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挑戰
「劉大哥……」周璇俏臉通,咬著嘴唇紅輕聲道。
看著周璇迷離的雙眸,劉建輝也不逃避,直視著她的雙眼,柔聲說道:「我在這兒……」
周璇撲進了眼前這個身穿鵝綠色軍服的男人的懷中,一種濃濃的安全感湧上心頭,難道這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感覺么?安全而溫暖的懷抱……
良久,周璇才從劉建輝的懷抱里起來,滿臉通紅,說不盡的美麗。雖然羞澀,但她並不後悔這一舉動,有一些舉動或一些東西,雖然很短暫,但也值得回味許久了,甚至可以回味一生了。
淞滬戰場,南翔陣地。
十八軍十一師某團,這裡的陣地,可以說是最危險的地方,比之前羅店、薀藻浜這些地方,更是危險萬分,殿後的部隊,通常都會遭遇敵軍的主力猛撲,要是對上國內這些雜牌軍部隊,憑著裝備優勢,還能暫時扛著,還有生還的可能,可是面對日軍這些東洋鬼子,吳山是打心裡沒底。
此時,淞滬戰場,就只有那麼孤零零的幾個師了,比不了之前幾十個師了,吳山清楚,他就是中央軍派出做樣子的部隊,中央軍大部隊撤得幾乎完全不剩了,作為中央軍嫡系的十八軍,只是留下一個團在這裡做樣子而已。
十八軍高層決定,就派最精銳的十一師中的一個團留下,這樣別人的嚼不了舌根了,就算去到蔣委員長面前打口水仗,也是打不贏他十八軍高層的,我連最精銳的十一師都留下部隊了,要你也留下最精銳的部隊啊?
於是,吳山的這個團就這麼戲劇性地留下了,誰讓他既沒黃埔出身,也沒陸大畢業呢?在當時中央軍來說,最是看重這兩重出身了。否則後來連孫立人這樣美**事高校弗吉尼亞軍事學院出身的高材生也會被如此排擠了,更別說後來的黃百韜了,黃百韜此人是雜牌軍出身,是靠自己的本事,後來才當上第七兵團的司令官,可還不是一樣,被看不起。甚至中央軍黃埔系的一個師長,都不會理會他的臉色。
吳山,這個土匪窩裡走出來的少爺,來到中央軍嫡系的他,只能像一個滾動在下坡路上的輪子一般,除了向前。別無選擇。
「集合所有幾個營長,開一個小會議吧!」吳山眼神中透著決絕,這一戰,他沒有後退的理由,也沒有後退的餘地,他不僅是吳良鏞的兒子,他還是一名中國人。更是一名中**人。
命運的車輪永遠是那麼強大,稍不留神,就會被命運的車輪狠狠碾碎,而吳山只能在命運的面前努力奔跑,這一戰,只有活下來,才有為寨子里那兩百號人報仇,他想過逃跑。但是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他否決了,一旦逃跑了,他就是歷史的罪人,而且一旦逃跑了,他就永遠也追不上那個男人的腳步了,距離只會越來越遠,試問。一個人如何撼動一支軍隊?他一個人,面對一個連,都會力不從心,更何況。那個男人,現在已經是一軍之長了,手握數萬雄兵,到時就憑他一個草民,拿什麼去報仇?恐怕沒進入那個男人的百米,就已經被擊斃了吧?
當年二渦寨的小六子,已經鍛煉成一個心智都極為堅韌的人了,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笨人,他的上峰對他也是極為欣賞的,若不是陝軍出身,若是黃埔出身,早就升任旅長,甚至是師長了,哪會讓他做一個殿後的炮灰團的團長?任務下達時,新任師長黃維對他說,若是這一戰,他能順利完成任務,並且活著回來,就舉薦他去黃埔和中央陸大進修,這對吳山來說,不能不是一個巨大的機緣。
吳山清楚,躋身黃埔,對於他來說意味什麼,他不像劉建輝和胡璉的這些人,一早就進了黃埔,得天獨厚,一旦有戰績,升遷就會非常快,而且有才能的黃埔生,很容易就會受到上面的關照。他就像一條鯉魚,只有跳過了這「龍門」,才有成「龍」的希望。
五分鐘后,他手下的四個營長都已經集中到這裡了,這個會議的主要內容,是決死,除了決死還是決死,這一戰,不成功便成仁。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南京。
這天的天氣是很不錯,全軍幾乎都在訓練,除了訓練還是訓練,新三師仍在招募兵員,那一戰實在是傷筋動骨了,雖然說廣大青年都踴躍參軍,奉獻自己的一腔熱血,可是缺口仍是很大,招募潰兵中身體素質較好者入伍,現在新三師的總兵力才達到九千人,還沒滿編,離滿編還缺四千人。
新三師的訓練更是刻苦,讓許多新入伍的青年叫苦不迭,可沒有幾個願意退縮,也沒有幾個人想逃跑,既然選擇了,又何苦退縮呢?讓自己的子孫後代嘲笑自己的無能與懦弱?
今天出著太陽,劉建輝帶著警衛連的官兵來到了新三師的駐紮營地,他只是想了解一下訓練情況,所以沒有跟白寥打招呼,帶著警衛連就直接過來了。
營地的訓練還是熱火連天,劉建輝看著很滿意,這些新兵都有一股刻苦的訓練精神,對於訓練並沒有那種叫罵聲,而是完成連長和排長的任務。
正看著,一陣罵聲引起了劉建輝的注意,定眼一看,是兩個士兵在對罵,是兩個壯漢。
「小崽子,我就看你不順眼了,咋地?!一個潰兵還好意思在大爺的面前裝,瞧你那逼樣,慫貨!」一個操著東北口音的壯漢罵道。
「我日你個先板板的,小東北,東北都丟了,還來這裡裝,有本事去打小鬼子啊!我們四川人可么得你們東北人那麼牛逼哄哄喲。」另一個稍矮一點,且操著川音的壯漢陰陽怪氣地說道,似乎毫不畏懼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東北漢子。
周圍的官兵看見準備開打的場面,也不阻止,只是讓出了一塊空地,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們並不打算去觸霉頭,這兩個壯漢,力道不是大呢,沒有誰想沒事討架打。
「那你們干一架吧!把戰友打死,那才叫牛逼呢!」劉建輝眯著眼睛說道,走進兩人的空地,打斷了正要動手的兩人,一米八二的身高,外加健碩的體魄,也沒有比這兩個壯漢遜色,雖然身板沒有兩名壯漢那麼強壯,但也毫不遜色。
在劉建輝說話的時候,警衛連的官兵迅速擁在軍座的身後,並清出了一塊空地。
「你哪個?!老子說話的時候,別插嘴。」東北壯漢瞪著眼睛轉過頭說道,說完之後才發現是個長官,但是氣在頭上的他可沒空理會那麼多。
「小伙,你東北的吧?脾氣直,不錯。」劉建輝也並不生氣,在他看來,這名東北壯漢顯然是個好苗子,而且是自己的兵,沒必要如此。
「少費話,不就是當官的么?說不定,打鬥能力,還沒咱一個莊稼漢子行呢,瞧你那兒小身板兒。」東北士兵剛被招入新三師不久,顯然對這些什麼「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些框框條條不深刻。
孫贏羿剛想下令逮捕了這個敢於頂撞軍座的二愣子,就被劉建輝抬手示意阻止了。
而另一名壯漢——四川兵則沒有說話,他可不是對面那個東北二愣子那麼二,他當兵已經幾年了,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兵,自然看出來者不凡了,先是看這人來的時候,帶的兵,一個個都是硬茬子,外加手裡的槍,然後才看了這人的領章,是中將軍銜,十七軍中有幾個中將?一個!那只有軍座。
眼前這人毫無疑問,肯定是軍座,但是四川老兵並不打算說出來,只是在一旁看熱鬧,他想看著這剛剛和他對罵的東北二愣子的下場,頂撞軍座,夠他喝一壺了。
「小子,要不要打一場?」劉建輝饒有興緻地說道。
東北兵一聲冷笑,顯然對自己很有信心,道:「咋?還想找虐呢?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劉建輝微微一笑指著旁邊的四川兵道:「你和他一起上。」
四川兵微微一愣,道:「我怕傷著長官了。」
劉建輝解開外套,讓孫贏羿拿著,只穿著裡面的白襯衫,自信地笑道:「沒事兒,你儘管和他一起上。」
「我讓你裝逼!」東北兵一聲喝罵,然後一拳揮出,朝劉建輝面門打來。
劉建輝的動作亦是極快的,一個高抬腳朝東北兵的胸口狠狠踹去,這一腳的速度和力道都是極大的,前者的一腳竟后發制人,先於拳頭揮到之前踹中後者的胸口,靴子踏在後者的胸口上,後者只感胸口一沉,身體便向後退去,重心一時不穩,便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官兵自然沒錯過這精彩的一幕,大聲地為劉建輝的這精彩的一腳制敵而喝彩,東北兵被劉建輝的一腳踹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此時他已經緩緩站起,眼中的輕視已無,隨之而來的,是正視,是一種狠厲,就像大興安嶺中受傷的黑瞎子的眼神,受傷,更多的是一份兇悍。
四川兵自然看出,眼前的軍座是練過的,不像以前的長官一般,武力值並不高,以前就聽說十七軍的軍座十分彪悍,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四川兵並沒有打算因為他是他們的軍長而被嚇跑了,那是懦夫的行為,他也不打算被軍座看扁,他要以一人之力,擊敗軍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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