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回顧千蘭
「唉!這……不是孩子給氣狠了嗎?昨兒個他回來,聽說家裡門板被卸走了,一時氣急,想著他那千蘭妹子肯定是在這邊受欺負,天不亮就緊趕慢趕的過來了!」胡絹子訕笑道。餘興旺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應該啊!他們昨天下午才剛把三房分出去,沒道理相隔幾十里遠的顧家就聽到了消息,今天一大清早的跑過來鬧。「說到門板?我家老婆子恐怕還得用上一陣子呢!」話音剛落,被兒子們抬到門板上的錢老太太配合的直「哎喲」。「再說了,老三媳婦好著呢,至少來了咱們余家還能吃上一口飽的。」以他的經驗來看,老三媳婦之前在顧家,那過得可不是什麼吃飽穿暖的好日子。聽餘興旺提到這個事,胡絹子不由得有些暗自懊惱,早知道今天有這麼一場鬧,她該讓那丫頭吃上幾頓的。也不至於現在,被余老頭子抓住了話柄。「這!親家母是怎麼了?你們家窮,看上了我家的門板要卸走沒關係,看在千蘭的份上,我們就是少收幾個錢也行。」「可這親家母直哼哼的,算個怎麼回事兒?」胡絹子可不信她那輕輕的一腳,就能把錢老太踢出個好歹來。都是十里八鄉的老熟人了,誰還不知道誰?「怎麼回事?她大伯娘不會不知道吧!」「咱們村裡的吳大夫已經來看過了,那可是有內傷的。得連吃好幾副葯,要幾百個大錢呢!」見有錢的金主來了,錢芬芳滿眼冒著小星星,迫不急待的說。「什麼幾百個大錢?幾百個大錢你娘的病能好得了?至少也得三兩銀子。」餘興旺有些不滿的瞪了大老媳婦一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對!治好了至少得三兩銀子。」見公爹瞪過來,錢芬芳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能把那三兩銀子的聘金要回來,不要白不要啊。「三兩銀子!?放你娘的!」一想到他娘剛給他沒兩天的三兩銀子,可能要捂不住了,顧文才衝上前就恨不能一巴掌扇到錢芬芳的臉上。「餘興旺!你這是掉錢眼兒里了嗎?三兩銀子,真虧你開得了口。」「別說我們家沒有這個錢,就是有,也不可能由著你說要就要。」「你們村吳大夫看的?哼!誰不知道你家那個病殃子五寶,每回看病可都是帶到鎮上去的。」一聽要三兩銀子,胡絹子也不裝柔弱了。裝進了她口袋裡的銀錢,可從來沒有再吐出來的道理。別以為她不知道,余老頭想要回那三兩銀子的聘禮。「親家母這病他吳大夫說了不算,你說也不算。」「除非是鎮上保和堂的坐堂大夫,親口說這病是昨天被我踢出來的,否則我可是要告到縣太爺那裡,說你們家訛詐。」到底是家裡有個當秀才的小兒子,說話就是有底氣。一聽胡絹子要告官,余家眾人都面面相覷,一時拿不定主意,紛紛看向余老頭。「就是!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一群窮酸。訛錢訛到咱家頭上來了。」看著瞬間喪失鬥志的余家人,顧文才更是一臉的鄙夷。「實相的就把門板給我還回來,千蘭妹子給我們領走,不然的話……哼!」要不是為了帶走顧千蘭,他才不會天不亮就爬起來走這麼遠的路呢。「老三媳婦不住這兒。」一個細小的聲音響起,卻像是一石擊起千層浪一般。「老二媳婦,你給我滾回屋裡去!」門板上的錢老太婆呼的一下坐起身,指著說出這話的方秀兒吼道。方秀兒委委屈屈的撇了下嘴,一步三回頭的回了屋。她說的本來就是實情,顧家人既然已經來了,早晚也是要知道的。「不住這兒?我可憐的千蘭吶!」聽到這話,胡絹子不由分說的嚎上了。「鄉親們吶!大家快來評評理啊!」「千蘭可是我那苦命的二弟,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啊!在家裡也是千嬌百寵的疼著的啊!」「現在剛剛嫁進余家的門,轉身就被趕出去了啊!這是欺負她娘家沒人了,當我們顧家長房都是死的啊!」「今天大家一定要給我們做主,把千蘭這孩子給帶回去,可不能繼續留在余家吃苦受罪,受迫害啊!」胡絹子邊哭邊說著,讓不知情的村民們當真以為,她真有多麼心疼似的。看著眼前唱念做打一整套戲做全的胡絹子,餘興旺第一次見識到眼前這婦人的厲害。他不由得拍了下胸口,順了口氣。昨天好險差點把老三媳婦給送了回去,要真是那樣,他敢打賭,這顧家的大伯娘絕不會輕易再把人還回來。真是失策啊!見過喪良心、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沒下限的。這就是秀才公的大嫂,現在還是小秀才公的親娘。「哼!你們今天只管鬧,鬧到縣太爺那裡去了,我們也不怕。」「老三媳婦生是我余家的人,死是我余家的鬼,你們顧家休想把她帶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不就是看我們家老三離家充軍去了,要把她媳婦領回去再賣一回?」餘興旺這下是真的氣急了,直接挑明了顧家母子的小心思。「去!找村長,順便把老三媳婦也叫過來。我倒要看看,今天老三媳婦是願意留下,還是跟著你們回顧家去。」餘興旺吩咐道。余家老四應聲跑了出去。看著跑出院子的余建業,胡絹子哭喊聲一頓,然後又面不改色的繼續哭嚎著。不一會兒,遠遠的她就看到一個體態清瘦的少婦走了過來,人群自覺的讓開一條道。顧千蘭大大方方的接受著村民們異樣的目光,絲毫沒有一點自卑或不好意思。「大伯娘,大哥!聽小叔說你們來了,是來給我補送嫁妝的嗎?」來的路上,顧千蘭已經聽余建業說了事情的經過,一進了院子,她便先發制人的問道。「千蘭?你……你的臉,你的臉怎麼會成了這樣一副鬼樣子?」胡絹子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面露吃驚的指著顧千蘭的陰陽臉,結結巴巴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