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他的確思慮不周，他的妻子程飛蘭肯定不會同意，可要把豆豆給那個男人，豈不是太便宜了他，他又心有不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道：「豆豆的事情，還是要她姥姥決定。」

「不管誰決定，我們也要找到豆豆的爸爸，看這起案子是不是與他有關係。」

「這個您說的有道理，不過我確實不知道豆豆爸爸在哪裡。他與我大姐離婚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沈心雲問：「那你總該知道找誰能打探出他的下落吧！」

「錢向恆應該知道。」

沈心雲正要問錢向恆的相關信息與聯繫方式，豆豆打斷了他們。

剛才他們的談話，他一直在認真的聽，不過他的反應有點慢，是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他們的談話內容涉及到了他的利益，忙大聲嚷嚷著表示抗議。

「我不想跟舅舅他們住在一起，我怕舅媽，大哥哥說，女人像老虎，都很可怕。」

「大哥哥，豆豆還有一個大哥哥嗎？」

正在對程飛蘭進行詢問的戴東傑被豆豆的話給吸引了過來。

他敏銳地捕捉到豆豆口中的大哥哥一定跟豆豆走得很近。

戴東傑在心裡揣度，他會不會是宋佳琪的情人，或者想要結婚的對像。

沈心雲卻看著程飛蘭問：「豆豆還有一個親哥哥。」

宋佳豪回道：「佳琪只生了豆豆這麼一個孩子。」

「哦。」沈心雲應著卻跟戴東傑一樣對豆豆嘴裡的大哥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正思量著該怎麼問出這個大哥哥時，戴東傑已經開口了。

「豆豆嘴裡的大哥哥是誰？你們有人認識嗎？」

宋佳豪夫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不清楚。

戴東傑只得蹲下身去問豆豆：「你說的在哥哥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豆豆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頭道：「他沒有告訴我，我也沒有問。」

「那媽媽認識大哥哥嗎？」

這回豆豆很肯定的回道：「認識。」

沈心雲也跟著問：「大哥哥是媽媽的同事，對嗎？」

豆豆又點頭承認。

得到這些信息后，戴東傑認為查出豆豆口中的大哥哥與他的父親同樣重要，他回到警局後進行了一番部署，刑偵隊的人分成兩隊，一隊調查宋佳琪的公司，一隊調查豆豆的父親，兩邊雙管齊下，忙活開來。

戴東傑與沈心雲剛抵達宋佳琪所在的宏志外貿公司，便接到了一通報案電話。戴東傑與沈心雲剛宋佳琪所在的宏志外貿公司，便接到了一通報案電話。

今天中午一點半，七和小區有人從11樓跳樓自殺了，摔在樓下，面目全非。

戴東傑與沈心雲一行人匆匆趕到現場，現場已經圍滿了人，有的在拍視頻，有的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很快戴東傑便了解到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名叫申少德，今年25歲，他居然是宋佳琪的同事，同樣在宏志外貿有限公事上班。

戴東傑與沈心雲，李期然將申少德摔亡現場勘察好以後，來到了申少德家中。

他家門緊鎖，沈心雲按響了門鈴，但無人回應。

李期然三下五除二便將他的門鎖給打開了。

門開之際一股泡麵火腿味撲面而來。

三室一廳的房間十分凌亂。

沈心雲心想，此人將日子過得這般落魄不堪，自殺倒是有可能。

戴東傑卻看著牆壁上的合照對王天可道：「你現在將這照片拍下來，去找小豆豆確認清楚，看看此人是不是小豆豆嘴裡的大哥哥。」

王天可領命后先行離開。

很快戴東傑將照片里的女人也確認了清楚。

這名女子是申少德的女朋友，名叫藍小蝶。

沈心雲想出去透氣之時，見對面的門打開了。

一個睡眼惺忪的女人穿著睡衣柔著眼睛走到了門口。

她看到對面有警察眼睛清亮了幾分，想是清醒了不少，驚疑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沈心雲見她眼神里不是好奇，而是關切，確認這兩家關係非同尋常，因而走出來問道：「這家人你認識。」

「是啊，我跟小蝶是閨蜜，這房子就是我介紹她跟她男朋友買的。」

「那你能將藍小蝶叫來嗎？」

「我試試看，只要她接到了電話就一定會來的。」

女人說話間迴轉身進屋取電話去了。

她拿著電話對著沈心雲笑了笑后按了拔通鍵。

沈心雲讓她打開免提，豎著耳朵聽著。

「小蝶，你現在在哪？」

那邊傳來藍小蝶不悅的聲音。

「我和塵銘正在泡溫泉，你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幹嘛？」

「少德出事了。」

「他能出什麼事？」

沈心雲聽出電話那頭的聲音飽含譏諷。

女人嚴肅地說：「他跳樓了。」

電話那頭卻輕笑著回道：「他那種人會跳樓，哪天全世界人跳樓了我才信。」

「真的，快回來吧！」

「別編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沈心雲見那頭藍小蝶不信，用眼神未意女人將手機給她。

她拿過手機后對藍小蝶道：「我是警察申少德在七和小區墜樓身亡，希望你能儘快回來配合我們將案子徹查清楚。」

這回藍小蝶到底信了。

「半個小時候我會趕到。」

她說完掛斷了電話。

沈心雲將手機遞給女人問道：「塵銘是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隨手將手機塞進寬鬆的睡衣兜里回道：「是小蝶新的男朋友，最近小蝶鬧著要跟申少德分手，也不知道申少德自殺一事是不是與此事有關。」

戴東傑將房子里裡外外都仔細檢查了一番，門沒有反鎖，屋子裡也沒有打鬥的痕迹，但又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想起來了，是廚房，相對於其他的房間廚房太過乾淨整潔，然而廚房檯子上恰有一盒泡好的泡麵卻沒有吃。

半個小時后，藍小蝶果色趕到了七和小區。

戴東傑看到她一身呢子裙裝，華貴而清麗。

「少德真的自殺了？」

她看到警察后驚異地問。

戴東傑點了點頭。

「他平時喜歡收拾廚房嗎？」

「不喜歡。如果我不在家，他要麼吃泡麵，要麼點外賣，要麼出去吃。」

聽到這裡戴東傑心裡有了底。

他馬上打燃氣公司的電話，讓其查一下申少德前三個小時燃氣表走字。

果然與他預想的一樣，燃氣走了很多，顯然在申少德跳樓以前，這裡頭有人燒了飯菜，而這人顯然不是申少德。

這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兇手刻意偽裝成了申少德自殺的樣子。

此時，手機響了，電話那頭，王天可說他已經找小豆豆確認清楚了，申少德正是小豆豆嘴裡所說的哥哥。

看來兩起案子還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沈心雲道：「肯定有人派申少德去殺宋佳琪，事情辦完后再殺人滅口。」

「你的推理站得住腳，但現在我們需要的是證據。」

戴東傑回了她，繼續盤問藍小蝶。

從中他得到了更為重要的信息，原來申少德上班的宏志外貿公司居然是藍小蝶的哥哥藍大海開的。

既然兩人同在一個公司上班，又同時死亡，戴東傑把目標鎖向了志宏貿易公司。

還在公司門口，一個女人拉住了沈心雲。

「警察同志，你們是來查宋佳琪被毒死一案對吧！」

沈心雲看著與宋佳琪年齡相仿的女人問：「你是？」

「我叫金多多是宋佳琪的同事，我覺得宋佳琪的死一定跟我們老闆有關。」

「怎麼說？」

「宋佳琪跟我說藍總想讓她做假賬，然請她吃飯，給她紅包，許諾她升職，一番利誘后，並沒有見宋佳琪的心有半分動搖。」

沈心雲想不通，這樣，藍大海將她開除不就行了，或者宋佳琪離職也行。

「那後來呢？」

「後來理所當然是威逼，說她若不同意就不要再來上班了。」

「宋佳琪沒走？」

金多多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

「也許是今年經濟不景氣，工作不好找，又或者是我們公司給財會的薪資待遇向來偏高，她不肯走，而且反過來威脅藍總，說她雖然來公司不過短短的三個月，不過對於公司先前的一些偷稅逃稅的貓膩弄得清清楚楚，公司若開除她，可以，但也不要怪她無情。」

見沈心雲沒有回應，金多多嘆了口氣道：「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宋佳琪是一位單親母親，把事業看得與生命同等重要，她這人特別講原則，認死理。」

「嗯嗯，謝謝你為我們提供這些，這對於我們偵破案件具有重要的意義。」

這些戴東傑與沈心雲都猜測到了，他們定案確還缺乏有力的證據。

正打算前去盤問，張偉從警局打電話過來。

儘管經過了過濾器，但戴東傑仍能感知到張偉語氣中的激動。

「剛才有人寄給警局一盤錄音，如果錄音所實，最近這兩起案子今天可以全部破了。」

「是嗎？沒想到有人這般暗地裡幫著我們。」

「嗯，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的對話錄音，男人將他作案的動機目的想法全部說得清清楚楚。」

一個體型微胖的男人從戴東傑身邊經過，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我自首，但求你們給我兩天時間，我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妥當。」

沈心雲看著這個西裝革履卻一臉憔悴的男人問：「你就是藍大海。」

「正是。」

「申少德果然是你殺的。」

藍大海看著戴東傑剛掛斷電話的手機道：「沒想到他會出賣我。」

沈心雲看到他眼睛里深重的絕望。

「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了把公司正常運營下去，今年經濟不景氣，公司舉步維艱，而宋佳琪不配合也就算了，還給我使絆子，我沒有辦法只好設法讓她消失，因而找了申少德，我當時只覺得他缺錢，喜歡計較，卻忽略了他的貪婪，因而給自己惹上了莫大的麻煩。」

「那你現在為什麼自首。」

「我這般拚命地想將這個公司好好的運營下去，不過就是為了成敏之，沒想到她為了當上公司一把手，卻到底背叛出賣了我，我一下子心如死灰，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復仇，這公司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到她的手上。」

說起複仇，他的眼眸中倒是升騰起了一絲活力。

「警察先生寬限我兩天時間好嗎？你們可以一直監視我，我必定認真伏法。」

沈心雲見戴東傑默不作聲，自作主張答應下來。

她這人就是心軟。

「我們可以多給你兩天時間，只是你確定要這麼做。」

「對。」他回得斬釘截鐵。

這天晚上藍大海交待了一切，他做好筆錄后，戴東傑將他放回了公司。

晚上沈心雲與戴東傑披著月亮往回走時，她又將案子捋順了一遍，不無感慨地對同行的戴東傑道：「明明是愛人，為了對方甚至可以付出一切，到頭來卻成仇人，人性還真是複雜。」

戴東傑道：「這不代表所有人，我與你，無論經歷何事，永遠都會如初見般美好。」

反而還被她抓到了公司很多把柄，她用那些把柄反過來要挾公司，不能找她做假賬。

藍總極其頭痛，如果公司不設法偷稅漏稅，根本不能生存下去，但這也是他熬了三年的心血，尚未成家的他，卻覺得公司有如他的孩子一般，怎麼能敗在這樣一個女人手裡，因而設法採取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