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宇文士及的腦袋
宇文士及，代郡武川人也。本姓破野頭，役屬鮮卑俟豆歸，后從其主為宇文氏。
祖父盛，北周上柱國。
父述，官拜左衛大將軍，同進許國公，上柱國。
長兄化及，歷任太僕少卿、右屯衛大將軍、左御衛大將軍。
……
古槐雍怎麼弄死宇文士及，楊二陛下不太在意。
他剛剛想起了宇文氏的發家史。
聽聽。
宇文士及的祖父叫宇文盛，北周時期的上柱國，楊二世的老爹楊堅在代周稱帝之前，在宇文盛面前都要自稱「下官」。
而宇文士及的老子宇文述，那就更厲害了。
這傢伙是大隋朝的開國元勛，進封許國公，上柱國，如今雖然吊著一口氣半死不活，但餘威猶在。宇文氏能成為頂尖的門閥之一，一半是因為宇文述早年跟隨楊二世南征北戰。
要不自己去「探望」一下？
反正歷史上這傢伙好像在明年就死了，自己去催促一下，好像不算過分？人都老成那樣了嘛，早點死掉，還能給宇文化及兄弟幾個減輕點負擔，沒見家裡吵翻天了嗎？
至於宇文化及這個狗東西，楊二陛下準備給突厥人喂完狗屎之後，就拿他開刀。
敢拿綾子勒死自己的反骨，自己說什麼都要將他剁成肉醬。
至於古槐雍會找什麼樣的借口，去幹掉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士及，楊二陛下不在意，哪怕是宇文士及今天沒準時給御膳房送食材，或是行宮的哪扇門壞了沒修這樣的借口，楊二陛下都準備捏著鼻子認了。
候官衙門宿衛宮廷及督國內國外事，修繕宮門也是職責所在，你要是沒做到，那你不死該誰死？
等到宇文化及像提一條狗一樣，提著慷慨赴義的古槐雍進入御書房，身後的宇文智及則捧著一個盒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宇文士及的腦袋。
楊二陛下心底門清，但依舊好奇道：「宇文將軍深夜覲見所為何事？」目光又假裝不經意間瞟到被扣著的古槐雍身上，臉色陡然一沉，厲聲道：「宇文將軍，你可知道古槐雍是個什麼身份？你是個什麼身份？」
「陛下，你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奴婢只不過除了一個通敵賣國的狗東西，就被宇文將軍大打三十大板，半條老命幾近丟掉。可奴婢實在不知自己錯在何處？更不知自己是陛下的奴婢，宇文將軍身為外臣，憑什麼處置奴婢？奴婢縱然做了錯事，那也應該是由陛下處置才對，他宇文將軍有什麼資格杖責奴婢？還叫囂著要砍下奴婢的腦袋拿去喂狗？」
被提著的古槐雍一臉忠義，似乎隨時準備咬斷宇文化及的脖子跟他同歸於盡。
楊二陛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宇文化及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半個時辰前他還在用膳，準備晚點接見其他幾家門閥的家主，聯絡一下感情，可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管家報告說宇文士及被古槐雍這個閹人砍了，理由是宇文士及通敵賣國？
什麼時候宦官也有權處置朝中大臣了？
憤怒之下立刻帶家將衝進候官衙門，將古槐雍等一干太監全部扣下，每人先打二十軍棍，古槐雍這個狗東西打三十軍棍，打完潑盆水澆醒帶進行宮，準備奏請皇帝同意后，立刻處死古槐雍，然後扔到街上喂狗。
卻不想楊二陛下的反應和以往不一樣。
詫異之下連上下尊卑都忘了，反問道：「陛下何出此言？這隻不過是一個閹人而已，我宇文家族世代為朝廷效力，無數先人戰死沙場，微臣自己也跟隨陛下南征北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我弟弟士及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慘遭這閹人的毒手，難道微臣連打這個閹人三十軍棍出口氣都不行？百戰得來的功勛，要慘遭奴隸人羞辱？」
「呵呵。」
楊二陛下冷笑了一下。
如果是後世人，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話，卻得到這兩個字的回應，心中一定有無數草泥馬呼嘯而過。
但宇文化及不是後世人。
他只心中一驚，忽然反應過來，這個狗皇帝肯定是在整自己。
是啊，一個古槐雍，如何敢動宇文氏的人？以往連給宇文氏提鞋都不配。這次敢突然殺掉宇文士及，如果說不是這個狗皇帝授意，誰信？
理由是通敵賣國？
勞資是通敵賣國了，但你有本事找出勞資和突厥人勾結的證據？這件事宇文士及根本沒參與進來，你殺了宇文士及，必須給勞資一個交代，否則這次去雁門關，勞資保准你有去無回！原本天下就是我宇文氏的，你們楊家吃進去多少，這次就給勞資吐出來多少！
如果是歷史上的楊二世，這會說不定早就把古槐雍砍了。
因為照歷史記錄看，在被勒死之前，楊二世一直將宇文化及當成心腹，信任之深尤勝來護兒。
可眼前的皇帝不是楊二世，而是新鮮出爐的、偉大的、至高無上的、勵志要做千古一帝的楊二陛下，猜到宇文化及是在想著怎麼弄死自己。
當然自己也在想怎麼弄死他。
臉上陰鬱之色不去，楊二陛下忽然起身，漫步於大殿之內：「宇文將軍，是你宇文氏太過張揚了，還是朕太過心慈手軟？有隋一朝，短短几十年時間，你宇文氏便出了兩位國公，朕且問你，朕待你宇文氏可曾薄過？」
「陛下待我宇文氏自然不薄。」宇文化及沉聲回答。「可這是兩回事，士及何罪之有？竟遭這奴隸人之毒手？」
「好一個何錯之有，古槐雍，你告訴宇文將軍，宇文士及的取死之道為何。」楊二陛下大刺刺坐到御桌後面。
該撐腰的時候撐了，現在該輪到古槐雍表演了。
不得不說，得到楊二陛下指示的古槐雍確實夠硬氣，手底下的功夫也不弱，硬是借著宇文化及失神的間隙掙脫了控制，一翻身滾到另外一邊，被小太監攙扶著，和宇文化及對立，咳出一口黑血。
「宇文士及何罪之有？宇文將軍，這件事你還要問陛下？還要問奴婢？恐怕你不是不知道，而是默許了吧？大業七年瓦崗軍造反，兵部一批橫刀突然報廢，最後張須陀大將軍竟然從瓦崗軍手裡繳獲了的一部分。奴婢雖然不知道這批橫刀，是如何通過重重查驗被送到叛賊手裡的，但宇文士及可是收了瓦崗軍好大一筆錢財，和宇文士及交接的叛賊，現在還被押在張須陀大將軍的帳中，手書你剛剛可是看過的，如若不信，可盡去河南道問張須陀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