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分析(2)
「車門開著被殺害?」陳繼峰有些驚訝的問道。
「不錯,從這個血跡分佈的情況來看,死者是司機,他當時被害的時候車門應該是開著的狀態。」左一鳴語氣篤定的說道。
「一鳴,對於一般的情況下,打開車門意味著司機要下車,他難道是在準備下車的一瞬間被殺害的嗎?」
欣悅突然腦洞大開,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對於欣悅這個問題,左一鳴在腦海中已經思考過了,從車門下方的血跡來看,當時死者被害的時候應該就是車門開著,那麼開車門的行為其實也表示了司機打算下車的想法,不然的話,怎麼會在如此炎熱的下午,在驕陽似火的水泥路上將車門打開。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很可能就是在司機準備下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人趁其不注意,迅速的在死者的右側頸部切割了一刀,導致死者斃命。
左一鳴淡淡的回答:「你說的可能性很大,也很符合現場的血跡情況。」
「隊長,我打算把屍體移動在地面上進行檢查,車內的空間太狹小,不利於檢查,請你幫個忙。」
「好的!」陳繼峰手上的手套終於派上了用場,在這樣炎熱的夏季,一會兒的功夫,手套內因為皮膚毛孔的出汗,已經形成了很多水漬。
左一鳴首先用帶著手套的雙手,慢慢把死者的頭部、胸部及雙側上肢移開方向盤,頸部的屍僵還沒有形成,說明死者死亡的時間不長,按照法醫死亡時間的推斷規則和原理,在人體死後的兩三個小時時間屍體開始形成屍僵,因為體內肌肉組織內的ATP消耗完了之後,沒有新的ATP補充,肌肉出現了僵硬,這種僵硬形成的順序一般是從頭向腳的過程,也就是說屍體最早是在頭頸部形成屍僵,而後是雙上肢、軀幹,最後是雙下肢,那麼按照國內關於法醫死亡時間的推斷理論,一般是在人體死亡之後的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內形成頭頸部的屍僵,用通俗的語言來說,就是死者的脖子活動不了了。
左一鳴在移動屍體的頭頸部時候,發現他的脖子還能夠移動,足以說明這個人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個小時時間比較合適。
陳繼峰站在左一鳴的左側,當左一鳴把屍體上半部分順著自己的手不斷的從車內向外移動時候,他也忍著心中的強大抗拒心理,伸出了戴著三層手套的雙手接過死者的上半身,死者頭頸部還沒有凝固的血跡依然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斷的向外慢慢流淌,當陳繼峰的雙手接觸浸染血跡的衣服時候,死者殷紅的鮮血在緩緩的沿著他的手從上向下流。
當左一鳴把死者的上半身交給陳繼峰隊長之後,他空出了兩隻手開始移動死者的下半身,把他的腳邁過剎車踏板,為了避免讓死者在他們移動過程中再次受傷,導致兇手形成的損傷和他們在搬運過程中形成損傷混淆,他的動作小心謹慎。
陳繼峰在雙手托出屍體的過程中,突然感覺到左側裸露的手臂上有中水漬流過的感覺,他第一反應是自己手上的汗水從手套中流出來劃過手臂,可是當手臂上的液體從手腕經過前臂到達最低點的肘部,最後滴落在地上后,形成一滴鮮紅的血跡時,他才突然意識到,剛才輕輕劃過自己手臂的是死者的血液。
陳隊長的臉上瞬間煞白,一種強烈的氣憤在心中蔓延,本來就十分厭惡接觸屍體,所以戴了三層手套,但是死者的血液卻順著自己的雙手流到了自己手臂上,他想瞬間放棄手中正在舉起的死者,但是看著左一鳴還在移動死者的下半身,他不能那樣做,只能堅持,等到把屍體移動下來之後再清洗手臂上的血跡。
他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欣悅,「車上有沒有酒精和礦泉水?」
正在思考案子的欣悅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有些意外,本能的點了一下頭,奇怪的看著陳隊長,這時她才發現死者的血液依然在沿著陳隊長的手臂皮膚慢慢的向下流淌。
欣悅馬上轉身向警車走去,準備把車內的礦泉水和酒精拿出來。
經過了陳繼峰和左一鳴默契的配合,死者終於被他們從車內移動到了車旁的地面上,儘管依然是暴露在烈日之下,但是對於左一鳴來說已經已經足夠了,不敢在奢望在陰涼的地方檢查。
陳繼峰把屍體輕輕的反在地上之後,就迫不及待的脫下了手套,拿起欣悅準備好的礦泉水和酒精走到旁邊的空地上洗手、消毒了。
左一鳴則慢慢的蹲了下來,從死者的頭部開始,仔細的檢查衣服及損傷的分佈。
死者的頭面部有大量的血跡粘附,很多處是呈圓點形狀,以右側面部集中,從血跡的形態和位置來看,應該是血液撞擊在車前擋風玻璃后回濺在臉上形成,死者的右側頸部有一處開放性創口,創口的邊緣十分的整齊,從創口的形態來看,應該是類似水果刀形狀的鋒利物體切割形成,在頸部右側的創口內看到頸總動脈斷裂,創口內還有大量的血凝塊。
但是讓左一鳴感到意外的情況是死者的雙手卻沒有損傷,不僅沒有與兇手搏鬥形成的損傷,也沒有抵抗兇手銳器的損傷。
左一鳴心中在思索,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從死者體型來看,還算比較的強壯,對於這樣一個強壯的中年男性,竟然在頸部受到切割的時候,絲毫沒有反抗、搏鬥,充分說明了兇手的動作敏捷,作案的時候手法乾淨利落,當然很有可能兇手是趁死者不注意的時候實施了殺害行為。
當然,最讓他感到驚訝的是,眼前的這個男性死者與楊彩鳳頸部的損傷十分類似,都是一刀斃命,同樣是右側頸部,頸部內的大血管破裂導致失血過多死亡。
難道兩個死者之間有某種關係嗎?左一鳴的腦海中正在思索著。
這時,陳繼峰隊長洗了手慢慢走了過來。