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夢境其十 45 許清歡的勸說
暗紅色的月亮懸挂在空中，投射在花園裡的光影橘紅詭異，明明是生機盎然的花園，此刻竟然變得猶如鬼屋。
許清歡走在中間，陳讓和嚴卻在她的旁邊兩側。
後面跟著兩拿著長矛的盆栽護衛，還有三個女僕。
「今天兩位去商場，有見到自己的朋友嗎？」許清歡歪著腦袋，朝一旁的嚴卻看去。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是去見朋友的？」嚴卻反問。
許清歡輕笑一聲：「你們上次不是問我怎不知道商場里有一個叫梁悅的嗎？你們這次去不就去找她的嗎？」
「……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所以就聚一聚。」
許清歡目視前方，又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那條路，我原本以為只有聶凌才能走，所以才想著應該讓他帶著你們，結果沒有想到兩位也平安的過去了。」
「許小姐的意思是？」陳讓疑惑詢問。
「城堡外面也有許多的植物和花朵。」許清歡理了理自己的頭髮，「那些都是有生命的，它們討厭外來的人，脾氣暴躁，性格也很難相處，聶凌剛開始走的時候，也常常被攻擊得四分五裂，所以看到兩位平安歸來了，說實話我還挺驚訝的。」
許清歡說得慢條斯理，彷彿這並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情。
「您剛開始可沒有和我們說過這些。」陳讓聲音沉沉。
許清歡笑了笑：「我原本以為兩位先生不會也不敢獨自走出去，畢竟上一次，兩位先生也經歷過濃霧的怪物襲擊，是我小看了。」
一陣涼風吹過，三個人之間的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許清歡一無所覺般，輕哼起來歌。
他們逛到了牡丹花圃，裡面的牡丹個頭大得像是嬰兒的臉蛋，最中間的那一簇牡丹，花瓣在白色的背景下，帶著七彩的顏色。
這是聶凌死亡時，埋聶凌屍體的地方。
「這裡的牡丹好看嗎？」許清歡看向陳讓。
陳讓點頭：「好看，在月光下閃著七彩顏色的牡丹，我還是第一次見。」
牡丹花從蠕動起來，一個人影翻開花從，從泥土中鑽了出來，他渾身上下都沾滿泥土，土腥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身上未著片縷。
「夫人好。」
是聶凌。
聶凌從花從走了出來，站在他們門前，並沒有因為自己身上沒有穿衣服而感到尷尬，像是已經習慣了一般。
「嗯，醒啦。」許清歡莞爾一笑，裝模作樣的掏出手帕，為聶凌擦乾了臉上的泥土，「去洗澡吧，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是。」聶凌看了陳讓和嚴卻一眼，低眉順眼的回復。
許清歡把臟掉的手帕隨意的丟在地上：「聶凌先生今天受傷了，你們也知道，他比較特殊，所以只能埋在泥土裡養傷。」
陳讓和嚴卻對視一眼。
許清歡繼續道：「我以為你們會害怕，但現在看起來貌似並沒有被震驚到。」
「因為心裡有了預料和準備。」嚴卻道。
許清歡輕嘆一口氣，點了點頭：「兩位今天去商場，應該也看到了我們花園的花了吧？」
「是。」陳讓想起在商場裡面看到的那些花，眨了下眼睛，試探性的問道，「許清歡小姐，您的花種得那麼好，又和商場有的合作，為什麼沒有想到在商場裡面開一家花店呢？」
「我進不去那個商場。」許清歡如實回答，「那不是我的夢境，我沒有辦法進去。」
又嗤笑一聲：「你看，我只能被困在自己的夢裡，也挺沒有自由的。」
她摘下了一朵牡丹，一片一片的摘著它的花瓣：「但好在這裡的時間是永恆的，我永遠都是年輕的樣子，聶凌先生也是如此……」
許清歡勾了勾嘴唇，轉過身面對他們：「所以，兩位留下來吧？花園裡面還有很多職位空缺，鳳仙花和向日葵那邊就還缺人，如果兩位願意的話，可以在這裡永遠在一起，永遠年輕。」
「可是夫人也說了，在這裡失去了自由。」嚴卻面頰陰沉，他能看得出來，許清歡已經不想隱瞞自己的目的。
「也不能算沒有自由，你們既然離開過這個夢境，又再次來這裡，就說明有出去的辦法，你們留在這裡扎了根之後，就算是在現實中，你還是年輕的樣子，這樣難道不好嗎？」許清歡朝他們靠近了兩步，眼中亮著邪意的光，聲音循循善誘道，「你們兩個和聶凌不一樣，和我也不一樣，聶凌和我在現實都已經死去，可你們沒有……」
周圍的花朵無風自動，所有的花冠都朝轉到同一個方向，就像是上面有兩隻眼睛，正在死死的盯住他們三個。
彷彿只要他們一拒絕，就會立馬發動攻擊。
陳讓感到一陣寒意。
「謝謝夫人的好意。」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誠懇，「但還是要讓我們考慮一下。」
許清歡眼神黯淡下來，頭看向地面。
夜風吹過，吹起了柔順的黑髮，三個人站在牡丹花叢前僵持著。
聶凌已經洗漱換好了乾淨的衣服，再次來到這裡，對著許清歡鞠了一個躬：「夫人，我的衣服已經換好了。」
「那走吧。」許清歡左手拉著嚴卻，右手拉著陳讓，「我們去天台，我帶你們看一看，送到商場裡面的花。」
嚴卻和陳讓再次交換眼神，都想要掙脫許清歡的手，卻無能為力。
電梯一路到13層，打開天台的門，樓上的月光和樓下看到的不一樣，是正常的黃白色。
「主人來了主人來了！」
原本聳拉著花冠的花，看見了許清歡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舞動著自己的花冠叫起來。
天台上面的一片花海，全部都熱烈的叫著，聲音像是孩童。
陳讓還是第一次見到花朵會像人一樣尖叫，不由得看呆了。
「送去商場的花，都是從這裡挑選出來的。」許清歡撫摸著一朵寒菊，「他們的花根連接著這裡的土地，就算送再遠的地方也可以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事情都傳送回來。」
寒菊像是一隻撒嬌的貓，用花冠蹭了蹭許清歡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