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一盆髒水
「家主,我們大黎還有贏的機會嗎?」看著麾下眾部或忐忑或希冀的眼神,謝湛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還有機會。」即便面對平州領先於大黎的武器壓制,謝湛都沒有灰心。因為他知道,從零到一是最困難的,但是他相信,從一到二,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用時間來換取大黎成長的空間。現在的情況是,他手握兩張牌,現在炸藥這張已經廢掉了,就剩下炭這一張了。但考慮到現在平州正大舉進攻鮮卑,對大黎,必不能像鮮卑那樣,全境都用武力……再者,呂頌梨不是窮兵黷武之人。所以,他預測,接下來,他與呂頌梨之間就是民心的爭奪。三州自由交易區的局勢已經糜爛至此,宋墨之死也沒有了再捂下去的必要。故而,朝廷沒多久就敲響了喪龍鍾,向天下發布了訃告。天和七年冬,大黎第八任皇帝宋墨駕崩於太極殿。同時,告知天下,大行皇帝留下遺旨,立嫡長子為新帝,取國號道明。此國號,飽含著大黎對未來的強烈的期待。除了立新帝,大行皇帝還留下遺旨,封原大都督謝湛為攝政王的旨意。宋墨駕崩之後,經過群臣商議,擬謚號為哀。平州,昌黎平州府衙,所有官員都得知了大黎皇帝宋墨駕崩的消息。而宋墨的謚號,也引得平州官員們議論紛紛。「哀帝,包含著多種含義,如早孤短折、德之不建、遭難己甚等。」「宋墨在位七年,二十一歲崩,屬於早孤短折。」「在位期間,面對著內憂外患的局面,雖然採取了一些措施,但最終未能挽救大黎的衰敗。」討論至此,大家也都明白了。宋墨的生平大多是不幸的,他的謚號為」哀帝」也讓人為之同情。這時,呂德勝說話了,「謝湛被封為大黎攝政王這一事實,大黎竟然敢公諸於眾?這等於承認了之前大黎朝廷弄虛作假了,難道他們不怕我們平州追究他們的責任?」「因為馬球比賽一事,現在大黎和平州儼然翻臉。這翻一次臉和翻兩次臉,沒有區別。」俗話說,虱子多了不癢。呂頌梨很清楚曝光身份,這必然是謝湛的手筆。她並不意外謝湛會這麼做。謝湛又不傻,他都猜到她知道他沒死的事實,如果這事還藏著掖著,必將成為一個把柄,或者說隱患,倒不如自己揭開,將隱患給清除了。有一個了解自己的對手,每走一步兩步都像是在下明棋。而下明棋就是這樣了。想一把贏很多是不可能的,只能通過交鋒,一局贏一點,慢慢地,形成大優勢。……馬球決賽結束之後,因為大黎和鮮卑耍賴,平州藉機發難,一舉拿下了兗州和徐州。拓跋金和拓跋連沒有死戰,而是帶著兗州內的鮮卑大軍借道大黎,從豫州撤離。然後,大黎屯兵豫州、東海還有雍州一帶,防範平州大軍。就在大黎和鮮卑的高層們都覺得平州將大舉朝大黎的腹地豫州、楊州或者權力中心雍州進攻的時候,平州一反常態,由秦珩大將軍統率三軍,沿著與大黎相交的邊境線布下兵馬與大黎對峙。另一方面,平州派出三路大軍,出兵鮮卑。首先是,位於并州的孫家軍,西進,順便攔截拓跋金拓跋連這一支鮮卑大軍。其次是,岳澍所領大軍從扶余郡出發,其中衛曠作為偏將軍自領一路大軍,直刺鮮卑草原。最後,縉台軍做為主力軍,由秦晟所領,秦昭另外帶領一支秦家軍跟隨。兩支大軍由青州直達雁門關,然後出關,秦昭帶領的秦家軍負責收拾攔路的鮮卑大軍,秦晟則領著縉台軍橫穿草原,直奔鮮卑都城——盛樂。大黎皇帝駕崩,天下大喪。一時間,祭祀的物件價格水漲船高。老百姓怨聲載道,實在是他們都沒錢了。但是官府不管,因為攝政王下令,皇帝要風光大葬,治下的老百姓就不能拖後腿,必須家家戶戶都掛白!老百姓被官府逼迫得怨氣戾氣橫生。謝湛很忙,忙著先帝的葬禮,還有就是權力的交接,人事的整頓,還要關注與平州的戰事發展,以及平州在鮮卑的戰局。一日,謝湛忙完,從宮中回到攝政王府。馬車行至一半的時候,發現前方的路被人為地挖斷了,他所帶領的侍衛隊立即警戒起來。這時從巷子里湧出許多衣衫襤褸的青壯,沖著他的方向扔爛菜葉子、牛屎、石頭等物。「你們幹什麼?」謝栢大喝。攔路者將仇恨的目光投向謝湛。「謝湛,你這個惡鬼,究竟要將我們老百姓逼到何份上?」「對,你是想逼死我們嗎?」「你心腸怎麼那麼黑?前面用賭馬暗庄搜刮百姓,後面還要我們花高價錢買白麻布這些祭祀用品?為了錢,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們你才甘心?!」聽著這些,謝湛眉頭微蹙,他第一反應就是平州搗的鬼。等他的侍衛隊將事情解決之後,他又提問了被抓的人,然後派人去詳查此事。他一查才發現,原來是豫州那邊賭馬暗庄的人去逼債,直接逼死了一家十二口人。此事引得群情激憤,輿情如火。無數賭馬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圍了衙門,要求官府嚴懲罪魁禍首。在平州水軍的引導下,官府也被民意裹挾著往下查。而他本來就有意拔除大黎境內的賭馬暗庄,這事范陽還有左安民等心腹都知道。豫州官府那邊的人往上請示之後,得到了授意,就往下查了。這一查,就拔出蘿蔔帶出泥,最終他們是逮著了一條大魚——曹華庭。曹華庭正是大黎幕後賭馬暗庄的東家之一。偏偏曹華庭被抓時,吐口了,他身後還有人。豫州官府就得往下審,最後曹華庭當眾交待了,將開遍大黎的賭馬暗庄幕後指使者的身份公布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謝湛這個攝政王!除了他,還有兩個小東家,一位是王允王大人,一位是鮮卑二王子拓跋金。這個消息一公布,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曹華庭?去查下他的身份!」謝湛吩咐。這一查,就查出來了,他原來是南地朱家的餘孽,這一定是他對自己的報復。謝湛很清楚,這會朱華庭一定是死遁了。「家主,現在怎麼辦?」謝湛捏了捏眉心,現在的輿論對他非常不利。這是一個局,而范陽左安民他們中計了。關鍵是王允竟然承認了!一盆髒水,結結實實地從他頭頂潑下。直接污染了他攝政王的名聲,讓他的威信大受打擊。想他,這一段時間,大黎上至皇帝,下至世家百官,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偏偏轉頭就栽在了呂頌梨手裡。呂頌梨啊呂頌梨,這手段也是越來越髒了。她真是連一絲喘息之機都不給他。(看完記得收藏書籤方便下次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