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地獄
二妮的奶奶吩咐保姆打來一盆水,給二妮洗乾淨。
二妮像是傻了一般任憑保姆給她擦洗。
保姆邊洗邊罵:「這畜生,這麼大的傷口。」
姚大妮偷偷的看了二妮的那裡,撕裂了很大一口,還在流血,一盆水全變紅了。
保姆給二妮洗了后,又給她換了身衣服。
二妮奶奶蹲在地上,好聲對二妮說:「二妮,你現在去找孟家人,跟他們待一晚,我們明天早上來接你。」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要賴給孟一鳴做的。
二妮很聽話的站起來,可能是傷口太疼了,她站起來的時候打了趔趄,又差點摔倒。
二妮誰都沒看一眼,安靜的走出了堂屋,只是走路的姿勢很彆扭。
姚鐵生看著二妮走出去,說了一句,「這死丫頭怕不是傻了吧!」
「傻了好。」二妮奶奶。
傻了的話,所有事情全憑他們來說了。
鬧了這麼一夜,此時天也快亮了。
二妮奶奶把金子藏起來,又讓保姆把二妮換下的衣褲洗了。
天蒙蒙亮時,他們就去孟家找人了。
誰知道,二妮並沒有來孟家,不知道去哪了。
不過,他們鐵定是要賴給孟家的。
姚大妮也被姚鐵生告知,要一口咬定就是孟一鳴騙走了二妮。
孟一鳴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上氣。
他原先一直以為,二妮是離家出走後被外面的壞人傷害的,沒想到就在那晚,就是熟人作案,而她的家人在這件事上充當了幫凶,甚至比幫凶還可惡!
是他們逼迫二妮離家,造成了二妮受到這樣的傷害,又在二妮受到傷害后,他們選擇趁機敲詐一筆,而不是為她主持正義。
孟一鳴都替二妮感到悲哀。
生長在這樣的家庭,女孩跟家裡的豬、雞一樣,是商品,是用來還錢的。
姚大妮說,保姆生三妮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傷到了身體,家裡再也沒添過孩子。
至於二妮的奶奶,是很多年前去山裡撿柴火,不小心跌倒,摔到了腦子。然後就變的痴痴傻傻的,經常把屎尿都拉在床上。
有時候家裡人苦累了,也懶得幫她換洗,她的身上都長褥瘡、爛了。
這樣耗了四五年,她去世了。
孟一鳴堅信科學,可此時卻相信老天,老天看著,惡有惡報。
從姚大妮家裡出來后,孟一鳴他們又去了姚富貴媳婦的娘家。
姚富貴的媳婦跟人跑了,他要打聽她去了哪。
姚富貴的媳婦叫石玲花,家在另一個村子。
石家人當然不肯不透露石玲花的消息,孟一鳴提出交換條件,「你們告訴我她在哪,我幫她和姚富貴離婚。」
「離啥婚啊!」石家人說,「又沒領結婚證,就是家裡辦了酒席,不作數!」
孟一鳴:「···」
的確,這樣的情況在農村很常見。
這種不領證就結婚的情況,對女方沒什麼保障,沒想到,倒是幫了石玲花脫離姚家人。
孟一鳴只能如實說:「我跟姚家人有些私人過節,我找石玲花是想請她幫忙對付他們。這件事不需要她出面,我只需要她提供一份書面材料。」
一聽是要對付姚家人,石家人心動了。
孟一鳴又說:「你們放心,我絕不跟任何人透露石玲花的情況,她可以安生的過她的日子。」
現場又有公安作證,石家人這才願意幫這個忙。
提起姚家這個親家,石家人也很憤慨,「我們的女兒嫁到他家,給他家當牛做馬不說,他們家的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都不把她當人看。」
孟一鳴心想,他們自己生的女兒都不當人看,何況別人家的女兒。
石家人又說:「玲花嫁過去兩年,肚子一直沒動靜,姚家人天天打罵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玲花跟別人咋就能生,跟姚富貴就不能生?!明明是姚富貴的問題!」
孟一鳴:「···」
東拉西扯的好一會兒,孟一鳴終於打聽到石玲花的下落。
從石家出來,孟一鳴又感謝了公安一番,然後各自分開。
孟一鳴又去了二妮的村裡,一路打聽著,終於找到了那個老放。
老放已經是一個六十多的老頭了,破敗的房屋裡就他一個人。
他的頭髮花白,衣著骯髒,坐在一個小凳子上,地上還丟著一個白酒瓶。
他渾濁的眼珠看著孟一鳴,「你來找誰?」他一說話,露出一口黃牙。
「找你,老放!」孟一鳴一步一步的走近。
老放說:「我不認識你。」
「那你認識二妮吧?姚二妮!」孟一鳴說,「我是二妮的丈夫。」
老放渾濁的眼珠一震,「我不認識什麼姚二妮!」
孟一鳴一手揪著他的領口,一手捏著那個空酒瓶舉在他的頭頂,「你他媽的還是人嗎?!」
老放嚇的不行,極力狡辯著,「我喝醉了,再說了,我賠了一塊金子,那是我所有的家當!」
孟一鳴手上一用力,空瓶砸在老放的頭上,瓶子碎了,鮮血從他的頭頂緩緩流下。
孟一鳴將手裡的半截瓶子丟掉,把老放也扔在地上,轉身走了。
說什麼酒醉?!都他媽的是借口!
老放就是知道二妮家裡不當她是一回事,仗著喝了幾口酒侵犯了二妮。
如果沒被發現,那最好,即便被發現了,二妮這麼不值錢,她家裡人也不會為她出頭。
金烏西墜,孟一鳴迎著餘暉來到了昔日的家門外。
以前的住宅區已經被拆了,道路拓寬了,還有那個牆角,二妮經常縮在那裡等他,也被拆了。
孟一鳴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腦海里那個身形瘦小,頭髮毛松,膽小懦弱的二妮也變得模糊。
那晚,二妮被她的家人推入了地獄。
一個月後,她獲得了重生,她成了林也,陽光開朗,有思想有追求,幸福快樂。
孟一鳴繞著這裡走了一圈。
也許以後,他都不會回到這地方了,他也不會讓林也來這地方。
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
天黑時,他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第二天早上,他又趕著去庄城找石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