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問斬孔嗣業
聽到太監的話，有一老婦忽然從人群中衝出來，痛哭流涕：「青天大老爺，公公，你們一定要為老婦做主啊。」
裴矩問道：「你有何冤屈要伸？」
那老婦道：「嗚嗚嗚，兩月前，老婦和閨女正在田間勞作，那狗官來視察災情，見老婦閨女生的俊俏，便多番問候，老婦起初以為是狗官的安民之舉，心裡頗多感動。不想兩日後，老婦的閨女突然失蹤，官府說被強盜擄走了，可後來有村民告訴老婦，其中一個強盜，竟是狗官的身邊人，當初還跟著狗煥一起下鄉視察。老婦一介百姓，如何敢聲張？兩月來一直以淚洗面，青天大老爺，你一定要為老婦做主啊，嗚嗚嗚。」
「竟有這等事？」
裴矩勃然大怒，看向太監，後者手一揮，立刻有十七名女子被帶上來。
老婦一一看過，最後抱著一名蓬頭垢面的少女，痛哭不止。
那少女，卻滿眼迷茫。
顯然已經痴獃了。
裴矩深吸一口氣，嘴唇開始哆嗦，手也在顫抖。
孔嗣業終於慌亂起來。
「孔嗣業，你還有何話可說？」裴矩問。
孔嗣業哆嗦道：「我是孔聖人之後，就算有罪，也應該交由朝廷定罪，你一個戶部尚書，還沒權利將我問斬！」
裴矩怒道：「孔聖人之後，如何成了你的免死金牌？若孔聖人果真在世，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那你也不能砍我的頭，否則天下儒子，必對你群起而攻之！」「呵呵。」
裴矩突然笑了，笑的很悲慘。
「自前漢武帝廢除百家，獨尊儒術，天下思想歸一，儒學，竟成了你孔氏綁架天下儒生的工具！本官為朝廷命官，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你揚言本官沒有資格將你問斬，是在藐視皇權不成？」
「來人！」
裴矩大喝，劊子手立刻上場。
幾名衙役打開囚車，將已經嚇得雙腿發軟的孔嗣業拖出來，按在刑場中心。
「驗明正身！」
「啟稟尚書大人，已驗明正身！」
「裴矩，你當真要和孔氏為敵不成？」孔嗣業垂死掙扎道。
「本官與孔氏為敵？是你孔氏欲與天下為敵！與皇權為敵！倘若你孔氏仍不知收斂，陛下定會將孔氏連根拔起！」
「斬！」
裴矩大喝一聲，將手中令箭扔出去。
劊子手馬上抽出孔嗣悊背後的木板，扔到地上，自己端起酒大喝一口，又吐在刀刃上，十月中旬的天氣，已是分外寒冷，但光著膀子的劊子手，卻渾身冒熱氣，如同九天神煞。
雪亮的刀抬上頭，猛然落下！
「不！」
噗嗤！
鮮血飆飛。
一顆人頭滾到幾米之外，死不瞑目。
屍體倒在地上，仍舊抽搐不止！
百姓大呼痛快。
裴矩深吸一口氣。
和孔氏為敵，代價大不大？
當然大！
可裴矩不在乎。
世家大族誰沒點齷齪事？
但孔嗣業的所作所為，實在過分，簡直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不殺之不足以泄憤，不殺之，東平百姓民怨難平！
「孔氏在東平郡一應土地、宅院、金銀珠寶，全部抄沒！」裴矩吩咐道。
幾十名衙役立刻趕往孔嗣業的府邸。
裴矩思慮一下，又命人拿來紙筆，給楊二陛下寫了一份奏摺，詳細陳述孔嗣業在東平郡的所作所為，問斬前後的情況，也事無巨細地寫了下來，然後告知楊二陛下小心孔氏的反撲。
孔氏也是世家，但和一般的世家門閥又有所不同。
這個家族，已經在中原屹立了千年，比其他任何家族的存在時間都要長，底蘊豐厚，且如今掌握了天下讀書人的話語權，驟然發難的話，天子也會頭疼。雖然天子掌握了軍權，但除非像始皇帝一樣焚書坑儒，否則還是要小心應對的。
一會兒。
宋公滿匆匆到來：「裴尚書，你將孔嗣業問斬了？」
裴矩無聲地點點頭。
宋公滿頓時頭疼起來：「唉，裴尚書，你教本王怎麼說你才好？你何必躺渾水？孔嗣業是孔嗣悊的堂弟，豈是一般的孔氏子弟？你將他問斬了，孔氏如何會善罷甘休？眼前你在河南安民，將功補過，若孔氏從中作梗，你會有好下場？你糊塗啊！」
裴矩如何不能不知曉？
聞言，卻是搖搖頭：「本官為陛下欽點的朝廷命官，有地方官貪贓枉法，強搶民女，本官如何能視而不見？若孔氏當真要公報私仇，本官倒也不懼！」
「你！」
宋公滿無可奈何。
「得得得，本王和你已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想脫身也不可能了，若孔氏公報私仇，本王便幫你一把罷。」
裴矩拱拱手道：「長沙王恩情，本官銘記於心。」
宋公滿擺擺手。
一會兒。
兩人來到帳外。
此時已是晌午，災民正在生火做飯。
宋公滿另外命人支起一百口大鍋，和災民熬粥不同，宋公滿的大鍋里，皆是大塊大塊的肉食。
是真真正正的肉。
災民頓時伸長了脖子，不明所以。
宋公滿走上前，笑呵呵地朝災民拱拱手，道：「諸位鄉親父老，本王乃長沙王宋公滿。」
災民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長沙王宋公滿？
就是去河東當了一回善人的長沙王宋公滿？
聽說在河東的時候，宋公滿不僅豪爽地賑濟災民，還開出高價，只要肯跟著一起去海外建國，馬上給一貫錢的安家費，到後來，據說出海還送小妾，都是從高句麗抓來的女子，吸引了一大批流民。
現在來河南，難道……
大部分漢子，皆嘿嘿一笑。
有鄉老馬上拱手，問：「原是長沙王，失敬失敬，卻不知長沙王在河東賑濟災民，可是真的？此番來河南，又所為何事？」
宋公滿笑道：「本王確實在河東賑濟過災民，此本王職責所在，此番來河南，也是為賑濟災民。」
「那這些？」鄉老指指那一百口大鍋。
「哈哈，那些自然是用來給父老鄉親們添些肉食的，天災無情啊，父老鄉親們終日清湯寡水，本王於心不忍，便奏請陛下，來河南賑災，一來能幫朝廷分擔壓力，二來也是為了一點私事。」宋公滿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