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娘，你要一碗水端平
「小妹，你有什麼意見可以親自和你三哥說，他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他有自已的判斷力。」
唐菀淡定自若的開始刷牙，一副讓對方閉麥的表情，氣的陸懷梅想罵人。
結果一抬眸就對上門口陸懷景警告的眼神，他帶著唐舟走進來，溫和的說：
「舟舟，你先洗漱，吃完飯我們一起去鎮上。」
陸懷梅被她大哥警告的眼神看的脖子一縮，不敢再針對唐菀，只默默攤著餅。
「好的，陸大哥。」
唐舟特別乖，他總擔心讓姐姐在婆家難做，這貼心的模樣讓唐菀十分心酸。
還是早點去隨軍好，到時候就他們三個，用不著關心這些人怎麼想的。
早飯是粗糧餅子配鹹菜，昨天晚上那一頓已經是過節才有的標配。
粗糧餅沒什麼味道，唐菀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她悄悄碰了碰陸懷景的胳膊肘。
「給你吃。」
「嗯。」
陸懷景什麼都沒說，接過餅子就吃了，他其實知道唐菀沒吃飽，也知道她吃不慣。
等會到鎮上給她買個肉包子吃。
「嬌氣。」
陸懷梅撇了撇嘴，王大妮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李翠花憋一晚上實在沒憋住。
「三弟，我和你大哥結婚的時候就一百斤糧食五十塊錢，你們結婚你打算給多少？」
「你結婚是什麼年景現在是什麼年景？」
王大妮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那時候十斤糧食都能娶一個媳婦！」
李翠花結婚的時候正好剛過三年飢荒，這彩禮放那時不知道羨煞多少人。
要不是有她男人的撫恤金，他們一家都熬不過去。
李翠花被王大妮說的臉色青青白白，嘴硬道：「那也不能相差太多。
不然我和二嫂多虧啊，娘，你一碗水得端平啊！」
「行，我一碗水端平！」
王大妮輕哼一聲道：「既然你大嫂這麼明事理，那老三結婚，咱們公中出一百五。
至於老三要給多少彩禮，那都是老三的錢，和咱們沒關係。」
她本來昨晚拿出來八百塊還覺得對不住老三，這會兒正好補上。
「啥？！！」
李翠花驚呆了，她昨晚明明看見娘給錢了的，居然又給？！！
「娘，這怎麼好意思呢。」
唐菀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她本就不是什麼和善的性子，看見李翠花吃癟，她都不帶猶豫一下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王大妮對唐菀和善的笑笑，「你大嫂說的也有道理，得一碗水端平。」
「謝謝娘。」
唐菀並不是缺這一百五十塊錢，而是感激王大妮對她的重視。
李翠花快要氣死了，她推了一把默不作聲的陸老大。
「陸懷仁，你倒是說句話啊？」
「娘向來公正，我沒意見。」
陸老大性子悶悶的，他有自知之明，要不是他爹和他三弟當兵。
就他們兩口子上工的工分養活三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過的這麼滋潤。
「你瘋了？」
李翠花沒想到自已男人這麼面，她急赤白臉的說：「娘，當著大家的面。
你說昨晚你是不是給三弟錢了？這結婚哪有給這麼多次錢的道理。」
這話一出，陸懷梅和陸懷義的眸光刷刷的落在王大妮身上。
王大妮並不否認，「是給了，但那是老三的錢，他這些年寄回家的錢拿來娶媳婦有什麼不對嗎？」
當著幾個子女的面，王大妮板著臉：「你們誰敢厚著臉皮說這錢不該給老三？
可別忘記老三寄回來的錢你們都花用了，別逼我罵人。」
陸懷義和陸懷梅兩人張了張嘴，到底什麼都沒說。
畢竟他們倆之前上學還靠三哥的資助。
李翠花還想再鬧，一向老實的陸老大卻忽然扇了她一巴掌。
「李翠花，我忍你夠久的了，那是老三用命賺的錢，和你有什麼關係？」
「陸懷仁，你居然打我！」
李翠花上前瘋狂去撓陸老大，撓的陸老大臉上有一條血印子，兩口子當即打了起來。
王大妮也不管他們，回屋拿了一百五十塊錢給唐菀。
「老三媳婦，你爹媽隔得遠，我就直接給你了，你們拿著去買東西。」
「謝謝娘。」
唐菀彎了彎眼眸，歡歡喜喜的接下未來婆婆的愛。
那邊李翠花看見這一幕，委屈的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陸懷仁，我給你生了三個孩子，你們家就這麼對我，你個沒良心的。」
「嚎什麼嚎，大好的日子你嚎喪啊？」
王大妮嫌棄的瞪了她一眼，「這好日子你要是不過，現在就滾回你李家去！」
李翠花的哭聲止住，李家上上下下二十幾口人，每天只能吃個三分飽。
那和陸家的日子是不能比的，所以李翠花再氣憤，也只能含淚跟著她男人去上工。
陸懷梅兄妹倆也去上學了，王大妮在家帶孩子，唐舟有點猶豫。
「姐，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他姐是去和陸大哥結婚的，他去似乎有點不太好。
「舟舟在家有我呢，你們倆放心去。」
王大妮也希望兒子和兒媳婦能單獨相處相處，聞言唐菀也沒再堅持。
「那你在家乖乖的，我去鎮上給你扯布做衣服。」
「姐姐還是先買結婚的東西，我有衣服穿。」
唐舟懂事的讓唐菀心酸，這時候陸懷景推了自行車過來。
「我們走吧。」
「嗯嗯。」
唐菀跳上自行車，昨天因為害羞她都沒怎麼打量周圍，這會兒才發覺好多人家住的還是茅草屋。
他們家的情況還算不錯的。
田地間許多人正在上工勞作，唐菀看他們曬得黝黑，再度堅定了不想上工的想法。
她真吃不起這個苦。
自行車從村子里路過，惹得不少人頻頻回眸，坐在牛車上的于娟也要去鎮上。
剛來的知青有一天的修整時間置辦東西，她聽見旁邊的嬸子說：
「紅英，人家景牙子都帶媳婦回來了，你還不結婚，都等成老姑娘了！」
名叫紅英的正是陸大隊長的閨女，她氣惱道：「你怎麼知道那是他媳婦？指不定是他表姊妹！」
昨天大隊長回來以後本想告訴閨女陸懷景的事情，只是張不開這個嘴，怕她想不開。
所以紅英現在還不知道唐菀是陸懷景媳婦。
于娟聽了眼珠子一轉道：「應該不是表姊妹吧，我和他們一起坐火車來的。
那個男同志對女同志還挺貼心的，半夜還起來給她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